夏鳥與傳說之詩 - 第三章來自黑暗的宿命 (Always be there)｜3-1 紅色月亮升起時

黑暗之神蘇彌爾不堪流放之辱，試圖刺殺世界之神赫林姆格未果，被封印在洛卡菲爾的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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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神尤希拉持續在巴貝爾大陸遊走，祂貪戀人間溫暖，多次偽裝流連於人類社會，但是祂的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萬物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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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半神後代聯手將祂封印在艾森特之森，此舉引發死亡之神勃然大怒，釋出體內源源不絕的穢氣，使艾森特從此成為不祥之地，並將觸手持續伸向整個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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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錄自《巴貝爾聖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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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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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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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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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個紅髮男孩面朝下倒在地上，在他的腹部有紅色液體汩汩流出，在被研磨得發亮的石板地上不斷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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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抬起臉，但是他的表情扭曲不堪，看得出來他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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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男孩從視野裡消失了，眼前的石板上被一個黑影籠罩著，抬起頭，卻無法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容，對方看起來想要伸手抓住自己，身體不聽使喚，像是出於生物本能般，只知道要拔腿往出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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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的光很刺眼，感受整個人都被溫暖的光給包圍，如果有一條通往救贖的道路，大概就是眼前的這條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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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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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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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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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眼睛，望見被樹葉遮擋住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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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無暇，沒有一絲雲朵點綴，圍繞四周的樹上有鳥兒正清亮鳴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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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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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伸了個懶腰，土黃色的泥土地上有柔嫩的青色小草隨風前後搖曳，露水在金黃色的陽光照射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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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菲諾倚靠在一棵大樹前睡著了，胸前抱著劍，黑色的髮絲蓋住了他的眼睛，昨晚最後是他負責守夜，他應該是在天亮後才入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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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夢境場景仍深深烙印在腦海裡，一閉上眼睛又會浮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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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米爾西索之後，亞梨還是經常做惡夢，而且次數似乎有越來越頻繁的跡象，只是夢境的內容開始有了一些變化，不再只是被關在鳥籠裡的黑暗夢境，而是有了更多以前沒有夢見過的場景，開始出現了不認識的人，雖然都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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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做夢，反倒更像是在看故事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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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想把這些念頭拋到九霄雲外，亞梨走到已經熄滅的營火前，她將昨天撿拾回來的剩餘柴火加入篝火堆，接著將魔力聚集在食指，點燃一根樹枝伸進火中，讓營火重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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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輪到亞梨負責準備早餐，昨天在這座森林裡採集到的食材還剩下兩顆米洛薯、一條橘蘿果、一顆白姆蔥球，還有大概半顆的露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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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這些材料的話，看樣子也只能做成燉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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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刀將米洛薯、橘蘿果削皮剖半，全部切成滾刀塊狀，再剝去白姆蔥球的外皮，對半切成四份，最後再把半顆露爾草切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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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小型鍋具放在火上加熱，亞梨從包袱裡拿出三個小玻璃瓶，各自裝著黑色的細小顆粒、淺綠色的香草碎末，還有黃色的液體，那些分別是乾燥的黑藤果粒、圓茜草碎及漆果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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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入適量的油，先將白姆蔥球放到鍋裡拌炒，直到炒出濃烈的香味後，再加入切塊的米洛薯和橘蘿果，把食材都炒軟。最後將露爾草放在最上面，倒入水淹過食材，蓋上鍋蓋悶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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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燉煮的同時，亞梨拿著木碗走到旁邊的大樹下，採了幾朵長在樹根附近的藍點菇，接著走進樹林裡，要到昨天取水的小溪清洗菇類食材，她也想順便抓兩條魚回來當早餐的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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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馬羅柴後，兩人遇到了一位剛離開米爾西索不久，接著要趕往北方礦山的旅行商人，付了一枚銀幣搭上旅行商人的馬車，來到這座小型森林後，兩人目送旅行商人驅車前往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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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米爾西索地處偏僻又人煙稀少，在抵達有鐵路列車通過的地方前，途中不會經過可以存放及照顧馬匹作為中繼站的地方，因此除了配備有馬車的旅人或商隊外，要從米爾西索前往王城的話，一般都是徒步經過馬羅柴及普芭捷頓，翻越斯加坦瑰雪山後就能在書之城席爾蘭搭乘列車，雪山的地形崎嶇，要騎乘馬匹通過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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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越來越接近王城了，這座森林的貧瘠狀態沒有很嚴重，魔物很有活力，魔植物生長得也很好，多虧如此，兩人採集到不少好食材，昨晚難得飽餐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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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藍點菇清洗乾淨後，亞梨使用風魔法將魚群趕到岸邊，挑了兩條比較大隻的尖頭銀魚，放走其他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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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火旁時，鍋子已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熱氣從鍋蓋縫隙不停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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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將剛剛抓來的尖頭銀魚用樹枝串起，抹上鹽巴，灑上黑藤果粉末，放在營火堆附近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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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打開一旁燉菜的鍋蓋，水蒸氣一股腦地竄升，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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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嗚，好香，感覺很不錯！」