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艾思韋爾學院 - 第十四章--所有人都想放鬆(二)

修斯停在異空間的住處外，她還在為湯普森特地派人守在警用教室外感到不快，自己的確早已不是警察，但她需要那個證物去證實自己的想法，也許這樣做真的非常不成熟，可事實是沒有人能夠保證兇手不會再次犯案，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兇手現在在原空間，所以在學生回來後，儘速把那個人逮捕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修斯打開門，房內的燈亮著、一雙懷忒的高跟鞋整齊地放置在玄關、還有一股茶香撲鼻而來。

「莉亞？」

懷忒穿著圍裙從廚房方向一路小跑跳過來，直接撲進修斯懷裡。

「泰勒！」

「妳在準備下午茶嗎？」

「是啊！我們有陣子沒有好好坐下來喝茶吃點心了！」

修斯陷入思考，右手一邊撫順著懷忒散發桃子香氣的長髮。

「一下子應該沒問題......」

懷忒馬上踮起腳吻住修斯的唇，修斯愣了一下，好像真的有段時間沒有這樣認真跟她相處了。

懷忒準備地非常齊全，小小的餐桌上擺了她們最喜歡的那套有金邊的瓷器，三層架上分別是小三明治、司康跟杯子蛋糕。

懷忒倒了兩杯茶，是修斯提過想喝的博士茶。修斯先仔細欣賞茶湯的顏色、嗅聞了茶香後，再啜飲一口。

「莉亞泡的茶果然是最棒的！」

懷忒笑得像個孩子。

「是茶葉的品質很好！」

「莉亞可以耐心等待泡茶的時間，我就是熱水沖進茶壺後馬上就倒來喝了......」

兩人拿起小三明治同時咬下一口，然後同時漾起微笑。晚上九點半的下午茶跟下午三點的一樣美好。

「泰勒今天做了什麼？」

話才說出口懷忒立刻就後悔了，在這種敏感的時間點，她還會做些什麼？懷忒將最後一口三明治連同懊惱的情緒都塞進嘴裡。

「妳知道警方有跟學院借了一間教室對吧？他們竟然連週末都派人看守！這太誇張了！」

莉亞其實可以理解警方的作法......唉，明明自己就是希望她暫時不要去想案件，卻又不小心提出來了......

「聽說他們不是找了支援進來？那個人妳認識嗎？」

「在中央警局任職過的人不可能不認識他......杰登•淮亞特，基本上他來就代表結案了。」

「那麼厲害嗎？」

「他的才能不是追蹤類型中最出色的，但他懂得刪除多餘的資訊，而且他的速寫能力非常精湛，只需要五分鐘就足以把犯人外觀的所有細節描繪出來。」

看著修斯愈發不悅的神色，懷忒揚起眉示意她繼續說。

「但他樹敵眾多，不過他自己應該都沒自覺。」

大概就是他太自以為是了，這種人懷忒也很討厭。

「行為？」

「話語。一針見血、一槍斃命、一炮轟掉堡壘的那種。」

懷忒感覺今天的司康乾到嘴裡彷彿變成沙漠。

「泰勒......小泰，妳應該非常了解，辦案這種事情是不能跟私人情緒攪和在一起的，就像醫生是不會替自己的親人做手術的。」

「我怎麼可能不懂呢？只是......只是我時常在想，會不會我其實可以預防那些事情，只要我別照規則走、把整個校園都丟給席爾蓋？」

懷忒握住修斯的雙手、正視她的雙眼。

「沒有人可以預防所有的事，尤其是策畫過的。」

聞此言修斯立刻皺起眉頭。

「妳覺得是預謀犯案？」

「因為那兩個學生沒有交集啊！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二年級生，不是同一系、兩人也互相不認識，甚至連交友圈都完全沒重疊，不覺得很奇怪嗎？」

「妳說得對......」修斯隨即陷入思緒流沙，「所以兇手不需要特地去接近他們......瑪麗亞的房間在八樓被破窗，代表兇手有飛行的手段......傑克的屍體在餐廳被發現的，可是前一天餐廳鎖門後沒有別人進出......」

