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這時間總是可以優閒散步的大道上滿佈四處張望的人,他們不是初次進城的土包子,更不是來參觀卡都勒城市風貌的觀光客。不論是主動搜索或站崗,那些人的目標都是位淺栗色頭髮的女子,黑幫顫慄提琴高階幹部最喜愛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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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女性聲噴嚏從站崗的阿赫人黑幫身後傳出。犬耳黑衣阿赫人轉過頭,一對身著破爛骯髒、臉上沾滿污垢的男女從巷中走出。
「好心人行行好⋯施捨一點⋯我太太她生病了⋯」男人雙手滿佈髒污,喉頭似乎積了厚厚的濃痰,整個聲音沙啞。
阿赫人黑幫看見這對男女立刻露出不愉快的表情,倫起拳頭作勢要打人,「滾開!死乞丐,沒看我很忙嗎?」
男乞丐見狀,嚇的趕緊牽起女乞丐的手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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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兒擤擤鼻,煤炭的粉弄得她鼻子癢,忍不住打噴嚏。原以為要被發現,布萊克的精湛的演出讓兩人得以順利過關,繼續向檢察署前進。
外套上的異味習慣後反成了最佳保護,許多人聞到他們身上的味道紛紛連忙走避,根本不會認真看過兩人的臉。儘管中間走走停停也順利走完一半路程,葛蕾兒心中略漸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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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醉漢突然迎面撞上兩人,「媽的!會不會看路啊!」明明是是對方自己撞上兩人卻搶先破口大罵,布萊克連忙道歉想息事寧人,但對大腦皮質浸在酒精中人而言,已經失去可以用來思考的理智。
路人目光紛紛因為醉漢的叫罵聲而聚集過來,醉漢看眼前是對乞丐男女絲毫沒退讓的意思,出手就是朝葛蕾兒的頭巾抓去。
布萊克反手一撥,將醉漢的手拍掉。酒精的抑制效果已經讓他無法維持身體平衡,醉漢被這一撥弄的腳步不穩而摔倒,躺在地上不斷大聲叫罵,被罵聲吸引注意力的黑幫中,有人認得葛蕾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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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下那對乞丐夫妻!女的是葛蕾兒.弨翊!」
沒想到會這樣曝光,布萊克抱起葛蕾兒,跳上他們身邊最近僅能坐進兩人的敞篷小馬車,毫不留情將車伕踹下車後,布萊克把葛雷兒拋進車內,駕駛馬車一路朝檢察署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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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他們!」黑幫成員大吼!
布萊克駕車用馬踢飛試圖阻攔的人,甚至撞倒路上幾個推推車的果菜小販。引起的風波立刻傳遞至同伴耳中,不遠處伊凡正開汽車向兩人的馬車急馳而來。
將要會合的前一刻,一道藍綠色光芒自暗巷延伸,橫切馬路亮起,接著土石隆升,力量之大連水泥跟石板路下的細鋼筋條都被強行挖出。在布萊克駕車前進的方向上,形成道圓弧形的土石高牆。
布萊克趕緊勒馬,但馬車速度過快,馬兒被韁繩緊勒腳蹄不穩,整輛敞篷小馬車連車帶馬翻倒在土牆前。
布萊克懷抱葛蕾兒爬出馬車,暗巷中走出一位打赤腳的壯碩男子,男子滿頭大汗,看來立起高強路障已經花費掉男子大量精神,他腳底路面亮著藍綠色光芒,土石自腳下往身上爬升,包覆住男子全身,形成堅固的防護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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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馬追趕的黑幫紛紛趕至牆前,一一舉起槍口,對準兩人。
布萊克抱葛蕾兒站上橫倒的馬車,躍過身後土牆對他而言不是難事,只怕轉身起跳的時間內彈雨會波及葛蕾兒,那至今的努力就白費了。
「喂—」
伊凡的聲音自牆對面傳來,布萊克聞聲便亮起胸口符纹。
快啊阿德里安,製造機會給我⋯
心中這麼想的同時,包圍兩人的眾多黑幫成員有人突然腦袋開花,自馬上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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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手!」
布萊克抓住這個機會,奮力一擲,將葛蕾兒拋過牆。
「伊凡,接好!」他大喊,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鋼刀與左輪,一躍躍至離自己最近的黑幫成員身前,刀鋒往頸口不留情地橫劈,人首瞬間飛離,自頸部斷面不斷噴出的鮮血瞬間染紅現場,也吸引住所有黑幫成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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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聽見呼喚,抬頭只見葛蕾兒飛過高牆。他趕緊收起手上符紋火焰,兩手伸出接下葛蕾兒的身軀,同時牆的對面開始傳來接連不斷的槍擊與慘叫聲。
