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赫曦公寓約三十多分鐘腳程的中央商業區內有所學校,那是座舊別墅建築,在多數新樓房林立的商業區內顯得格格不入。建築物擁有者是名退休大學教授,從衰敗的貴族手上低價購得這座別墅洋房,並於區域整合政策中將其保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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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詹姆斯.史崔利。」
原會客室改裝而成的教室內,講台上的老人緩慢唸過名字,隨著聲韻,教室內幾個孩子視線紛紛對到一副空桌椅上。
「小詹姆斯.史崔利?」老人再次唱名,這次語尾明顯上揚。
話聲剛落,教室大門猛然打開,詹米連忙衝進教室裡面甚至為此差點絆倒。
「有⋯有!」男孩趕緊答覆點名。
「勉強過關,下次提早五分鐘出門。」老人將點名表詹米名字前的方空格內打上勾。
順利點到名,詹米鬆口氣趕緊回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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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課程過去,下課後詹米跟好友約克以及凱志一起,三個男孩跑到離學校僅兩條街的空倉庫,三人走進倉庫與籬笆中間的窄道,他們沒發現窄道積雪上有雙新腳印蓋過他們的舊腳印,男孩們勁直走進去後繞至倉庫後方,倉庫後側的雜物歪斜傾倒在地,雜物堆旁的牆上有個僅能讓孩子鑽進去的破洞。
「欸,詹米你這樣東西沒擋好不行!洞口露出來,會被人發現的。」黃鱗卓克斯男孩凱志說到,稍強的返祖遺傳使他頭部沒長頭髮,而是被尖刺鱗片與粗厚的鬣毛取代,身材雖然如卓克斯孩童般高壯,但鼻樑上掛著的眼鏡,讓這男孩比身邊兩個人更多點書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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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約克啦,說好昨天換他照顧,結果突然不能來,我要是今天早上沒過來,小貓們就要多餓半天了。」詹米邊抱怨邊側身鑽進洞口,進入倉庫內。
「說的好像臨時家庭出遊是我安排的一樣,我媽突然硬要帶我跟我妹出門,我也莫可奈何啊。」滿臉雀斑、身材微胖的黑髮男孩盡力為自己辯駁,約克身上的衣服布料品質顯然比另外兩人要高,袖口跟褲管長度剛好合這十歲多孩子的身材,表示這套衣服是量身訂製的。
黑髮男孩將手上剛買的牛奶瓶交給裡面的詹米,縮起小腹、調整身體角度也同樣鑽過破洞,進入倉庫內。
三人上周末下課準備去約克家的時候經過倉庫,發現長期待租的空倉庫中隱約傳來貓咪叫聲,男孩們繞倉庫周圍半天才意外發現破洞入口,鑽進去後,循叫聲來源,在一個破木箱裏發現兩隻將要斷奶的小貓,在冬日充滿寒氣的倉庫內正餓的大聲哭叫,三個孩子趕緊湊錢去附近商家買牛奶來餵,接著默默建立起輪流前來照顧的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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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貓窩的破木箱剛映入眼簾,有個身影蹲於木箱前方,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小貓看。
「誰?」卓克斯男孩率先發問。
那個身影站起身,仔細一看是跟詹米他們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女孩身穿好幾層大的不合身且破舊骯髒的衣服,上面甚至有疑似是血跡的深棕色污漬。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ZoXnxbWj2
「你們⋯?」女孩瞪視三個男孩反問。
「我們⋯來給小貓餵牛奶。」詹米趕緊舉高牛奶瓶給女孩看,「妳呢?」
「⋯只是經過。」女孩默默地退離木箱,彷彿同意三人可以給貓兒餵奶。
男孩們見狀,走近木箱旁,將牛奶倒入他們之前置於木箱內的破碗,並更換上新的暖包。整個過程他們沒碰貓咪,怕沾上人類的氣味後,母貓回來不願意養育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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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孩蹲在破木箱外側,看向舔食牛奶的小貓。
「已經一個禮拜了,要是貓媽媽再也不回來的話要怎麼辦⋯」凱志提問,他眼鏡鏡片反光,從旁邊看不見他的眼神。
「我家沒辦法,我媽跟我姊都動物過敏。」約克憐惜的看著小貓,拼命忍耐不要伸手去觸摸。
「詹米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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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米回想最近家裡面的狀況,公寓的大人們近期都各自忙碌,夜晚時間多集中地下室內,增加或劃掉黑板上的名字,討論他無法理解的事。詹米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地下室想找人聊天,礙於眼前的氣氛,都不敢貿然打擾。
「我回去問看看⋯」他只能留給同伴略感敷衍的回答。
另外兩個男孩也清楚,沒人非得要承擔貓兒的責任,「記得問囉。」約克說完又幫破碗添入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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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米站起身,回頭看向從剛開始就縮在牆邊不發一語的女孩。
「妳叫什麼名字?」
「不關你的事。」
女孩沒好氣地回答,連看都沒看詹米一眼。這反應惹得棕髮男孩有點生氣,他在離女孩有些距離的牆邊坐下,拿出填字遊戲本翻開新頁填寫,解出幾個字後筆尖便停頓下來。
「怎麼,你已經不想練習了嗎?」凱志看膩貓咪,坐到詹米身邊看向他的填字本。
「我不知道⋯」詹米說這話時候稍稍糾結了一會兒。
「這題答案是『熱氣球』⋯填字遊戲自己玩的話,真的很無聊。」
「就是說⋯」詹米嘆氣,與『熱氣球』一字縱向交錯的直行上,填入『煤氣管線』,男孩早已失去跟緋依比賽的熱情,他甚至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提案比填字,還下不少妄言,現在每次看見紅髮女子都尷尬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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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球』是什麼?」兩人旁邊的女孩突然發問。
「妳不知道?」
女孩搖頭。
詹米翻開填字本空白頁,想畫出熱氣球來跟女孩解釋那是種能在空中飛的交通工具,因為畫得太醜,凱志看不過去接過鉛筆,約克順便補上以前搭過實物的經驗。最終,以十多歲的孩子而言算有模有樣的熱氣球圖畫作品,呈現於女孩眼前。
「這氣球可以載人飛?」女孩語氣明顯與剛開始態度大不相同,她看到超乎想像的東西,眼裡散發好奇的光芒。
「對阿,氣球下面的機器會噴火使裡面空氣變熱,然後連下面載人的大籃子一起浮起來。」約克詳細的說明,「浮起來後,風會吹著氣球前進,操控的叔叔說他們會算風力跟方向,讓氣球在指定地點降落。」
三個男孩同步分享竹蜻蜓與紙飛機等,能夠飛行的玩具知識。女孩丟出印著填字空格裝飾的紙飛機時,那驚喜的表情讓男孩們充滿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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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上課學的⋯?」女孩把玩紙飛機,此刻她似乎夢醒,說話氣勢相較先前低落不少。
「也不一定啦⋯主要是敏洋老師喜歡會飛的東西,所以他的課會不時提到。」詹米折出另一種紙飛機,相較於女孩手中那一只,他強化飛行架構,雖然減緩速度卻能讓飛機飛得更穩、更遠。
女孩看詹米拋出另一架紙飛機,她的手指深深撫過熱氣球圖畫,將羨慕與無奈自口中傾嘆而出,然而現場男孩們沒能體會女孩這聲嘆息背後蘊含的情緒。女孩站起身,走向倉庫破口處準備離開。
「妳明天會過來嗎?」詹米不自覺脫口提問。
女孩稍微停下身軀,她沒回頭,只是小小聲地回答:「可能吧。」而後便鑽出破洞,離開空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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