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鳥與傳說之詩 - 2-3　瘟疫的記憶

夜幕籠罩了整個村莊，無止無盡的死寂帶來若有似無的恐怖感和戰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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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天空因為被烏雲給層層覆蓋而更顯黑暗，早上遲遲不散去的悶熱濕氣，隨著現在開始落下的雨絲而逐漸消散，像是有人從雲層上頭對著大地澆水一樣，雨水像在代替馬羅柴這座安靜太久的村莊訴說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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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的傷口像是有電流通過般發麻，風雨從破碎的玻璃窗滲入，細致的石頭地板上殘留著一些血跡，遇到水就暈染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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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此起彼落的雨聲是一種信號一樣，眼前的魔物雙眼閃爍，發狂似地朝倒地的亞梨伸出銳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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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將那些魔物劈成兩半，頓時血光四濺，他的眼神此時並無往常的冷靜，雖不致失去理智，但卻很明顯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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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地躲避從另一側襲來的魔物，他也順勢側身撿起地上的槍，丟往亞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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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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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踉蹌倒地的亞梨也早已起身，接住手槍就迅速朝魔物群射擊，宛如急欲劃破廢棄教堂的寧靜，子彈將魔物射穿，數滴紅色珠子在空中迸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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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倒地不起的同伴屍體，剩下的魔物群們開始躁動不安，發出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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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像是要宣洩在心底翻攪的憤怒般，朝著魔物群連續開槍，直到子彈用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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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槍小心的收回腰間，亞梨將魔力凝聚於戒指的魔曜石，再注入魔劍，感覺劍身充滿流動的力量，再次迅速地向前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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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解決掉禮堂裡最後一隻發狂的紅花野兔，倒地的魔物群和鮮血圍繞著兩人，原先停留在紅色花朵附近的銀石蝶也紛紛往破碎的窗外飛散而去，發出銀白光澤的鱗粉在空中灑下，像是霧氣般在空氣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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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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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靠近倒在腳邊的一隻紅花野兔，狂暴後的體型比正常的成兔大了三、四倍，即使是受到夜晚的影響，也不應該一時之間強化這麼多……野兔身上共生的紅花，閃爍著奇異的光，抹在手指上仔細一看，發現是細小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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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銀石蝶的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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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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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的聲音打斷了菲諾的思緒，他隨即回頭：「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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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剛剛只是突然腳有點使不上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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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仔細檢查了亞梨身上的傷口以及手臂上的紅色斑點後，像是確定了什麼似的，起身就要往講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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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要去哪裡？外頭可能還有魔物，我們得先去找格雷希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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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先處理妳的傷口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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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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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知道了。」拗不過亞梨，他只好擺擺雙手表示自己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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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禮堂，往墓園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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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希雅——！萊斯——！已經沒事了，可以出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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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對著空無一人的墓園叫喚著他們的名字，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內心開始浮起不安的預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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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應該不會躲太遠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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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樹下的茂密灌木叢，枝葉上的雨滴大量滑落，菲諾看到濕軟的泥土地上有一些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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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跟著湊上前查看，發現地板上有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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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怎麼會有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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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符號應該是用來傳送東西的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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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萊斯他們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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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可能……這個看起來是專門用來傳送人或魔物的大型魔法陣，如果不是會使用高階魔法的人是無法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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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連我都畫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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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邊的血跡還很新……」菲諾觸碰了留在魔法陣裡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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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麼會有血跡……難道說格雷希雅他們受傷了——！」亞梨激動的看向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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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血跡可能是施術者留的，因為這裡看起來沒有打鬥痕跡，他們只是被帶走的可能性比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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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跡沿著整個魔法陣的鑿痕，似乎還再緩緩流動，看起來是施術者為了發動魔法而留下的，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傳送魔法陣，不應該會需要用到施術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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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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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這是唯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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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帶走他們要做什麼？