看著鍋中燉煮得軟爛發出迷人香味的燉菜，亞梨得意地不停攪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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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入黑藤果粒和圓茜草的碎末，頓時一股辣香和獨特的香氣撲鼻而來，替燉菜的味道提升了不少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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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菲諾，起床囉——！」亞梨一邊將燉菜舀進木碗裡，一邊大聲叫醒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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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一睜開眼，就看見營火已經重新升起，鍋子發出熱氣，還有營火旁的……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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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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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烤魚竄起黑色濃煙，菲諾馬上跳起來，衝上前將串著魚的樹枝拿到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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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忘記有在烤魚了……欸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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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注意妳就要把森林給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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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會呢！如果真的起火再用水魔法撲滅不就好了！而且那是因為今天燉菜煮得太成功了，我才會沒注意到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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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又吃燉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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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你那什麼態度，真沒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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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這裡有那麼多食材可以用……昨晚應該讓妳守夜，今天我來準備早餐的。」想到已經連續三餐都是吃亞梨煮的燉菜，菲諾忍不住嘀咕，但還是舀起一勺燉菜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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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真的做得很成功嘛！這道菜已經快變成我的得意料理了，我很認真在練習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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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將魚皮烤焦的部分剝掉，大口咬下烤得熱熱燙燙的烤魚，鹹香美味，黑藤果辣辣的香氣也很有提味效果，帶出了魚肉的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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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要記得加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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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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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亞梨嚐了一口燉菜，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加鹽巴調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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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這、這個是要吃食材的原味啦！難得這裡的食材都這麼新鮮飽滿，加太多調味料會搶走它們的味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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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黑藤果粒和圓茜草粉倒是加得很多，我不是說過我不喜歡圓茜草，妳想加可以等盛到自己的碗裡再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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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匠說不可以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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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種時候才把師匠搬出來好嗎？而且圓茜草那麼臭，真的無法理解妳和師匠為什麼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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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抱怨著，但最後還是有把那碗燉菜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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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黃色的泥土小徑，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並肩行走，兩個並肩行走著的旅人，身上都穿著紅色的連帽披風，披風的下擺沾著些許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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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早餐後便離開森林，按照地圖的指示，應該不用半天就能抵達下一個城市——普芭捷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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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應該差不多要抵達了才對，亞梨掀開披風的帽子，清澈的眼睛裡映照著黃昏色的天空，白色雲朵在她的眼睛裡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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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兩人在這一帶繞了許久卻怎麼也找不到疑似城市的地方，雖然這段時間兩人在各種地方留宿過，並不一定要找到城市才能過夜，主要是剛好這附近的森林聚集了比較多兇猛的高級魔物，就算使用除魔魔法陣也不會有什麼效果，因此不太適合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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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小徑向遠方延伸出去，草地散發淡淡清香，風吹拂大草原後也吹到兩人身邊，夕陽晚霞灑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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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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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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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狼嚎聲，兩人趕緊躲到最近的一顆岩石後面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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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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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們離開米爾西索後，每到傍晚時分，就會遇到大大小小變得狂暴的魔物。