懷忒在一旁盯著咬了一口的司康有些反胃，她現在好想一頭往餐桌用力撞下去，自己真是大──笨──蛋──

「我不認為那個杰登是沒辦法信任的人，畢竟他有一定程度的專業，也許妳應該交給他──」

「但他只要案件牽扯上『正義之炎』就退縮了，就算他也不是完美的！」

懷忒停頓一秒讓腦袋消化聽見的那個名詞，「那個連世界政府也奈何不了的『正義之炎』？」

修斯點頭、神情顯露出些許自豪。

「現在警方能掌握『正義之炎』的秘密都得歸功於我！」

懷忒差點被茶嗆到。

「那可是全球最危險的黑道組織！妳做了什麼？」

「大概就是偷了些文件、毀了些設備、畫了幾幅藝術品後再放火燒了實驗室而已。成員全都是普們，我就不懂哪裡危險了。」

懷忒可以想像修斯當時在他們的據點內部穿梭的樣子，她大概沿途塗黑了監視器的鏡頭，然後偷東西之餘仍饒有興致地找了空白的牆壁或鏡子即興創作了噴漆畫──那是修斯的興趣之一、美式地區風格大膽強烈──以自己對她的了解，肯定是畫了骷髏或喪屍比出大大的中指；而那些黑道份子看見這些傑作後下巴掉下來的模樣也是不用意外。

「所以......妳不相信杰登會積極處理這次的案件？」在傻眼後懷忒把話題拉了回來。

「我就是沒辦法相信他！」

兩人收拾、洗漱完畢後躺在床上，懷忒瞄了一眼身旁的修斯仍在思考，她嘆了一口氣後坐起身。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修斯愣了一下後雙眼發亮。

「真的嗎？」

「我沒辦法再繼續看妳這樣了。」

修斯一把將懷忒拉進懷裡並吻了她。

「我真是太愛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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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穿上慢跑鞋後站起身、看見躺在上舖的喬安娜睜著大眼盯著自己，吉兒在下舖仍在熟睡。

「我要去晨跑，一起來嗎？」

喬安娜點頭後掀開被子，伊森則到房間外等候。

兩人慢慢沿著街道起跑，天空才剛露出曙光，清涼的空氣使兩人身心舒暢。

「妳不是也挺晚回來的？」

「比你晚。看吉兒製作武器非常有趣。」

每週吉兒回到原空間都會去附近的工坊製作她自己的武器，雖然說是「工坊」但其實是她自己搭建的木屋，他們住的青年旅社的老闆擁有那塊地，十分慷慨地交給他們自由使用。而喬安娜對所有事情都非常感興趣，伊森大概撐到十二點就回旅社了，他實在不擅長熬夜。

「妳竟然自己把吉兒揹回旅社，妳應該要先聯絡我的，這就是我給妳手機的原因──在原空間可以聯絡其他人。」

喬安娜點頭表示了解，於是兩人繼續跑。

「但我覺得吉兒沒有很重。」

伊森差點跌倒，並不是因為他的腳絆到什麼。吉兒比喬安娜高了大概一顆頭、也不是纖細的那種身材，而喬安娜視覺上跟竹竿差不多，也是，她常把自己變形成槍砲，上次是加特林，裝滿子彈可能有個六七十公斤、那兩隻手臂都變形......呃，自己可千萬別再惹她生氣了。

兄妹兩人在某條街轉彎後喬安娜停下了腳步，伊森發現後回頭走了幾步，她正盯著一個碩大的招牌看。

「這裡的奶昔很好喝，等等迪肯先生回來後我們可以一起來！」

喬安娜的表情沒變但雙眼瞬間發光，這次的點頭比方才興奮不少。

喬安娜沒來過美國地區的這個部分，一切對她來說都充滿新奇，不論是建築的風格、行人的氣質、植物生長的方式、甚至連太陽照射的方向對她都是全新的體驗，昨天她在青年旅社幫忙清理房間，她也覺得非常有意思、非常樂在其中。

兄妹在街上繞了一大圈後回到旅社，伊森走進廚房後打開冰箱，裡頭還有不少雞蛋、培根、蕃茄、洋菇等食材。喬安娜走近後伊森才發現自己脖子上的那條濕毛巾已經被她拿去洗淨，動作也太快。

