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星辰 - 75 滿天星辰 (1)

傍晚，成落落跟方學一起離開醫院，天色半黃半黑，有些混濁，大半的光線都被雲層無情遮蓋。

成落落抬頭看著雲間的暗色，表情也跟著暗了下去。

樓梯下的方學回頭，開聲提醒，「走了。」

成落落這才回神跟上。

上了車，成落落繼續維持著跟她不相襯的沉默，視線落在窗外不知何處。

剛才在成奶奶面前她還表現的很正常，跟平常一樣給奶奶說笑話，逗她開心，甚至刻意扯著笑容，不讓奶奶看出她的不妥。

但一離開了醫院，她就原形畢露了。

方學略為有些不爽。

她在意奶奶看到她低落的樣子，倒是不介意在他面前鬧情緒了？

也不想想看的人有多辛苦。

半路，成落落接到林景欣的電話，問她能不能去她家陪她。

「對不起落落，我有點難受，不想自己一個待著，你可以過來陪我一個晚上嗎？」林景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又哭過，「只要等到明天早上凡哥下飛機為止就好。」

成落落自然是義不容辭，「嗯！我現在過去，你把你家地址給⋯⋯」

方學拿過她的手機，「是我。你確定她可以去你家？」

那邊林景欣低低地嗯了聲，「我跟我爸爸媽媽說過了。」

「行吧，那我送她過去。」方學語氣冷淡，「地址就不用發了。」

他掛斷電話後才把手機還給成落落。

然後給前座的司機報上了地址。

成落落眨了眨眼，「方學，你知道欣欣的家在哪裡嗎？」

「嗯，周諾寧說過。」方學淡淡帶過，又叮囑她，「到了那裡，記得不要大驚小怪，也別問太多問題，陪著林景欣就行。」

成落落不太理解，但還是乖巧地點頭，「我知道了。」

「在她面前也別多說李與凡的事，不然她哭了沒人能哄。」方學說著一頓，臉色微變，「還有⋯⋯絕對不要說甚麼你對她很抱歉之類的鬼話。」

成落落縮了縮，被方學說中了心事，「為、為甚麼呀⋯⋯」

她剛才就是想著如果見到林景欣，第一件事就是要為自己邪惡的想法懺悔的。

「這些事情放在心裡就行了。」方學略為不耐，「難道你覺得她聽到會很高興？」

成落落無法否認，卻又過意不去，「可是我覺得⋯⋯自己這樣太壞了啊⋯⋯」

「這是你的錯覺。」方學不以為然，「該慶幸的時候就要慶幸，不要輪到自己傷心的時候才來後悔。」

成落落一愣，聲音變軟了，「你、你的意思是⋯⋯你之後也會像李與凡一樣離開嗎？」

她的聲線明顯帶了顫音，一雙水亮的眼睛透著害怕，不安地看著他。

方學身體僵了僵，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

他抿了抿唇，「⋯⋯不是。」

成落落垂下腦袋，沒有說話，彷彿已經在想像跟他分離的場景了。

他舌尖抵了抵牙齒，覺得實在不太妙，思索了一番到底該怎麼處理這個危機。

稍一不慎，成落落又該大哭一場了。

不然就是跟林景欣一起抱頭痛哭。

到時候是真不知道能怎麼收場。

他吐了口氣，「成落⋯⋯」

「如果啊⋯⋯」成落落趕在他前頭開口，帶著很深的不捨，卻又很堅決，「方學你也像李與凡一樣，可以去歐洲踢球的話⋯⋯我想⋯⋯」

她越說越小聲，「我也會支持你的⋯⋯」

男孩微怔，「⋯⋯甚麼？」

「我、我當然不想跟你分開呀⋯⋯！可是我知道，足球是你的夢想，歐洲就是最好的舞台，可以讓大家看到你的實力⋯⋯」

成落落意外地鎮靜，一字一句表達著自己的想法，「而且欣欣也說過，就算她再難過，也希望李與凡可以回去西班牙追逐他的夢想⋯⋯所以我知道，如果你要離開，我是應該替你感到開心的⋯⋯」

他沉默不語。

成落落抬頭，亮起堅強的笑容，彎著眼睛，「當然啦！我也知道我的意見不重要，你肯定都有你的計劃的！我就是發發牢騷而已！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的喔！」

她說完，還嘻嘻笑了幾聲，露出了平常的天真表情，像是她剛才說的一切都只是輕飄飄的雲朵，似實卻虛。

風一吹，就會散。

成落落側開臉，掏出手機，自顧自地搜尋著，「我想今天欣欣肯定是睡不著的了，讓我找幾套電視劇跟她一起看吧⋯⋯」

刻意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方學神色不變，看著她的眼神卻深了幾分。

一直到了林家大宅，成落落已經想好了一堆事情，可以跟林景欣玩個通宵，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有時間傷心。

車子在四合院前停下，成落落隔著窗戶張大了嘴巴，驚奇地看著雪白蓋瓦的古色圍牆。

「哇⋯⋯這裡是欣欣的家嗎？」

「都讓你別大驚小怪了。」方學低聲吐槽，再說，「需要我陪你進去？」

成落落搖頭擺手，「方學你快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訓練呢！我自己可以的！」

她這陣子已經夠麻煩方學的了，不至於這點小事也要他陪。

雖然這座古老的大宅看起來確實有些恐怖。

嗚嗚。

大概是守門的護衛給裡面通報了，有傭人從大門走了出來，正在走下樓梯來迎接成落落。

「嗯。」方學想著反正林景欣會罩著她的，也不會出甚麼問題，「進去吧。」

「好，那我走了。」成落落扶著門把，朝他開朗展笑，「掰掰方學，我們明天見啦。」

她憨憨地揮舞了下小手，然後便推門下車。

「明天等我接你。」方學脫口而出。

成落落正要放到地上的腿一頓，回頭朝他露出了更燦爛笑容，透著無限開心，「真的嗎？好啊！謝謝方學！」

她兩條腿擺了出去，就懸在半空晃動，因為興奮而有些過分激烈。

他下意識扶著她的手，「坐好。」

「啊？」成落落歪頭，「可是我要下車了呀。」

他斂了斂眼，「行了，下去吧。」

成落落迷茫地看著方學沒有放開的手。

他看著別的地方，「你的意見⋯⋯我會參考的。」

成落落懵了懵，一下沒理解過來。

「去吧。」

這時傭人已經到了車旁，方學便順勢放開了她，成落落自動反應落地，傭人就立刻迎著她往台階上走，又熱心地接過她的包包，問她吃過飯了沒有。

直至走進林家大宅，成落落持續一陣頭暈轉向，根本連方學剛才說了甚麼都已經忘記了。2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wv61SW2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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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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