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與他的緘默» - Chapter 5-6

「妳還來幹嘛？」

凌禕的聲音，直從客廳傳到玄關，還伴著Jenny的叫聲，我蹲在門口，輕輕撫著Jenny，這隻貓跟我親嗎？其實挺親的。

凌禕有一陣子把貓還給言墨，是她剛發現我成了言墨對外的「女朋友」的時候，我還記得她那天站在別墅門口，我站在言墨身後，她嗚嗚咽咽地說著：

「貓我不喜歡了，我不要再和你見面了。」

我接過躺在她懷裡的Jenny，然後她揮著淚，喊著：

「言墨，我恨你。」

她走掉了，我傻眼了，我來不及問言墨那女的怎麼回事，他就很理所當然地說：

「唉⋯煩死了。」

我從沒聽過他講那三個字，我當下想著，或許吧，他很討厭那女人。但誰知道，凌禕這人，臉皮厚著呢。

我抱起Jenny走進客廳，我沒看著當事人的解釋著：

「拿東西而已，我等等就走。」

我穿過她身旁，走到廚房，把我上次整理好的東西裝進紙箱裡，一邊想著，關於他，關於四年間的一切，到底要幾個紙箱才裝得完呢。

「我和妳說過了，別死撐著。」

凌禕在我身後碎念著，無非就是這種沒意義的嚷嚷，我要是言墨我也受不了她，但或許我對言墨不夠了解，才會以為他不喜歡這樣的女人。

我走上樓梯，去到更衣室還有臥房，搬出一箱箱，滿是我淚滴的紙箱，現在看是乾了，但當時收拾的時候，是大喊大叫，是淚如傾盆的把屬於我的東西移除，把過去的我打包帶走，我就能和他毫無瓜葛。

看著這溫馨的臥室，所有家具都是我挑的，大到整個空間的擺設，小到櫃子拉門的樣式，即使我一心想著，我能生活在有我、有他的地方，現實還是說著，我不配。我走到盡頭，露臺上，價格不斐的，他摯愛的，水晶鋼琴，如此透明純淨，和它的擁有者截然相反。是這個意思吧，我和這一切都離得太遠了，作甚麼夢呢。

我踩著沉重的步伐，搬著這幾個紙箱下樓，我佇立在玄關一會兒，鞋櫃上，貼著好幾張拍立得，裡面沒有我。我只看到他，但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凌禕，我對那張臉沒印象。我對著走出客廳的那人說：

「看來，這裡之後是妳跟他的住處了吧。」

我只是猜測，儘管這裡完全沒有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但就是巧合地我幾乎每次來這，凌禕都在。我看著她的臉，想從她的表情得到一些答案，但她看著是沒有得意的樣子，

「怕妳不知道，所以跟妳說一下，幾年前，他原本告訴我，這是我跟他未來的家。別介意啊，這一開始不是妳的。」

就嘴欠了一點，這種話我可不敢跟Tiffany姊之類的角色說，只能對著她耍狠，就只是想滿足我那一點點好勝心，也只是想展示我也能瀟灑離開而已。

「無所謂，反正現在要離開的是妳。」

一如往常地激不得，嘴上是這樣回答我，心裡可能早就崩塌得不行了吧。

「撿走原本屬於別人的東西，也值得妳這樣的堅定，我服妳了。」

一笑，笑她的死心塌地，也笑我過去如她這樣的，心甘情願。

我把鑰匙留在鞋櫃上，走出這棟建築，今後，我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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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邢項車邊，我很自動地把箱子放到他車上後座，

「可以走了，我事情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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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了一下，我覺得，我是想離開他的。」

邢項看似不驚訝，只是淺淺地說：

「妳如果下定決心離開，是好事。」

連和我交情最淺的邢項都說出這句話，言墨對我的毒害顯而易見。

「既然你這樣講，你前幾天幹嘛幫他？」

我百思不得其解，邢項照理來說，應該是和言墨沒有關係的才對，

「是Mandy找我的，她讓我看在妳的份上幫忙。」

我愣了一下，所有事情都是Mandy姊嗎？我的思考還沒結束，他又接著說：

「我以為跟他見面，妳會好一點。但好像造成反效果了。」

我嘆了一口氣，隔了一會兒才說：

「不怪你，我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

他放我在他工作室門口下車，他說：

「我今天可能不能載妳回妳宿舍了，妳回去小心點。」

我點點頭，走到後座把我的東西都搬出來，我隨口問他：

「你要去哪啊？有甚麼事情還沒談好嗎？」

只是閒聊式的問一下而已，他說：

「要⋯要見個人。」

他以往說話不會結巴的，也不會突然放低音量，這讓我不得不抬頭看著他，我興奮地問他：

「有對象啦？」

我走到前面，扒在車窗邊看著他，眼睛裡應該冒著無數顆星星吧。自從我認識他以來，我是沒聽說他有對象這件事情，以前問過他幾次，全部都被他糊弄過去，再加上這半年多，Mandy姊也示愛過無數次了，他完全沒有回應過，我也沒見過他帶著其他女生出現在工作室裡。他忍著不爽的情緒，冷冷地說：

「對啦⋯」

我笑得更開了，我問他：

「對方是誰啊？我認識嗎？」

他說：

「妳應該聽過，Sharon，最近挺紅的那個模特兒。」

Sharon，就算她最近不紅，我也知道她，也見過她，託言墨的福。他連忙把車窗搖上，一邊說：

「全國賽的結果在我辦公室桌上了，好好準備展覽的事吧。」

直到他的車駛離這條街的盡頭，我依然想著的，是Sharon，不是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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