「布萊克先生呢?」知道自己暫時安全的葛蕾兒,目光看向土牆,眼神充滿擔憂。
「擔心他之前先擔心自己吧!」伊凡將葛蕾兒放入汽車副座,用鑲燧石的手套在自己臉上彈指,火花接觸到肌膚的瞬間,藍綠色的火焰自臉頰處燃起,火焰順年輕男子的右手延燒。
「不想被燒死就閃開別擋路!!」他大吼,右手往前推出兩根火柱,直直衝向拿槍躲於掩體後的黑幫成員。同時他腳放離合器、踩緊油門,方向盤打到底讓車身扭上石子道路,用最快的速度帶葛蕾兒直奔檢察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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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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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范姜小姐,妳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阿德里安位於土牆側邊三百公尺處樓房內,第一發狙擊命中後他用最快速度退下空彈殼,填補進新彈。眼睛重新對上瞄準鏡時,布萊克正被兩名土符紋使跟一名金屬符紋使夾攻。
身覆大量土石鎧甲的土符紋使配合幾把符紋金屬刃朝自己攻擊而來,布萊克胸前符紋金光閃爍,他先用拳背攻擊離自己最近的金屬刀刃側面,讓軌道偏移。而後將乞丐的破爛外套拋上穿著土石鎧甲直衝而來的土符紋使頭頂,趁對方視線被遮蔽的瞬間從後方猛踹土符紋使膝窩,使其兩公尺高的巨大土石身軀不穩跌倒,撞進鄰近民房內,土石上的符紋光芒也同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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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並未停下動作,他隨手替換完左輪子彈為陶瓷彈頭,對準金屬符紋使毫不留情的連扣扳機,並提刀向前衝去,金屬符紋使見狀,將手上的金屬展成圓形盾牌,擋下子彈並打算阻止布萊克的攻擊。
不過這只是佯攻,布萊克真正的目標是另一位符紋力較弱且幾乎無經驗的土符紋使,土符紋使見布萊克猛然轉向自己襲來,緊張的連發兩發土炮想阻止敵人都能未命中,趕忙喚起腳邊土石包覆自己形成保護,被沙土整個包覆的瞬間那人心理鬆一口氣,然而布萊克的鋼刀卻在此時狠狠刺穿過土石,直進咽喉。這位符紋使的經驗少到,連淺薄的土塊無法防禦強力突刺的意識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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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抽出鋼刀,刀刃因蠻橫的刺進土石中而出現卷刃,他背對阿德里安,用手比出暗號,要狙擊手改掩護目標葛萊兒跟伊凡。
青年側身閃過第二波符紋金屬攻擊,踩上卡進民房內後昏厥的土符紋使後腰,順勢躍起往前空翻,在手持刀槍的普通黑幫成員面前落地。趁對方瞠目結舌之際,刀光附帶左輪子彈閃過,一場血腥舞蹈就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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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看來不需要我支援了⋯」阿德里安手抓狙擊槍跑到房間另一側,改看向伊凡那邊。金髮青年不斷轟出火柱,急速飛馳的汽車距離檢察署僅剩幾百公尺,但伊凡略縮身體,顯然身上某處受槍擊,是忍痛在開車。
阿德里安不停扣動扳機,解決幾個於伊凡前方佈陣準備阻擋火符纹使繼續前進的黑幫。但黑幫人數仍未見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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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巨響自一處公寓頂端傳出,樓房頂端的水塔破裂,裡頭流出的水流落伊凡將經過的馬路上。
此時水體轉為藍綠色,直噴向伊凡駕駛的汽車,青年甫見水流,直覺掏出懷中的半自動手槍,腳踩方向盤以固定方向,將上身探出駕駛座,朝臉上符紋正發著光芒、高舉單手的水符紋使猛轟。
引擎因浸水強制熄火,姿勢不穩跌坐回座位上的伊凡連打方向盤,讓車子靠慣性橫撞上路燈,接著抱葛蕾兒下車一起躲在車身後方。
運氣好水符紋使中彈,子彈射進符紋使腋下讓那個大男人痛的地上打滾,無法操作水體。但兩人全身濕透,沒符紋火焰僅靠手槍,不要說保護葛蕾兒,伊凡恐怕連自己的命都難以保全。
然而伊凡並未放棄,被水浸至全身濕透的金髮於邇族青年用全身保護葛蕾兒,一側肩膀受傷,他將手槍夾手肘上更換新彈夾,眼看車身對面眾多槍口,試圖尋找最後一絲脫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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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鳴哨聲此時自不遠處響起,黑幫大範圍的騷動終於逼警方得出面維持秩序。百公尺外的檢察署走出大批舉盾、持槍的警方人員。洛哈也處於其中,他嘴上咬菸,用連發步槍瞄準黑幫成員。
「開火!」
隨命令下達,緊接而來的是警方與黑幫的火線交鋒,伊凡繼續用身體於彈雨中護著葛蕾兒,幾發子彈鑽進肌肉的聲響自青年背上傳出,溫熱的鮮血流淌到女子身上,葛蕾兒只能著急的看伊凡臉上漸失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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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警方重裝火力,沒多久黑道人員開始潰散敗退。洛哈第一個衝出警線,高大的黑色身軀跑到伊凡身旁,檢查他的傷勢。
