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佐鳴│非偶發事件 - 《非偶發事件》17

　　這是……他的護額？

　　迅速把那兩樣東西隨手擱置在桌面上，將還塞在抽屜角落的護額取出。

　　他從來沒想過吊車尾的居然還留著這種東西，上頭的金屬材質已然隨著時間產生鏽斑，連結綁帶的部分也被鏽蝕出黑褐色的油汙。

　　單純按外觀來判斷的話，就只是個普通的、老舊的木葉護額，但在木葉標記上的那道刻痕，是他怎麼也不可能忘記的痕跡。

　　沒錯，這是他的護額，是他離開木葉時留下的東西。

　　吊車尾的一直把這東西收著嗎？

　　他到底怎麼想的……

　　他對吊車尾的收藏品覺得有些意外，想不到經過這麼多年還能看到自己以前的東西，而且還是被他細心地用紙袋包著，只是明顯地，其中用來包著護額的紙袋似乎不小心弄破了，他甚至還能在抽屜的角落找到那個破掉的紙袋。

　　從這層關聯上就能知道，那包生鏽的苦無，應該也是他的吧……

　　不曉得吊車尾留著他的東西有什麼特別的意涵，但這種感覺就像他一直默默地藉著這些東西去思念他一樣。

　　思念？所以…從他離開木葉時，這個白痴就已經在喜歡他了嗎？

　　拿著那只護額，他直接坐在吊車尾的床上，開始仔細思考許多事。

　　比方吊車尾的傢伙本來就喜歡說著一些淺而意顯的反話，明明很害怕卻要說不怕、明明很希望參與大家的交談卻又裝做不在乎，想跟自己一樣受到肯定，卻總是告訴其他人他才不屑爭取這種虛偽的名號。

　　在過去的那段日子，他似乎經常對著他大喊混蛋佐助、討厭鬼之類的話，可他相信一開始是真話吧……只是不知何時說著說著變了調，可能已經變成是用來掩飾他喜歡他的一種方式。

　　這個白痴真的……很白痴。

　　他還想起，過去那傢伙經常不屑與自己被其他人當成是朋友，因為他討厭被人稱做天才的自己。但隨著很多事的發展，他漸漸地將自己當成是最好的朋友，好像把他的名號拿出去炫耀就會讓他自己感到很驕傲一樣，真的很像吊車尾的白痴會做的事。

　　思及至此，佐助突然笑了。

　　過去幾年復仇生活裡的血腥殺戮與陰暗險惡，讓他幾乎逐漸淡忘該怎麼笑，但他意識到似乎自己剛剛好像笑了。

　　從回到木葉開始，好像已經不只一次因為漩渦鳴人的緣故不經意地笑出來……嘲笑他也好、捉弄他笑也罷，甚至像現在單純地看著他的收藏品想起過去的事而笑……

　　難道自己……

　　卡卡西說這種事是自己無法控制的，他說這種事往往是自然而然產生的。

　　所以，吊車尾的，也是因為不小心才喜歡上他的嗎？

───────

　　他們今天被委託幫忙木葉村裡的練習場進行定期清潔，因為是忍者用的練習區，所以整體環境的生態與一般所認知的森林其實差不多，只是在隱蔽的地方會多了許多人性化的設施。

　　香憐一手拿著垃圾鉗，一手提著垃圾袋，將她視線範圍裡所見到的垃圾與廢棄物都往袋裡頭扔，她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祈禱著這個任務能夠早點結束，以免等等下起大雨來會毀了她今天精心整裡的頭髮。

