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莎，你現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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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去管博士到底打算說些甚麼，凡爾莎在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就已經朝著餐廳的人群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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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算來不及，還有一絲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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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沒有半分停頓，全力衝刺的凡爾莎就這麼直直撞進了人牆之中，下一秒，她就在人群中央找出了第一個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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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倒在地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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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面色痛苦，正用右手死死摀著自己受傷的左肩，鮮血還從他的指縫之間不斷滲出。但即使是在極大的痛苦之中，他在和凡爾莎對上眼的一瞬間，臉上還是不禁流露出了一絲喜色和求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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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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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凡爾莎卻只是一聲暴喝，腳下重重一踏，整個人便朝著他的方向縱身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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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莎認識這個人，他是配電員，喜歡喝冬瓜茶，每次柏芸有煮他都會帶一點回去宿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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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了他們很多忙，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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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隨著凡爾莎堅硬的鋼鞋底部和他的頭部接觸，那個人的腦袋就跟一顆從攤位上摔落地面的西瓜一樣，伴隨一道低頻的破裂之音，徹底碎成了水泥地上的一灘紅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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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還沒變成怪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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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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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原本蜷縮的身體在一陣劇烈的抽搐中繃得筆直，很快就又沒了任何動靜。凡爾莎沒有多做半分停留，而是又衝向了另一個離她最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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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才剛活活踩死一人，如同殺神一般的凡爾莎轉頭就朝自己衝來，那人的臉上瞬間顯露出了濃濃的驚恐之色，他一邊不斷搖頭一邊退後，但凡爾莎還是眨眼間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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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凡爾莎用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原地起跳，整個人就這麼沿著一條拋物線，從人群上方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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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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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騰空期間，凡爾莎的目光掃過整個餐廳，一瞬間又確認了另外一個傷者所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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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他媽的給老娘滾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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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落地以後，凡爾莎又是一聲暴喝，筆直地向著那個人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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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倒是沒幾個人敢擋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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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睹了有人慘死之後，大部分的人就算反應再慢也已經意識到現在是什麼情況，開始集體向著餐廳外死命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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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莎就在這些逃命的人群間穿梭，很快，第二個傷者就出現了在她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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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才那個配電員不同，這個人仰躺在地，還不斷從喉嚨深處發出詭異的氣音，那雙滿布血絲的眼中也沒了一點光彩，取而代之的只有原始的殘暴兇性。下一秒，他咧開嘴角，背部弓起，反手一抓，正好握住了一個跑過身旁的女性腳踝，在她的尖叫聲中，一把將她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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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情況危急，手上沒有武器的凡爾莎從一旁經過的桌子上抓過一只瓷碗，反手一扣，在閃身來到那人身前的同時，用碗底狠狠砸在了那個人的後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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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部遭受的重擊成功地讓那人的手反射性地鬆開了那個女子的腳踝，不過那只瓷碗也因為撞擊而在凡爾莎的手上裂成了數個碎塊，鋒利的邊緣在她的掌心頓時劃開了好幾道深刻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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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爾莎沒有就此放手，相反的，她緊緊握住其中最大的一塊陶瓷碎片，回手一插，那塊帶著青色花紋的尖銳陶瓷就這麼直直捅進了那個男人的額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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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滋一聲，男人怪叫著向後倒去，大量體液開始從他額頭的傷口縫隙噴出，在倒地的瞬間，那人的身體也產生了一陣強烈的痙攣，雙手更是在空中胡亂揮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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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瀕死掙扎並沒能改變甚麼，凡爾莎早已跳開，倒地的他最終還是徒勞地變成了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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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隻殭屍也死透之後，凡爾莎又將視線轉向了那名剛才被拽倒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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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這名女子都還沒有完全從剛才殭屍襲擊的驚恐中恢復過來，驚魂未定的她喘著粗氣，這時凡爾莎的視線又向著自己掃來，她頓時感到自己似乎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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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覺就像被獅子壓住的幼小羚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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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凡爾莎只是來到她面前蹲下身來，在確認她的腳踝上並沒有任何傷口，膝蓋上的破皮也只是因為跌倒而擦破的之後，便伸出手將這名女子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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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跑，跑到圍牆你就還有機會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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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激靈，隨