「吃西班牙烘蛋怎麼樣？」

喬安娜微笑點頭。伊森稍微算了一下人數後便從冰箱取出食材。

沒過多久鍋子裡就冒出騰騰的熱氣、香味四溢，喬安娜將六人份的餐具擺好後便回到房間將吉兒叫醒。

吉兒睡眼惺忪地摟著喬安娜走到廚房，一對姐弟也走了進來。

「赫莉婭，暮拉科，早安呀！」

「伊森早，吉兒早，喬安娜早。」

「有爸爸的份嗎？」

「當然有了！」

赫莉婭•迪肯與暮拉科•迪肯是旅社老闆的孩子，分別是十二歲與十一歲，一家人都是中美洲區域的血統。這間家族經營的青年旅社憑藉多種房型、乾淨整潔的環境、便宜的價格以及熱情的老闆而聞名，幾乎每一天都是滿房，而異人優惠價更是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異人旅客，雖然表面上是認定「國際公民證」來提供特價，但其實只要能展示才能便能以五折的超優惠價格入住，雖然違法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也多虧了眾多旅客的支持，這間「願望之家」才能被評選為「全球百大旅社」的其中之一。

位於廚房的後門傳來鑰匙開門的窸窣聲，而後一個頂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揹著大包小包、側身進屋。

「爸爸！」姐弟同時繞過餐桌衝向父親。

「歡迎回來！迪肯先生！」伊森與吉兒微笑道。

「我回來啦孩子們！這裡有紀念品，一人一件！」他拉開背包拉鍊後看見餐桌後方的喬安娜，於是他起身走向她。

「你好，迪肯先生。」喬安娜輕聲道。

「傑瑞•迪肯！妳一定就是喬安娜了！伊森常提起妳呢！」

兩人握手後傑瑞拍了拍喬安娜的背，然後塞了一件色彩繽紛的上衣到她面前。

「紀念品兼見面禮！好了孩子們！快坐下開飯吧！伊森做的好菜都快涼了！」

幾人熱鬧哄哄地吃完了早飯，伊森將多做的烘蛋盛到盤子後端去旅社的公共餐廳，幾名旅客品嚐後對伊森的手藝讚嘆連連；吉兒與喬安娜正納悶著如何在空間不大、存放眾多易燃物品的大廳換上新的布條，吉兒的飛行器跟喬安娜的火箭引擎都可能會引起火災，喬安娜的翅膀又太大，看著經過的旅客喬安娜瞬間來了點子，她開始緩緩拉長自己的雙腿直到頭頂碰到天花板，她將原本發黃的白色布條取下後、換上吉兒遞給她的繽紛紮染布條。

「好在我昨天擦過天花板，不然妳就得洗頭了。」

伊森走到大廳後看見喬安娜的大盤髮貼著天花板、剛固定完布條的最後一個角。

「希望隨時隨處可見？」喬安娜變形回原本的身高後疑惑地端詳著布條，做工精細、色彩豔麗，前一條白色的也是印著一樣的一句話。

「這是『希望教』的教義。」

「『希望教』？」

「是迪肯先生崇拜的教派，據說教主可以實現教徒的任何願望，而迪肯先生說他能夠開設這間旅社都是歸功於教主實現了他的願望。」

「聽說實現願望是有代價的，但是迪肯先生就是不說他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所以我們就沒再問了。」吉兒從洗衣房回來後道。

「太好了！大廳看起來完美極了！」傑瑞換了一身衣服下樓，領口敞開的花襯衫露出了胸口蝴蝶圖案的一部分。

「今天你們就帶妹妹去市區轉轉，昨天辛苦你們了，這是這兩天的份。」

伊森接過傑瑞手裡的現金道了謝，清點鈔票後愣了一下。

「迪肯先生，這是包含下週的份嗎？」

「裡面包含了喬安娜的份，還多了一點，你們得讓她多吃一些，她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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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喬安娜穿梭在熱鬧的街道上、眼裡滿是興奮、連腳步都不自覺雀躍起來，在後頭的伊森臉上無時無刻掛著欣慰的微笑，像是嘴角塗了強力膠一樣。

「怎麼感覺這孩子沒逛過街呢？」伊森身旁的吉兒穿著牛仔外套、戴著口罩、壓低了鴨舌帽的帽簷。吉兒因為皮膚的關係而偏好晚上出門，但她實在也是太想陪可愛的喬安娜逛街了，於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破例。

此時喬安娜站在前方不遠處的沙威瑪餐車前雙眼發亮，從塞滿糖果的口袋小心掏出人生第一份薪水。

「好問題，有時間我們來問問她。」

吉兒看見了一間配件商品店，伊森也看見之後轉過頭與吉兒對視、兩人微笑。

伊森吃完吉兒啃了一半的沙威瑪，領著喬安娜進入晨跑時經過的咖啡廳，幾分鐘後吉兒也加入他們。

吉兒把一個簡易包裝過的方形物品推到喬安娜面前，喬安娜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送妳的，很實用喔！」