　　「喂喂、我說妳不覺得佐助有點怪嘛～」水月用手肘頂撞了下旁邊的香憐，示意她看看前面那正在做著不明舉動的佐助。

　　「哪裡怪？」香憐嫌惡地往旁邊挪動，她才不想靠佐助以外的人這麼近呢。

　　不過被水月一說，她也開始觀察起佐助那有些令人在意的舉動。

　　佐助在發呆。不、確切地說，是在思考吧。

　　他手裡拿著垃圾鉗，但心思根本沒在執行任務上，這在鷹小隊成員的認知裡是件很正常的事。

　　雖然他們目前的身分都是平等的木葉忍者，但其實他們打從心底認為佐助跟他們之間還是會存在著上與下的差別，而且是自然而然的，因此對於佐助的打混摸魚，他們也覺得這沒什麼，不過倒是會有些在意佐助的異常舉動。

　　佐助從前天晚餐時問了那些話之後開始，就經常一個人對著遠處毫無焦點地發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很複雜的事，偶爾還會看到他皺起眉頭，然後閉上眼睛嘆息。

　　「欸欸、我說…會不會是跟漩渦鳴人有關吶…」水月大膽地猜測這個可能，他用很小聲的音量跟香憐討論著，深怕講太大聲會被佐助聽見，畢竟漩渦鳴人的事除了佐助自己可以提起外，最好還是不要擅自談論比較好。

　　「從查克拉的狀態來看，他還在煩惱。」這次她沒有躲得太遠，稍微靠近了些告訴水月她的觀察。

　　「真不懂他們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可以鬧成這樣……」水月不解的是，明明那天在旅店佐助還自動攬下照料鳴人喝醉的事，雖然他們被安排到同間房，貌似也是一種義務沒錯，但這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佐助一個晚上就徹底翻臉成這樣？

　　「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但我知道我很討厭那個女人。」她看著正在練習場另一側忙碌的小櫻，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憑什麼…她就能挑佐助房間旁的空房啊！連我都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當初在挑房間的時候，基於對這房子主人的尊重，眾人都很識相地將佐助房間兩側的空房空著，就怕會打擾到他的安寧。

　　可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擅自將東西搬進了佐助房間旁的空房，還帶了一堆東西像是打算長期定居似的，這叫她怎能忍受！

　　最令人不解的是，佐助居然對這件事沒有埋怨，甚至說是毫不在乎…

　　看她氣得咬牙切齒，水月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和般地說道：「吶吶、不只妳，我也不會喜歡這種女人啊…」他想自己大概已經習慣了漩渦鳴人那傻呼呼的蠢樣，現在這個櫻髮女人精明到讓他有點適應不良。

　　香憐聽了水月的說辭稍稍解氣，但她還是討厭水月隨便碰她，她哼了一聲用肩膀直接甩開水月，移動到其他地方。

───────

　　記得剛從忍者學校畢業時，那個白痴吊車尾的甚至連畢業考都沒考過。

　　但後來他們居然因為成績懸殊而被湊在同個小組裡，這讓當時的他真心認為這傢伙就是個扯後腿的笨蛋，不僅要多花幾分注意力去照看他，藉以補足小組間實力不平衡的缺憾，還要小心他的莽撞行徑是否會拖累到自己。

　　可是隨著時間流轉，那個經常需要他去幫助的吊車尾好像變強了。

　　甚至開始會在某些時候成為他的助力，甚至成長的速度遠超過他所想像……

　　他對卡卡西說的話相當可以理解，因為這種亦敵亦友的夥伴並不好找，多數人即便因感情和睦成為了夥伴，也往往只是因為貪圖安逸不求進步的結果，彼此互舔傷口仰賴夥伴的存在而苟活著，對更為強大的生存條件與提升自我毫無動力。

　　可漩渦鳴人不一樣，他接近他不是為了想藉他宇智波佐助的力量去存活，躲在他的陰翳下苟活不是他所想要的那種關係。

　　他想與他平起平坐，想跟他站在同樣的高度上去證明自我，這跟他以往所認識的人不一樣。

　　所以、唯獨他……

　　不想就這樣失去……

　　可一想到他對自己是那樣的想法，他就覺得相當懊惱，他們之間可以是很親密很要好的生死之交，只是…抽掉那層已然偏離軌道的情感，難道就不行嗎？

　　「佐助君…？」小櫻的聲音猛然將他拉回現實。

　　他這才發現自己完全忘了正身處練習場中執行任務，臉上慌亂的神情僅存留片刻，在小櫻發現之前迅速地恢復了以往的淡漠。

　　「你不舒服嗎？」小櫻見佐助一直心神不定地看著遠處發呆，手上的工作也沒半點進度，這讓小櫻有些擔心，她伸手想去扶探佐助的前額，想確定他的身體是否有些不適，但就在快碰觸到時，便立即被佐助攔截下來。