難不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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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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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回來，格雷希雅說過他們是逃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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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魔法陣發出深紫色的光芒，刺眼得讓人無法直視，當兩人再次睜開眼時，魔法陣也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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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個……他們附加了滅跡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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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跡魔法是使用施術者的血液來消除發動後的魔法陣，不僅能消滅證據，還能避免行動被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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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做這種事……格雷希雅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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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冷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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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趕快找到勇者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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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妳應該先擔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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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亞梨就暈了過去，菲諾上前接住她，讓她倒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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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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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應該是月亮高掛夜空的時間了，但是陰雨還在不停地落下，菲諾在馬羅柴近郊找了一處相對安全且可以避雨的洞窟作為今天的露宿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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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夜晚待在戶外確實是滿危險的一件事，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兇猛魔物的腹中食物，但還是有一些方法可以降低被魔物盯上的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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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地上畫一個除魔魔法陣，再生起火源，注入一些火魔法的魔力，就能有效保護紮營地點不被中級以下的魔物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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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躺在鋪了草葉的地板上，身體持續高燒，額頭滲出的汗水濡濕了淺褐色的瀏海，肌肉均衡的細白手臂上有著一道道令人怵目驚心的爪痕，傷口附近也浮起許多紅色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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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兩人在墓園尋找格雷希雅他們時，亞梨因為傷口嚴重發炎而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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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先帶她回到教堂裡，他循著記憶來到講台底下尋找抽屜裡用來藏匿物品的隔板，用手輕敲木頭確認聲音，在敲擊某個位置時，講台桌發出了預期的低沉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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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朝著那個部位用力一敲，木材因為經年累月已經脆化了，所以很輕易地就被敲碎，大量的木屑和灰塵瀰漫在空氣中，菲諾一手摀著嘴，一手接住差點跟著隔板一起掉下來的方型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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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盒子的時候，盒子發出了「吱——」的尖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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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裡收納了一瓶和牛奶瓶差不多大的玻璃瓶，瓶子裡安靜流淌著藍綠色的液體，菲諾將瓶子舉向空中，瓶身微傾，藍綠色的液體讓他想起米爾西索附近那條有精靈出沒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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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瘟疫爆發時，即使已經知道藥水的配方，材料也都很容易取得，但是這個藥水在馬羅柴仍是非常珍貴的物品，菲諾曾經不小心看到神職人員偷藏藥水，在剛剛逐漸回想起來的記憶片段中出現了這個講台，所以他才會知道講台底下可能會有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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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沒有在這裡找到藥水，他可能就必須嘗試向米爾西索求救了，但是現在天候不佳，不太適合讓山雀飛回去傳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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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晚天氣一直沒有放晴，下下策就是要到教堂的圖書室或地下室去翻找了，看看有沒有其他被保存下來的藥水或記載配方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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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很幸運地找到這瓶藥水，目測保存狀況也還不錯，但是距離當時已經過了五年，就算神職人員有為藥水施下保存魔法，但藥水變質的速度還是依照施術者當下注入的魔力強度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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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只讓亞梨喝下這瓶可能已經過期失效的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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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時師匠也有教導他解藥的製作方法，但經過了這麼久，再加上他自己曾經刻意想要遺忘這段回憶，解藥的詳細配方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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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找這瓶藥水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分析內容物的成分，只要沒有完全變質失效，就有機會提取藥水中藥材的微量魔力元素來分析出需要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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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之母蒂亞瑪朵女神賦予世界萬物靈性，這些靈性會以魔力的方式在生物體內流動，藥水即是透過將死去的魔物或魔植物體內已經停止流動的魔力提煉至溶液中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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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可以透過魔力去提取藥水中所含有的魔力元素種類，再搭配藥草知識就可以找出製造藥水所需要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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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藥水的成分其實是很常見的初級製藥魔法，不過如果分析出自己從沒見過的藥材，就無法馬上判斷出藥材的來源，需要查閱圖鑑或是書籍，因此以其他實際一點的方式保存配方還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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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洞窟裡剛好有一些自然形成的石頭檯面，雖然有些凹凸不平，但作為臨時的工作台綽綽有餘，菲諾將藍綠色的藥水倒入木碗中，伸出右手放在木碗上方，掌心朝下，將魔力集中在手心，嘗試提取融入水中的藥材魔力，感受到有股溫熱在手掌中心匯集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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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中魔力的同時，菲諾的腦海裡也一一浮現出兩三種藥材的印象，因為都是曾經見過的藥材，菲諾很快地辨認並聯想到可以做出這些藥材的魔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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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分析成分時，腦海裡出現了沒見過的藥材，那麼這時候可以持續將魔力聚集在掌心，提起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書寫，接受魔力引導便可以在羊皮紙上抄寫魔植物的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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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出解藥的配方後，菲諾將亞梨安置在紮營點，為營火補充魔力便到附近採集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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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這個解藥所需的材料都是可以從常見的魔植物身上取得，但是馬羅柴附近的土壤實在太過貧瘠了，氣溫也不穩定，造成許多魔植物都生長得不太好，因此菲諾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材料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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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情況緊急，沒有多餘時間可以等待日光自然乾燥藥材，菲諾也不是藥師，無法熟練使用風魔法來風乾，要是風魔法的強度掌控不好，可能會影響藥效，所以他只好將清洗過的藥材用樹枝串起，立在營火前烤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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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行用的小型鍋具內放入處理好的藥材，加入冷水浸泡，再放到火上煎煮，反覆煎煮讓藥材的成分融入水中，菲諾將剛煮好的藍綠色液體倒入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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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喝下這個藥水，亞梨手臂上的斑點就會不見了，那個斑點與今天他們遇見的女孩璐身上的一樣，都是這場肆虐過馬羅柴的瘟疫病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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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扶起亞梨，讓她喝下藥水，在看見亞梨睜開眼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終於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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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的雙眼並沒有浮現紅色的斑點，這是代表病情還沒有病入膏肓的證明，在這個時候快點服用藥水的話，病情就會受到控制，身體也會逐漸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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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苦哦……這是什麼？嘴巴充滿了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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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了吐舌頭，亞梨的臉揪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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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藥當然會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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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用著訓斥小孩子的口吻說道，可是亞梨聞言卻吃驚的回問：「咦？