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五十三章　相握

　　雖知白剡銀兩師兄妹醫術了得，但此處到城西還要些時間，江靛欣現下喉嚨火辣辣的痛，也不願被晨澈背著在大街上疾走，便提議先去對面醫館看一下，待服藥緩和了點後再慢慢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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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香樓附近的醫館，兩人早前已來打聽過，只記得有位老大夫一直告假未回，原打算過一段時間來裝病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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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記得白剡銀已遇過雁回，可眼下不用裝病，倒不妨多一個途徑探看有沒有更多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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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蓄著花白的胡子，探脈時還不忘摸兩下自己胡子，慢悠悠地說：「多喝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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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疑惑，歪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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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繼續道：「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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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緊抿著唇，默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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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再蹦出一句：「想喝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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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連忙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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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不喝藥怎麼好？」老大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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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抓狂，那你到底在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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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見她還如此活潑，心中稍定，問老大夫：「她的傷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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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礙事不礙事，老夫開一帖化瘀的秘方，非常見效，至於嗓子嘛，還是喝些蜜水靜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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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頗是心痛地喝著那杯近乎無味的蜜水，既他這麼隨便，還不如忍一忍去找白剡銀，錢也可以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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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愈想愈覺得虧了本，往回走的路上，幾乎是反射動作地捶了晨澈一下，哀怨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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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沒太大反應，認真說了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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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結果比起江靛欣當初所想要好得多，至少清白還在，命也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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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他的願望也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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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她爽快地安慰晨澈：「是我大意了，本來想說喬裝後更安全，想不到還是鬧得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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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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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眨了眨眼，總感覺晨澈的語氣愈發溫和，對話幾乎有來有往，不像最初連聲都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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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覺得此時的氣氛太過嚴肅，以致腦中不斷循環各個腦瓜爆裂的畫面，心有餘悸，又不願表露出來顯得太過懦弱，於是拉了拉晨澈的袖子，示意他放慢腳步：「我問你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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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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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樣穿好看嗎？」她作勢要拉開披風，被晨澈一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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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神色不太自然，耳廓紅了一輪，雖她此時已被披風牢牢裹住，仍不禁瞄向她雙足，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後又趕忙撇開視線，生硬地讚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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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細想是從哪一刻起，心中對她的愧疚漸漸被另一種情緒霸道地佔去，明明那是他沒資格奢求的東西，卻像利刃劃破的傷口般，無論如何壓住，濃稠的液體一樣會從指縫漏出，皮肉綻開的疼痛詭異地被血液的氣息掩蔽，空氣只彌留著獨有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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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被那絲絲的甜氣迷了神魂，擾了心智，不由自主地將手往下移，深知此情此慾危險至極，奮力提醒自己那是不可觸及的領域，依舊是不能自已地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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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的手很大，五指修長，泛涼的指尖掂上她手背，他以食指輕輕劃過，勾住了她尾指，她仿若未覺，半晌，晨澈緊張地吞了吞唾液，張開五指將她的手完全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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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袖之下兩手相握，他雙手因緊張而失溫，唯掌心溫度漸漸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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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微垂下頭，另一手把披風拉緊，表面完全看不出她的手竟是被前人牢牢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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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他他究竟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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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內心狂嘯，從怕得全身發抖變成只有心臟猛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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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發現了吧？不是她想的那種吧？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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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吐吶幾遍，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牽個小手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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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悄悄瞄他一眼，真的……很平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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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很是心虛，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視線，並學起江靛欣扯開話題的模樣，說：「我買了鮮花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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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西很有名。」他自嘲地笑了笑：「竟是在那個老伯口中得知你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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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沒事啦。」她捏了捏晨澈的手，安慰道：「我本想拼一下把釵子刺到他眼睛，看到他這麼強，又覺得還好沒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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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我再早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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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雙眸一彎，綻開笑容，輕晃他的手，打斷了他的未盡之言，由衷地道：「幸好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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