　　「沒事，只是…有點累。」他將小櫻的手放開，然後拿起放置在腳邊的工具，選擇往其他還未被清掃過的區域移動。

　　小櫻覺得這樣的佐助很奇怪，明明有心事，可是卻什麼也不肯說。

　　就像…把自己關在她接觸不到的世界裡。

　　分散在遠處的水月等人恰好將這一切過程盡收眼底，他們心知肚明佐助在煩惱關於漩渦鳴人的事，但他不會輕易告訴他人，他真正的想法。

　　他們對佐助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的行為先是感到詫異，到了最近似乎已經開始漸漸習慣他的反覆無常，不喜歡其他人提到鳴人，但又自己先提起關於這方面的話題；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在煩惱鳴人的事，卻又一直恍惚出神讓人無法不去在意。

　　還真是不坦率。

　　中午之前，他們將各自撿好的垃圾堆放在同一處，然後找來大型的袋子進行垃圾分類，據小櫻說這是五代目最近開始倡導的環保政策，將木葉村裡的廢棄資源，重按類型選擇回收再利用，是很具有經濟效益的做法，也是為了讓戰後的木葉能夠更快地恢復以往的繁榮。

　　分類過程進行到尾聲時，天空突然雷聲大作，緊密聚集的黑色雲團正壓低姿態地盤旋在他們上方，沉重的模樣彷彿隨時都會掉落到地面上。

　　方才早在天色烏雲密佈時，香憐就已經開始注意到天色的轉換，似乎已經到了會間歇性下雨的季節啊…

　　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想在雨勢開始前盡速解決工作以方便逃離這空曠的練習場。

　　可這場大雨似乎來得又急又強，在她還未來得及將最後一包垃圾分裝好時，豆大般的雨滴就已經開始拍打到頭頂上。

　　眾人判斷這場大雨勢必會影響作業，他們決定先撤下手邊的工作，將東西留置原地，原本聚集於同一處的五人，在雨勢還未轉大前迅速地各自分散到不同地方避雨。

　　不消片刻，雨勢便越轉越大，打落至地面的水珠發出莫大的聲響，充斥整座練習場，由這情勢看來，這場雨不會那麼快就減緩。

───────

　　鳴人昨天就答應了木葉丸要陪他進行修練特訓，自從木葉丸比他先升上中忍開始，他就經常被這死小鬼嘲笑自己還是個『最強下忍』，可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情誼。

　　開玩笑歸開玩笑，但深知鳴人實力遠超於自己的木葉丸還是很希望鳴人在有空之餘能夠教導他修練忍術，於是他們約好今天早上在練習場碰面，他打算拜託鳴人教他關於螺旋丸的其他型態變化。

　　鳴人先是要他施展一般的螺旋丸給他看，然後從中觀察他的特性。

　　他在跟隨好色仙人學習這項忍術時，吃過了不少苦頭，但在後來進行查克拉性質的修行時才發現這可能是因人而異的。

　　就像每個人都有其特殊屬性的查克拉一樣，也會影響其施展忍術時的方式。而相同的忍術儘管查克拉的量與屬性完全一樣，但只要施術者不同，其威力與變化的可能性也會有所差異，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有些人即使學會他人的忍術，也無法將其發揮到最好的緣故吧。