「他流了好多血⋯救救他⋯」葛蕾兒焦急的說。
「不用妳講。」
洛哈朝檢察署方向大聲呼喚,修伯特帶人提擔架趕來,檢察官親自護送葛蕾兒前往他辦公室,留醫護人員幫伊凡做緊急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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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現在模糊視線中,伊凡用盡全力伸手想抓住卓克斯人,「老爹⋯我表現的怎麼樣⋯」硬從嘴裡擠出的問句虛弱無力。
「閉上嘴,少說話,保留體力休息。」
現場做完包紮後,醫護人員將伊凡抬上擔架,搬進醫護馬車準備送往最近醫院治療。
洛哈目送醫護馬車離開,將嘴上的菸蒂拋出踩熄,扛起步槍準備走回檢察署內,他眉心略略放鬆,臉上表情除安心之外還帶些許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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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無視我!」
金屬符紋使大吼。見布萊克用殘忍且迅速的方式一個個清掉黑幫同伴,狀況逐漸不利讓符紋使心生恐懼,金屬刀刃如出洞靈蛇從不同角度攻向布萊克,企圖用最快速度解決敵人。
知覺強化讓布萊克可以窺見刀刃與子彈的軌跡,他精神集中,憑藉經驗與野性直覺躲開符紋刀刃,打算抄至另一名雙手持槍的黑衣人身旁,將手中刀鋒送進對方側頸。
旁邊暗巷突然冒出的小顆火球打斷了這個計畫,藍綠色火光來的快且突然,並直衝布萊克臉上,青年趕緊止步扭頭,同時手槍對準暗巷內側連開好幾槍。
一個黑衣人面朝下摔出暗巷,那人手臂上蓋滿符紋印,符紋印章自另一手掌心滾落。
又是符紋印章?
布萊克這一分心,隨之而來的是側腹與大腿分別傳來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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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彈了。
不用親眼觀察,布萊克能猜測到自身發生什麼事,但是身體不能因此停下。他閃過符紋刀刃,再次依照原定計畫,忍著衝刺伴隨的疼痛,幾步便殺至槍手身旁,將刀鋒送進槍手側頸。
布萊克重新整理態勢並觀察環境,非符紋使的槍手多數看見他超人的反應與殘忍的殺人方式後,紛紛逃逸,剛解決的槍手已經是現場除了金屬符紋使跟卡在牆裡昏過去的土符紋使外,剩下的黑幫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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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符紋使見現場只剩自己一人,再次操作金屬刀刃朝布萊克攻去,已經被青年躲掉太多次,這次是符紋使用盡全力,最華麗的一次出招。
然而看在布萊克眼中依然是重複的套路,只是其中加雜了點小花樣,這也是為何他會把金屬符紋使留最後才處理,沒變化的招式比周圍的槍手還要好預測進攻動向。青年輕易閃過符紋刀刃將手中卷口的鋼刀順勢收起,改抽出對付金屬符文使用的陶瓷短刀,他鑽至符紋使身前,符紋使滿面驚訝,剛將手摸上懷中護身刀,黑髮青年已經消失在視野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天旋地轉,最後是深不見底的黑幕籠罩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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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符紋使回復了意識,眼前的室內環境讓他回神想起,自己剛才腳步不穩一頭撞進磚頭與鋼筋混合的複合材料牆面裡,身上土石鎧甲再次亮起藍綠色,他嘗試移動身軀,因衝擊彎曲的金屬條混合充滿異味的破爛纖維卡著他的鎧甲,不得已只能撤下部分土石以求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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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終於掙脫,轉身只看見不遠處的金屬符紋使頭部飛離身軀,和他身邊褪色的金屬刀刃、手裡握的短刀以及頸部噴出的鮮血一起落到地上。
將破外套蓋上自己臉的黑髮青年正有恃無恐再次更換用刀,並將左輪掰開當土符紋使的面前重新填彈。土符紋使環顧四周,路上躺滿身首異處的同伴,其餘人早已落荒而逃。
布萊克對土符紋使舉起鋼刀,刀尖直對土符紋使,儘管腹部跟大腿的槍孔正出著血,眼神中的殺戮氣息卻未減少半分。
土符紋使趕緊舉起雙手表示投降。青年見符紋使表態也沒有戀戰的意思,便收起殺意的目光,微跛著腳,轉身快步跑進小巷中,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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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符紋使注視眼前的慘狀,聽著不遠處逐漸靠近的警笛聲,不由得發自內心感到恐懼,對黑髮青年在心中的形象,用簡單一個詞為其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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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