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五十二章　兄長

　　聚香樓的人慌亂地逃去，奇跡的是衙門的人依舊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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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隨導螢尋至此地，木納地站在門外，初冬的風本該夾著淡淡梅花香，如今吸進胸腔的竟只餘腥臊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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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過要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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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再眼睜睜看她倒在面前，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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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連她雙親都以為此生再無法重逢，可她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到了自己面前，一如往日的明亮笑意，無怨無悔地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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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能再讓她經歷那種痛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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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一路狂奔而至，現在的每一步卻走得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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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人執意要傷害她，若她真的再又墜入無邊黑暗，管這世間有無天宮地府，即便要耗盡餘生，他也會提劍殺去陰間，鬧上天庭，誓必將人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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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的手微微發抖，想盡快確認江靛欣安然無恙，又怕心中想的會一語成讖，沿著血路拾級而上，在這處於人間的煉獄，唯獨那抹艷紅能映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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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踉蹌跌跪到江靛欣面前，雙手扶著她的肩，內心的擔憂完全蓋去了眼前的嬌柔旖旎，沒留意她一身異樣的裝扮，聲音顫顫：「……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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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大口喘氣，咳嗽未停，艱難地抬頭看向晨澈。她的喉嚨像是破了一個洞，冷風不住往那兒灌去，愈發乾澀，甚至覺得滿口鐵鏽味，難受得眼淚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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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見她輕扶脖子，頸上有道甚為礙眼的手印，心中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再度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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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做的？」晨澈倏然釋出殺意，五指不自覺發力，聽到江靛欣吃痛地唔了聲，才收了力道，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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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喉嚨劇痛無比，嗓子嘶啞乾涸，緩了好一會兒，隨口亂說：「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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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當即站起來，邁步要往門外走去：「我去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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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只愣了愣，連忙拽住他袖子，衣領卻隨動作滑落至上臂，露出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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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個屁啊！」這麼暴躁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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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她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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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攥著拳頭，終於冷靜下來，不太自在地移開目光，把披風解下將她裹好：「我去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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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緩緩喝著水，她只不過是隨意試探，亂猜那人的身份，可晨澈居然沒有否認，難不成真是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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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住痛楚喝了幾杯水，也不知是空氣太濃烈，抑或是喉嚨當真受了傷，她每嚥一口都覺得混夾了血的味道，連尋常的白水都變得如此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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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心痛地看住她的脖頸，想要觸碰，又生怕這一碰會使傷勢加重，手才伸到半途就凝住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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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捉住他的手，往自己喉嚨方向帶去，刻意擠出眼淚，弱弱地問：「小師弟，你會出醫藥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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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點了頭，毫不猶豫地把錢袋拆下，連帶懷裡幾張銀票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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