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途上歸（古言） - 第五十四章　囂張

　　二人走回城西時，夜幕已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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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領著江靛欣去取回鮮花餅，沒想到的是那名老者收攤後仍坐在攤車上等他，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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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來了！」老人定眼一看，認出他身後跟著的正是早上那姑娘，更加興奮地叫嚷：「你可真是心善啊，我還愁怎麼才能救下這姑娘，沒想到……我太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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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上前攙住老人，扶著他自攤車下來：「我就說會沒事啦！聽說老伯你還替我出頭，真的很感謝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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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拍拍她的背，欣慰道：「人老了沒什麼用，小姑娘可要好好珍惜這位捨命救你的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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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點頭笑應，收好鮮花餅，再次謝過就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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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剛踏進廳堂就見白剡銀緊張兮兮地正坐著，將手上的鮮花餅遞過予他，調侃道：「剡哥，採什麼花不好，偏要採郡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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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想想反駁，發現她聲音不對勁，舌頭打結：「你……我……不、不是，這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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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了指喉嚨那片青瘀，被晨澈搶先答道：「受傷了，幫她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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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白剡銀懵著把脈，在藥箱取出一片葉子讓她含在舌底，又問：「真是因為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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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含著藥草，講話不甚清晰：「是，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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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芊炯休息了一天，精神不錯，在房中聽到動靜後走來，得知江靛欣受了傷，眼尾泛紅，狠狠地瞪著白剡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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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才一日就發生這麼多事，幾人默契地把事情說開，整理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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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把被捉的經過簡單講了一遍，隱去對那男子的猜想，問白剡銀：「你是做了什麼才被誤認為是採花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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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沒想到她不但沒責備自己，更相信行兇者另有其人，感動地問：「欣欣……你怎麼會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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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適合風花雪月的地方，與這種偷偷摸摸、鬼鬼祟崇的作風不太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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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如鯁在喉，一時不知該感動還是生氣，倒是白芊炯已哈哈大笑，他無奈扶額：「招生開始之前我曾去衙門揭榜，有一道是捉拿採花大盜，看上去難度不大，賞金卻有百銀，那時沒多想就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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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幾日我就發現了那採花大盜，追至王府附近沒了蹤影，心裡自是著急，潛入府內更是大意被發現了，好巧不巧還看到郡主更衣，我是真不知道他們能認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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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芊炯：「怪不得那天你只捧著一碗陽春麵回來！明明應下會有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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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芊啊，師兄還能回來你就該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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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榜是幌子，無法兌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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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抿了口茶，繼續說：「西殷的官府多和道上的人勾結，衙門裡大半緝榜都是賞金高卻難以捉拿的犯人，即使捉到，也會用藉口賴帳推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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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晨兄你怎麼如此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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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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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誠心討教：「該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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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我多少，便去取回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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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我不做白費力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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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互望，暗地罵了他一聲：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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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卻是想明白了他身上的錢是怎麼來，又為何總是會忽然消失不見，原來是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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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白剡銀還在疑惑怎麼露出馬腳，江靛欣指著他袍上的繡花，不可置信地問：「你每一件白袍都這麼顯眼，是什麼賜你自信覺得沒留下任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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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師兄妹同時望向那片翠竹繡花，目瞪口呆：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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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想起最重要的事，問晨澈：「藥取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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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點點頭，把寒冰釋心丹交給白剡銀，只見他臉上除了驚訝就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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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吧？還真的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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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把晨澈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又探到手腕把脈，頓時覺得全身汗毛倒豎，滿臉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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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取到了，還……無傷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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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以為在做夢，用力捏住白芊炯的臉頰，直到聽到怒罵聲起，被她捉住手臂咬了一口，明顯感到痛楚後才茫然問道：「請問晨兄師從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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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從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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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個他現下要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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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遲疑片刻，瞥了眼江靛欣，徐徐開口：「賀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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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這次淡定多了，只是深吸一口氣，笑得慈祥，重新問了遍：「請問，晨兄，師從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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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掰開一半鮮花餅給江靛欣，咬去半塊，重覆道：「賀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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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白剡銀，白芊炯可謂沒什麼訝色，只覺厲害：「是那位天下第一女俠，賀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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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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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雖也震驚，卻與白芊炯差不多，畢竟兩人都不太了解賀蕊的盛名，一個年歲太小，另一個只聽過說書者的片面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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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姐姐你竟然是大女俠的弟子！我也想當天下第一女俠，可我只學好了輕功，實在太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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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靛欣在桌底下悄悄求助晨澈，她都忘記自己的設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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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姐中毒以後不僅武功盡失，許多事都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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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還在喃喃自語：「難怪這麼輕狂……難怪武功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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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無意隱瞞，卻也不想他們知道太深入而受牽連，便改而說起丹藥的用法，提起伏流山時，白芊炯無視發了瘋的師兄，道：「我記得伏流山在北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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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剡銀被她提點，眼睛一亮：「半月前我們就在北桏遇到雁回神醫，他有提過此生不欲走出北桏境外，若想尋他，最好到那邊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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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澈頷首，雖知人不可能在伏流山上，仍願與二人結伴到北桏：「那便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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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大致釐清狀況，白剡銀拎著丹藥研究，說要待確認無礙才安心讓白芊炯服用，於是就此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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