後頭也不回地向著外面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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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莎握緊了從指縫不斷滲出鮮血的右手，轉頭又望向了餐廳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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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一個，最後一個，只要解決掉這個，那一切就都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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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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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凡爾莎回過頭，她看見的卻不只是一個，而是整整五個正在吃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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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中，最顯眼的當是那個披頭散髮，喉嚨正面還插著一根細長的白色骨刺，整隻眼眸都已經徹底變成灰白色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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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坐在一個微禿的中年男性肚子上，好幾次想要啃食身下那足有她兩倍大的扭動肉塊都沒能成功，因為那根卡在她喉嚨的骨刺總是戳在她想吃的部位旁邊，阻止她的牙齒繼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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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持續到了一隻黝黑的手掌按在她的額頭上，看見貼在自己眼前的皮膚，她也是絲毫不客氣，張口一咬，就這麼咬住了他粗壯的手腕，牙齒處傳來的觸感讓她眼睛一亮，飢餓許久的她自然不可能再讓這次機會從口中溜走。犬齒才剛固定住手腕處的皮膚，她便一甩頭，一口氣就將連著皮膚的一大塊肌肉從臂骨上剝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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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手腕深處的尺動脈破裂，大股的血液因為龐大的血壓而形成柱狀的血流，從破損的傷口處直直噴射到那個女子的臉上，將她的頭頂到胸口都染成了一片鮮紅色，但她卻毫不在意，因為她正品嘗著新生以來所嚐到最極致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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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美美地咀嚼那塊肉的同時，那個被她壓在底下的男人也看著自己殘缺的手腕，發出了相信是他此生最竭盡全力，最令人頭皮發麻的刺耳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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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斷被尖銳物戳刺的疼痛以及被噬咬的恐懼都讓他本能地想用手臂去抵擋那些試圖靠近他脖頸的牙齒，不過他顯然忘了自己的手臂也全是由皮膚和肌肉組成的——正好就是殭屍想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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殭屍從來沒想過殺人，他們只是餓了，咬手臂和咬脖子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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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個男人以外，旁邊還有一個女生死死摀著自己的大腿，對自己的命運已經心裡有數的她卻仍無助地望著凡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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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年輕人——曾經搭訕過語歆的雙人組其中一個，今天正好來吃早餐——現在正扶著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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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子已經被外力給暴力撕開，傷口之深甚至能從外界隱約看到頸骨的顏色，那劇烈的疼痛讓他的雙手不停顫抖，他沒辦法親眼確認自己的傷勢，但那遠超人類承受極限的劇痛卻又讓他完全不敢接觸自己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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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一次試圖呼吸，都會有大量血液從氣管的破損處倒著灌進肺部，反射神經令他止不住的劇烈嗆咳出來，但咳嗽的下一步就是大口吸氣——反而又會讓他吸進更多血液，進而構成了一道史上最殘暴，最慘無人道的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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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那隻咬穿他脖子的殭屍看起來已經對他失去了興趣，現在起身向著另一個人走去。這也就變相的表示，他這痛苦的折磨在最糟的情況下可能還要持續將近一分鐘——一直到他因為窒息而休克，失血過多而昏迷，或者是被反秩序徹底接管，重新站起為止，他都還不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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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為甚麼還沒痛暈過去，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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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另一頭，還有好幾個人正絕望地望著站在出口這一側的凡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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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之路明明就在前方，可在這之間阻擋他們的卻是嗜血怪物們的進食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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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此刻的處境就跟擺在盤子上供人自由取用的自助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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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裡，內心最感到無能為力的便是凡爾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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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只剩下一個人的，現在卻有五個人，這五個人又將撕咬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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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五，七，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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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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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發展都和她未曾目擊，但在腦海中早已想像過無數次的，那個第一天的光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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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都快要忘記殭屍末日該有的樣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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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莎，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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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爾沙回過頭，餐廳外，博士的身影還在那裏，她不停大喊，而在她的身旁，張雅琪的父母還跪在血泊之中，緊緊抱著腫脹不堪的女兒。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tqk3MS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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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來，你以為你能徒手幹掉十幾個感染者嗎？想死是不是！先保住還能保住的部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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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聲音讓凡爾莎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她轉身向著門外走去，想著現在還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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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不要！凡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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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尖叫沒有讓凡爾莎沒有慢下離開的腳步，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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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他還在的話，這一切就根本都不是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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