喬安娜道過謝後小心拆開包裝，是一個短皮夾，黑色的底、一隻有著圓圓大眼的虎斑貓從右下角探出頭來。

喬安娜的喜悅寫了滿臉，端起皮夾開始仔細端詳每個細節，伊森教她如何使用，吉兒微笑著脫下帽子和口罩。

「幫你們送上巧克力脆片奶昔，咖啡歐蕾跟抹茶歐蕾......」

服務生抬起視線後正好跟吉兒對上眼，服務生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吉兒納悶了約兩秒後也瞪大雙眼，伊森皺起眉頭看著兩人一語不發，喬安娜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也隨即放下皮夾，接著無聲的怒火好像蔓延了整個空間。

幾人忽然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服務生四下張望、喬安娜幾乎馬上確認了聲音是從吉兒身上傳出來的、伊森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她放「小流星」的口袋，裡頭彷彿有一隻猛獸在躁動。

伊森立刻緊緊握住她的手，此時服務生才發現了聲音來源自對面的人，他的眼神從憤怒又轉變成畏怯且向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後方的客人，見此情景吉兒臉上也竄上恐懼，金屬碰撞聲嘎然停止、吉兒拔腿衝出店門。

「吉兒！」

「燒起來了......好燙......爺爺......好燙......」

喬安娜抱著所有人的隨身物品出了咖啡廳、左右探頭後拐進小巷，看見伊森緊抱著泣不成聲、語無倫次的吉兒，露出了擔憂的眼神。

伊森用唇語向喬安娜表達抱歉，喬安娜趕緊搖頭、坐到兩人旁邊、將頭輕靠在吉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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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青少女手握著一支冰淇淋往比薩斜塔的方向走去，走到入口前被兩個警衛攔了下來，其中一人指著她手裡的冰淇淋比出了打叉的手勢。

「不行嗎？好吧，難得心血來潮想做個實驗，看來是沒辦法了。」

「不好意思，麻煩您吃完再登塔。」

女孩擺擺手、走到一旁。她的一頭退色紅髮被剪得凌亂不堪，身上的衣服都十分破舊、甚至沾滿了污漬，在那件白色的上衣上尤為明顯、被染成了非常詭異的顏色，整個人已經不是用邋遢可以形容，感覺是好幾年沒有打理外表的樣子。年輕的守衛不禁納悶，到底是什麼讓一個女孩子變成這副模樣？

年長的守衛直盯著女孩皺眉，喃喃道：「她好眼熟......」

「大哥，你確定嗎？」

年輕守衛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同事，這老傢伙的記性是越來越差了，常常把東西忘在樓梯或塔頂，每次總是得自己爬上去拿，久而久之自己的下半身便看起來十分魁梧，不想讓自己處在連卡通都不會畫出來的身形，只好去健身房把上半身練起來。

「我非常確定......那個衣服上的污漬我很有印象......也許是五年前、還是七年前......八年前？」

「我不可能會知道啊，那時候我根本還沒有來。」

女孩吃完了冰、用手隨便抹了抹嘴後又往衣服上抹，年輕守衛看見後也皺起眉頭，但在女孩走來後仍擺出制式化的禮貌微笑讓女孩登塔。

「也許是因為不衛生你才記住她？」

「不不不，是別的......是大事......」

女孩踏上傾斜的階梯，途中經過的人看見她都會自動避開，也有人大喇喇露出嫌惡的眼神，但女孩都視若無睹，好像世界只有她自己。

「多大的事？」

「足以上新聞頭條，但沒有半家電視台或報社來採訪！」

年輕守衛差點笑出來。

「一定是被人壓下來了！」年長守衛用拇指搔著下巴，可腦袋就是不聽他使喚。

女孩完全沒有停下休息或慢下腳步，看起來不是第一次登比薩斜塔。忽然一顆藍色塑膠球彈進了她的視線，然後小寶寶哭鬧的聲音傳來，女孩面無表情地閃過那顆往下彈跳的塑膠球、衝下樓還不忘給她一句髒話的男人、歇斯底里哭鬧的嬰兒以及費盡心思安撫孩子的女人。

「這麼大的事你還是忘記了呀！」

「我快想起來了好嗎？那女孩一定有來過──等等！過了那麼多年.....她還只是個女孩？」

「什麼意思？」

陽光刺入女孩的雙眸，她眨了眨眼，幾個旅客回頭看見她後往旁邊挪了幾步，而後女孩往前走。

「我發誓！上次我看到她時，她的模樣跟現在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就像是時間跳過了這個女孩、直接在她身上停止了！」

