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衣服下的瘀青只要碰觸就隱隱做痛。那混蛋出手完全不知輕重，若當時沒警員經過，後面會變的如何實在不敢想像⋯但現在不是煩惱這個的時候，手邊現金快要見底，距離阿瓏姊的保護費交期剩沒幾天，不趕緊找客人的話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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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利用櫥窗上的倒影整理過頭髮，稍微拉低洋裝胸口，將胸部集中馬甲上方托高，自古以來男人對女性胸口這條溝的抵抗力一直都很差。
路口剛好走進個手提皮箱的黑髮年輕人，那人身材纖細，穿著大一號的褪色方格襯衫，鼻樑上掛副眼鏡，後方那對紅色雙眼擁有多數男性欠缺的秀氣，看來是辦公室工作者，希望人如臉一樣清秀，青澀又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客人比起老油條好滿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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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主動將身體倚上對方，親密的摟住青年手腕，手指不忘在上臂處游移。
「今天天氣有些涼，有沒有興趣到樓裡暖暖身體呢？」我問。
青年轉過頭直視我，表情無任何起伏，不知在思考跟打量些什麼，當我以為這是次失敗的拉客，準備放手轉戰其他目標時，他突然開口：「房間在哪？」
這意外的問題讓我有些驚喜，我繼續緊摟他的手，帶人走至一棟米黃色的公寓妓院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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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來公寓妓院的嫖客多半會納悶，外觀如此樸素的集合大樓怎麼是妓院？之後因費用平價，加上其他妓院缺少的日常感，舊客回流率出乎意料的高。
我帶青年走到頂樓四樓角落的房間，打開房門，午後陽光正從窗外射進房內，剛好照亮半張床以及床頭略為枯萎的盆栽上，是這間房唯一帶暖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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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算要先按摩還是薰香起頭時，那人自顧走近窗戶旁，他站在窗前觀望半分後，將皮箱放到地上打開，從裡面拿出組合式機械物品，其中包含鏡筒跟鏡頭，應該是組望遠鏡。
青年雙手組合零件的同時依然觀察窗外景色，鏡身成形後他又從箱中拿出腳架，將望遠鏡架於窗邊，也就是床的旁邊，反覆調整角度直到確定方向，最後將兩側遮光窗簾拉起，夾住鏡頭。
青年從懷中掏出皮夾，抽出小疊鈔票放房間梳妝台上，「接下來五個小時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說完這句話，那人將梳妝台的椅子拉至望遠鏡前，坐下後便開始目不轉睛的緊盯目鏡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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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那疊鈔票點算，這筆錢約是搬運工人十天的薪水，足以包下妓女兩天的時間。
我忍住吃驚表情抬頭看向側對著的黑髮青年，此時的他氣質與初碰面時不同，粗框眼鏡後方原本秀氣的雙眼此時銳利的氣勢彷彿可以割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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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偵探？還是傭兵⋯？
我開始擔心這筆錢的來歷跟後續可能遭遇的問題，想開口詢問的時候，他彷彿讀到我的擔憂，斜眼看我回答：「私人監視活動，不用擔心有人來找妳麻煩。」
語氣直接，但不會讓人感到不快，應該⋯是個可以相信的對象吧？我說服自己。難得遇見這種客人，我收起鈔票後給盆栽澆點水，澆完水後小花苞似乎變得滋潤一點，接著便躺上床，看向認真監視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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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逐漸溫暖床墊跟被單，悠閒的氣氛與還未復原的傷勢使我不知不覺在床上睡著，再次睜眼，太陽正西沉，原本只靠一條窗廉縫當光源的房間此時更是昏暗。
我爬下床想點燃房內的煤氣燈，伸手時不小心拉到瘀青處，忍不住痛的皺眉。我坐回床上，解開洋裝背後的暗扣，解開上半身衣物，自右胸下方延伸至骨盆處的瘀血顏色漆黑。我將水盆拉近床邊，擰乾浸在水中的毛巾，用毛巾揉壓傷處，希望這顏色能快點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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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熱水嗎？」
黑髮青年突然開口詢問，我嚇了一跳，連忙抬頭，他已經結束監視，正拆卸望遠鏡的零件。
「⋯轉開浴廁流理台上紅色的水龍頭，等一陣就出來了。」
那人將零件拆卸完收進皮箱中，起身抱起床邊那盆水走進浴廁內，沒幾分鐘，黑髮青年手捧一盆冒熱氣的水回房，他接過我手上的毛巾，整條浸入熱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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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離去前擦乾淨後做嗎？也好，不然拿了一筆不小的數目卻什麼都沒幹，難免心虛。
「床上躺著。」他說。
我依言躺下，同時脫去身上的洋裝與內衣，赤裸地躺在他眼前。
他彎身靠近，用溫熱的毛巾於傷處輕拭。許久未感受的溫柔觸摸稍稍喚起塵封許久的回憶，儘管長相完全不同，但那秀氣的紅色雙眼與過往面容重疊，直視得有點害羞，我只能別過頭，用身體感受他的輕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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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用熱毛巾溫柔地擦過身體，最後他重新把毛巾浸過熱水，擰乾、疊放於我黑紫色傷處上。
「瘀血要用熱敷，不要揉，可以的話一天兩三次，會好得比較快。」
「诶？」
我看他轉頭闔上皮箱，收拾完物品後提起行李，準備要離開。
「等等！」我忍不住跳下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轉過頭，用初見面時打量的目光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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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機會再來嗎？」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竟然對因為工作關係才上門的對象抱持期望？
「也許吧。」
說完他抽回手，轉開房間門，頭也不回地離開。我透過門縫看向他離去的背影，心裡竟然感到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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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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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依回房間，她拿下黑色假髮，瀏覽自己桌上關於湯瑪士．達尼埃爾的情報及一張地圖，圖上標滿方便監視某間工廠倉庫出入口的監視點。
洛哈確實依照約定，委託的後續費用連同情報以禮品包裹為名遞送給緋依。但照片上的黑髮男僅露出上半張臉，與目標男子接近的神韻使緋依不敢大意，為進一步求證，只能靠情報內附加湯瑪士近期的行程訊息前去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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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情報詳細記載湯瑪士可能出現的時間帶，不用二十四小時馬拉松監看實在萬幸，當然也不乏這是洛哈為了混淆緋依才刻意留下的訊息。
跟我不知道妳的過往一樣，妳只能選擇相信。緋依想起那個黑麟卓克斯人的話，不由得深吸口氣。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UwnWS5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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