一般來說，具有攻擊性的魔物，通常都是入夜後才會開始出沒，而且這裡明明已經離艾森特越來越遠了，這一帶的魔物應該還沒有受到穢氣之力的侵蝕影響才對，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點就散發出這麼不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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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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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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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太陽可還沒完全下山耶……」亞梨看了一眼仿若被火點燃而燒起來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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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回想在地圖上看到的資訊，普芭捷頓近郊棲息著一批狼型魔物，成狼的體型跟成年男性的標準身高差不多，魔力強一點的話還會雙腳站立行走，全身佈滿黑色毛皮，漆黑如黑夜，牠們在入夜後會成群結隊出來捕食獵物，因為外型與習性而被稱為「夜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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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那個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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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遠處觀察著狼群，發現牠們包圍著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不仔細看可能還會覺得那人也是狼群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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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看起來僵持不下，那人雖然身後揹著大劍，卻遲遲沒有作出要攻擊狼群或是防禦的樣子，就只是靜靜站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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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茲王國所處的巴貝爾大陸孕育了許多生物，這片大陸不乏具有危險性的魔物及魔植物，像是夜狼這類具有野性及侵略性的狼型魔物，基於捕食的天性會去主動攻擊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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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要在這片大陸上旅行，不論是冒險者或是旅行商人，不分男女都具備基本的戰鬥能力，不只抵禦魔物，也能避免生命財產遭受山賊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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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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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遠看不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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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躲在岩石後面，討論是不是要出手相救的時候，突然，有一隻夜狼對旅人咆哮，就像是在發號施令，狼群隨即蜂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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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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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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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攔下亞梨，她便疾步向前，從身後抽出槍，縱身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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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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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響徹草原的靜謐，亞梨朝旅人面前的魔狼射擊了四發子彈，身著黑色斗篷的旅人抬起頭，看見亞梨飛越自己落在前面的草地上，也看見數滴血珠在空氣中噴發，那些鮮紅幾乎融入他同樣血紅的雙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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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中槍倒地的夜狼發出哀鳴，狼群警戒地注視著亞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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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亞梨背對著旅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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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對亞梨的提問，旅人只是低聲說了句：「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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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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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亞梨訝異於旅人的回應，想追問的同時，兩隻夜狼分別從不同方向撲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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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子彈只剩下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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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考慮了，亞梨直接射向正要用銳利的牙齒撕裂她的那隻夜狼，另一邊虎視眈眈著的夜狼看準了機會對亞梨張開血盆大口，就在銳利獠牙即將狠狠刺進青白色的手臂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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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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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菲諾及時趕到，正要揮動手中的劍斬斷那隻夜狼的喉嚨時，與亞梨距離咫尺的夜狼已經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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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亞梨將來不及裝填子彈的槍丟在地上，迅速拔劍刺穿夜狼，將卡在夜狼喉嚨裡的細劍用力拔出，大量鮮血便從那隻夜狼的傷口噴濺出來，亞梨右半邊臉都染上了夜狼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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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好噁心啊……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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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是……」菲諾看見亞梨狼狽的模樣，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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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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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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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狼們突然此起彼落的嚎叫起來，遠處圍繞著草原的樹林裡，開始竄出新的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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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斬殺兩頭夜狼的舉動，似乎引起了牠們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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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數量……也未免太誇張了吧？」因為剛才被狼血潑濺到，亞梨只好閉上右邊眼睛，一邊注視狼群，一邊低身撿拾剛剛被自己丟在地上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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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還在苦惱怎麼清除眼前的夜狼大軍，或是如何脫身之際，狼群中特別突出的那隻夜狼，突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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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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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牠倒地之後發出了聲響，暗紅色的血液才汩汩流出，草地頓時被染成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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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那隻夜狼便倒進血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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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著黑色斗篷的旅人，不知在什麼時候移動的，他早已不在原本的位置，而是站立在那隻夜狼的身後，狼群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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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夜狼紛紛低頭退離旅人身邊，甚至發出哀求的悲鳴聲，逐漸散去，退回森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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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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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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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看清楚旅人的動作，兩人驚訝於對方矯捷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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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打倒的那隻夜狼應該是頭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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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