我為什麼要吃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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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染上傳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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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染上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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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羅柴的瘟疫是由一種寄宿在四葉草的病菌引起的，紅花野兔以那種四葉草為主食，成兔身上盛開的花蜜會吸引銀石蝶過來採食，人類透過食用花蜜被感染，人類成為宿主之後便加速了傳染速度，接觸感染者的口沫或傷口都有很大的機率會被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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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個紅蜜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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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因為疲憊還有點無法思考，但還是努力思索出這個疾病的名字，她將手心貼在額頭上，身體發熱的感覺已經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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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被紅花野兔咬傷或抓傷，感染機率就更高了，妳的傷口附近還有草葉殘渣，接觸到的病菌實在太高了，導致妳很快就發病了，在妳昏過去之前，手臂已經浮起了很多紅色的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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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璐身上的斑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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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下意識查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清理過並包紮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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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感染就會造成發燒，傷口紅腫發炎，最後開始長出紅色斑點，這個過程人就會具有傳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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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蜜病……等等！這樣菲諾你會不會被我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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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目前沒有什麼異狀，以防萬一我也多做了兩瓶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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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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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妳沒有把書本的知識還給老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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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唔……好痛、好痛……」想要大肆揮舞雙手表達抗議的亞梨，卻因為手臂上的傷口而痛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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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疾病不是已經幾乎絕跡了嗎？畢竟二十年前米爾西索就做出解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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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是絕跡，其實也只是因為這個疾病對人類已經沒有那麼大的威脅而已，它的宿主和傳染途徑一直都存在，剛好四葉草和紅花野兔剛好都集中棲息在這一帶，才沒有讓疫情擴散到整個王國。不過疫情剛平息的時候，路過這裡旅人還是都會攜帶解藥或是至少熟記解藥的配方，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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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孩子因為不了解這些，逃到了這裡卻不小心感染了紅蜜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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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畢竟他們都還是孩子，也不曉得是從哪裡逃來這裡。其實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看過四葉草了，所以今天早上一時之間我也沒有馬上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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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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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想起五年前和師匠剛從馬羅柴支援回來的菲諾，當時他的臉色很差，有一段時間胃口也很不好，過了一陣子才又漸漸恢復精神，大概是看到太多人受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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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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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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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菲諾在，我可能就生病死翹翹了。」亞梨笑著向菲諾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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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在，妳可能第一天就讓任務宣告失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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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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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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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笑鬧著一會，菲諾接著說：「得把這些事情回報給老奶奶才行，讓他們下次派人來馬羅柴巡邏的時候，要留意四葉草的生長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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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因為這裡沒有住人了就鬆懈了，畢竟瘟疫對人們的殺傷力不容小覷，更何況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還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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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定非常的孤單吧……只不過是渴望找到一個可以接納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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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的寂寞身影無論如何都無法從腦海中抹除，遮蔽月亮的浮雲在此時散去了，於是兩人走出洞窟沐浴在月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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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有如來時的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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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恢復了既往的寧靜，空氣中彷彿感覺不到絲毫生氣，不是所有人和大地都睡去了，而是除了亞梨及菲諾這裡沒有任何人了，人類的氣息非常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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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將寫了任務回報內容的紙捲綁在山雀的腳上，讓牠將馬羅柴的信息帶回米爾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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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五年前被揭發的大型幼童綁架事件，當時命契使徒將病菌與紅花蜜一起提煉，精緻成砂糖販賣給馬羅柴的居民，讓村裡又爆發了新一波的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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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會做出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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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民發覺並製作解藥前，他們也搶先帶了一批添加有成癮性成分的解藥過來，藉此長時間控制了科索一族及村民。王城懷疑他們使用同樣的手法也控制了其他城市，因此當時還發起了大規模的掃蕩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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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說他們做出來的解藥會讓人上癮，那些服下解藥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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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米爾西索並無法改良出可以中和成癮性的解藥，他們只能經過長久的戒斷過程才能戒除。」說到這裡時，菲諾斂起眼簾，想起了不想回想的記憶，感覺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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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馬羅柴是旅行必定會通過的地方，當時旅行商人和冒險者們都沒有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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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索一族就如同傀儡，他們的當家受到要脅利誘，因此並未對外求援，也維持一如往常治理馬羅柴的方式，就連跟馬羅柴關係最緊密的米爾西索都是到了很後來才察覺他們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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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二十年前爆發的瘟疫，原以為可以慢慢回歸正常生活，竟然又遇到命契使徒來做亂，那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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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旅途中，他們還會看見更多潛伏在這個世界的黑暗深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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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眼睛裡仍然殘留著揮之不去的悲傷，亞梨與菲諾抬頭望向除了月光以外沒有任何星星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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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逐漸被黑暗吞沒的世界，如果期待下一個目的地不會是像馬羅柴一樣充斥著悲傷與孤獨的地方，是否會是太奢侈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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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祈求月亮的指引般，亞梨在心裡默想。5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8hgMFx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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