「我真的不──」

一聲短暫的沉重巨響閃過、人群的尖叫劃破空氣，年長守衛霎時茅塞頓開。

「二十年前她也從塔頂跳下來過！」

「什麼──不！」

年輕守衛三步併作兩步跑到事發現場、立刻被在血泊中扭曲的肢體給嚇得跌坐在地，沒過幾秒那些斷肢開始復元、彷彿是她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有自我意識、自動接回原本的地方。

救護車的鳴聲傳來、年長守衛拿著擴音器疏散人群、年輕守衛早已吐了一地。

「從來沒想過人生中會再次看見這種噁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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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醫院的病床上伸懶腰後翻了個身，看見愛思特生氣又無奈地坐在旁邊。

「早安啊！」

愛思特瞪著她沒有說話，她毫不在意地繼續閉上眼打算睡回籠覺。

「是要睡到什麼時候？我可沒時間一直待在這裡。」

「我沒有要你來啊......」

「我不來誰幫妳收這爛攤子？難道妳又想被火化？」

「其實偶爾被燒一燒也不錯呢......但我記得這次剛到醫院不是就復元得差不多了？」

「只有一半，我可不想再從灰裡把妳撿回來......」

「我也沒有要你撿啊......」

怒火中燒的愛思特也明白，她的確沒有要求自己幫她處理這些奇葩的破事，但更讓愛思特火大的是自己沒辦法丟著她不管。

愛思特緩緩深呼吸一口氣、看向賴床的青少女。

「為什麼不穿新的衣服？」

「會弄髒......」

「那就不要弄髒。」

「你沒資格這樣要求我。」

愛思特瞬間被堵住了嘴，只好改口道：「我再買新的給妳就好......」

「衣服這種東西沒必要一直換啊......又不是不能穿了......」

愛思特已經不記得上次她認真打扮是多久以前了，就算背部破了一個大洞也不丟掉，不管自己買了多少新衣服給她，不穿就是不穿。

「那......路西法妳打算躺多久？」

「我特地選比薩斜塔就是知道會被送來這裡啊，這裡的床非常舒服呢......」

愛思特又嘆了口氣、站起身。

「好好好，我知道了......」

被稱作路西法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揚。

「我說了什麼嗎？」

「沒有，妳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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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利斯滿臉喜悅地從癌症病房緩慢走出，雖然身體早已十分疲憊，但能夠幫助人脫離病痛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今天也真的非常感謝你！真是可惜你沒辦法在這久留！」

醫院的董事長在病房外對著愛利斯鞠躬致謝，愛利斯趕緊擺手。

「我也非常開心！真的不需要客氣！」

「這裡有一些健康食品，你必須好好恢復體力才行，明天還要上課對吧？真是用功的少年呢！」

「這種東西我已經有非常多了！」

拗不過熱情的董事長，愛利斯只好伸手接過滿滿一箱子的補品。

「對了......請問有一位小姐剛好在這裡嗎？」

愛利斯抱著沉重的箱子走進董事長告訴他的病房，一位邋遢的青少女翹著腳躺在床上。

「我們又見面了，路西法小姐！」

路西法睜開一隻眼睛，應了一聲後閉上眼。

愛利斯將箱子放在她旁邊的矮櫃上，路西法面無表情地問：「伴手禮嗎？」

「算是吧，能量棒、能量飲料、綜合維他命，今天還有新鮮香蕉跟蘋果呢，要快點吃掉哦！」

路西法睜開雙眼，「孩子，你感覺比我更需要這些鬼東西。」

「請問路西法小姐今天做了什麼呢？」

「從比薩斜塔塔頂跳下來。」

愛利斯露出了「我就知道」的眼神，路西法則維持一慣的面無表情。

「有問題嗎？」

「路西法小姐需要好好照顧自己。」

「每次巧遇都要說這種話，你不煩嗎？」

「怎麼會呢？要是路西法小姐能因為我有一丁點改變，那這一切都值得啊！」

路西法再次閉上眼。

「你可以滾了。」

「那就晚安了，路西法小姐，祝妳有個美好的夜晚！」

聽見腳步遠去，路西法下床、把病房的門關上，走回自己的床位後使盡全力一頭撞向牆壁。

暗紅色的血液沿著她的鼻樑滴落在那孩子留下的紙箱上。

差一點......就毀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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