　　因為施術者的精神力與體力絕不可能完全一樣。

　　他們從測試威力到練習查克拉的流動方向，做了很多不一樣的練習並試圖找出增進他螺旋丸威力的方法。

　　打從三代火影爺爺為了拯救木葉村而逝世後，木葉丸就變得很堅強，他努力地修練忍術學習當名優秀的忍者，他認為這應該也是繼承了他爺爺的意志吧……

　　所以當木葉丸一改玩笑的語氣，認真地告訴他決心以成為火影當作目標時，鳴人彷彿就像看到小時後的自己，所以總是會在他需要的時候忍不住幫他幾把。

　　他將自己過去在卡卡西與好色仙人身上學到的一些忍術技巧，毫不藏私地逐一教給木葉丸，即使這過程經常發生不少失誤，導致木葉丸偶爾會用鄙夷的眼光笑話他，但他覺得好像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開始懂好色仙人以前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教自己忍術了……

　　想傾盡所有地、將一切希望都傳承下去的感覺……

　　「鳴人哥哥？」木葉丸見鳴人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樹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角似乎有點紅紅的，好像快哭了一樣。

　　「啊啊、沒、沒事……」只是想起過去的恩師，有種很幸福的感覺罷了，他按了按眼角，對木葉丸說道：「沒事沒事～我只是忘了吃早餐就來了……」

　　木葉丸用著不太信任的眼神回應道：「吶、我說鳴人哥～你那不是沒吃早餐吧！」然後促狹地笑著繼續說：「根本是為愛傷神吧～嘻嘻嘻…」

　　要是過去被木葉丸這樣嘲笑，他大概會直接當作是一般的玩笑，但最近正被情感問題困擾著的鳴人，似乎像是被看穿什麼一樣，顯得有些慌張失措。

　　「胡說什麼吶啊！」反正先否認再說。

　　「欸？可是牙哥哥說你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還不是小櫻姊姊喔～」木葉丸壞心地向他表露那種什麼都知道的笑容，開始拚命地向他追問到底對象是誰。

　　早知道就不跟牙說了，那個愛到處打聽八卦跟散布謠言的混蛋……

　　鳴人決定敷衍木葉丸這太過直接的問題，他才不想告訴太多人這種事，難不成全木葉認識他的人都對他漩渦鳴人的八卦感到好奇嗎？

　　突然間，一顆細小的雨珠打在鳴人的鼻尖上，他抬頭看看天空，才意識到似乎快要下雨了。他抓著木葉丸開始準備找個有遮蔽物的地方躲雨，聽綱手奶奶說最近會開始季節降雨，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

　　他們在雨勢逐漸轉大時才在某個隱蔽的角落找到一處遮蔽的地方，但身上的衣物已經被那來得太過倉促的雨水浸濕了大半，等他們站進雨水落不到的區域時，才發現這是練習場附近的廢棄舊屋。

　　這是以前練習區裡用來給忍者訓練時用的小屋，但因為年久失修所以顯得有些破敗，屋內早已堆滿一些練習場中淘汰的練習器具與雜物，他們站在僅有半米寬的屋簷下，等待著雨勢轉小。

　　眼見這場雨似乎還會持續很久，木葉丸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鳴人聊起天來，話題多半圍繞在他升上中忍後所接的任務，他告訴鳴人自己每一次的任務就像是在重新學習怎麼當個忍者一樣，因為在任務中你永遠不可能知道這次的敵人會用什麼樣的忍術對付你，情報不可能每次都是對的，總有疏漏的時候。

　　做為一名優秀的忍者，除了掌握自身所擁有的忍術外，更重要的是能保有持續提升自我的心態，而這個觀念，是他從鳴人身上看到的。

　　鳴人笑他人小鬼大，明明年紀還這麼小就成長這麼快，不愧是他爺爺的孫子。

　　兩人在這大雨中談著有關忍術、忍道與夢想之類的話題，然後木葉丸問他什麼時候才要接手綱手奶奶的位置當個第六代火影呢？

　　他笑著說道：「啊、等我先成為中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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