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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結了幾秒，菲諾才開口說道，但是對方仍然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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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旅人鎖定了那隻領頭的夜狼，基於夜狼的群體習性，解決掉領導狼群的狼，可以打擊牠們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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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狼群瞬間採取撤退的行動，不只是因為頭目被殺，有部分也是震懾於眼前這個強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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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握緊手中的黑劍，還無法確定眼前這位實力可能非常高強的人是否為善類，如果他心懷不軌的話，那麼現在兩人的處境可能有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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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人只是甩了一下手上那把巨劍，將劍身上沾染到的狼血甩到地上，隨後便將劍收放掛回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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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蹲在腳邊的夜狼屍體旁，割下夜狼首領的幾顆獠牙，接著還割下了看起來可以食用的部位，從包袱裡拿出荷葉包裹住新鮮的魔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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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黑色斗篷，幾乎遮蔽了全身，他低頭時從帽簷底下露出了幾綹銀色髮絲，隨風飄動，接著他回頭用血色的雙眼，注視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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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不帶任何情緒，感覺有些冷漠，讓亞梨及菲諾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似乎不論說了什麼，對方都不會理會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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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背對兩人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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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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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率先打破沉默，那人停下腳步，但並沒有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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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附近的普芭捷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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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那個無人的廢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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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現在已經是像遺跡的地方了，但我們今晚想到那邊露宿，明明應該要在這附近的，卻怎麼也找不到城市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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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對於亞梨直接將兩人的行程透露給陌生人的行為，菲諾有些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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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遲疑了一會才說：「我帶你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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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亞梨露出興高采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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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亞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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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還有其他同夥，一個人出現在這種地方，還被狼群包圍，絕對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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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們已經在這附近繞了大半天，卻怎麼樣也找不到普芭捷頓的影子，感覺一直不停在同一個地方兜圈，確實也非常奇怪，就像有人在這附近佈下了結界魔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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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觀察看看嘛……他要攻擊我們的話，剛剛就能出手了，但他看起來對我們根本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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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用著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對菲諾說，一邊說著還掏出自己的短褲口袋，表明兩人對山賊來說根本沒什麼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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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亞梨天真的想法，菲諾只能低頭用手遮住臉，看起來頭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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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的後面，保持點距離，做好隨時戰鬥或逃跑的準備不就好了？而且我真的好想趕快把身上這些血跡給洗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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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看著亞梨滿臉沾了狼血，時不時還發出強烈的腥臭味……這附近的森林又不適合紮營，而且要是讓她以這身狼血在附近遊走的話，難以保證不會再吸引到其他魔物，雖然有些風險，但也只好同意亞梨的提議，只能提醒自己跟在黑衣人身後時，必須時刻保持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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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是亞梨．玖爾斯，他是菲諾．雷茲，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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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開口：「棠犽．墨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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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洛法……？普芭捷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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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像是在哪裡聽過的姓氏，兩人都在自己的腦袋裡思索著，只是亞梨不到三十秒就放棄了，只有菲諾持續在自己的知識庫裡翻找。

「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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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走了不到十分鐘，一座老舊的城門就出現在他們眼前，石造城門爬滿了藤蔓，看起來已經荒廢許久，城門敞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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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地圖所示，普芭捷頓確實就在兩人附近，但是究竟為什麼剛才怎麼走都走不到這裡呢？怎麼跟著他走就順利走到了？莫非就是他在這附近下了結界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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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菲諾對眼前人的戒心更重了，不知不覺他已經將手放在劍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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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有如死城一般，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好像都被寂靜給吞噬掉了般，與馬羅柴不同的是，這裡有一種晦暗詭譎的氛圍，像是來到了另一個空間，夕陽在三人身後正逐漸沒入山頭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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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夜幕還未降臨，但是落日的微光卻在城門口前硬生生止步，似乎無法照進城市裡，城裡非常陰暗詭異，光是站在路口處就能感受到陰涼的氣息，唯一的光亮是不知道從何處投射出來的紅色月光，映照在入口處的水池上，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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