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一故人 - #35 不共濟

隔日一早她的房裡就擠滿了女郎，有她認識與不認識的，就連說過不再來的柳阿妤也來了。

「昨日可是翟五郎與妳約好的？他說的好友可是妳？」

「妳與五郎可是舊識？妳們去了何處？」

「聽說昨日是翟五郎送妳回來的，他有說些什麼沒有？」

女郎們嘰嘰喳喳猶如春日雀鳥，有的帶著好奇心、有的心存嫉妒。

她頭疼的摀著額頭，平靜的生活因為翟良的舉動又起一番波折。

幸好昨日她已想好一番說詞，於是道「翟五郎只是錯認了人，他尋友時便要我等他回來，因而才順道載我一程。」

一女郎欣喜的道「我就說嘛，定是五郎認錯人，妳們還不信，縷兒才剛來濟城怎會認識翟五郎。」

「縷兒，翟五郎在車上真沒與妳說些什麼？」柳阿齊輕輕問道。

見她搖頭，其他人幾乎都相信了，自顧的聊起天來，惟獨柳阿齊靜靜的看著她，似乎還在懷疑她的說詞。

「縷兒穿兒郎服真好看，我也要置一套來穿穿。」一女郎忽然道。

所有的目光對準她再度成為焦點，看完後各個又沉思了起來。

柳阿妤撲哧一聲，被柳阿齊瞪了一眼，她不滿的撇過頭去，嘴裡不知咕噥什麼，想必上次回去後被斥責過，今日收斂許多。

許是從她這裡得不到什麼消息，女郎們意興闌珊的一個個離去。

這時柳萱兒才靠了過來，眼眶紅紅的，「昨日我人不舒服所以先回來了，幸好還有翟五郎在，縷兒不會怪我吧？」

她含著淚嬌弱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回來後也不見柳氏馬車去接她，分明是在說謊。

她笑笑的譏諷的道「是啊，幸好翟五郎心善，否則我豈不是要漫步而歸。」

柳萱兒簌簌流著淚，委屈的道「縷兒可是在怨我？到底要如何妳才肯信我……。」

見柳萱兒仍惺惺作態，她也一臉傷心的回道「縷兒只是陳述事實，無一句埋怨，萱兒為何哭的如此傷心，讓人誤解我呢？」

柳萱兒忽然止住眼淚，惱羞的道「真不懂妳在說什麼，既然縷兒不喜，我走便是。」

等人都走了，她才能躺平閉目休憩一下。倏忽的她又睜開眼，想著，都幾日了吳叔怎未歸來？

正當她胡思亂想忐忑不安時，們外又有人喊道「柳縷兒可在？」

翟氏奴僕站在院外，見她出來便大聲道「奉郎君之命，邀請女郎明日赴宴，請女郎務必準時。」

奴僕的聲音宏亮且大，想是翟良授意他如此，院外尚有些未離去的女郎與萱兒說話，各個張口結舌的盯著她看。

她立刻扭頭進去，將門用力一關鎖上。

門外女郎大叫道「縷兒不是說與五郎不熟，他為何邀請妳？」

「柳縷兒妳開門啊！」

她抵著門心中氣極，好不容易她才解釋清楚了，如今只怕也無人信了，翟良這廝真是可惡！

果然下午又一波人來，似乎沒見到她不甘心，都聚集在院子內。城主家的女郎也來了，她穿著兒郎的裝束，打扮與她無異。

「妳便是柳縷兒？」城主女郎睥睨的瞧她一眼，口氣傲然的道「面貌竟是如此俗豔，為何五郎還對妳另眼相看？」

她一臉無奈的道「我真不知，縷兒也納悶許久，讓人好生困擾。」

城主女郎在院子裡觀看一下，見問不出所以然，待沒多久便走了，人才逐漸散去。

傍晚，院子終於清靜，霞姑歡喜的走進來，在她櫃子裡翻找邊道「女郎明日赴宴要穿漂亮點，五郎見了歡喜說不定又會提起那件事。」

她未語，只擔心著吳叔是否遇到了困難，不知與蕭赫見面無。

翌日早，主院顧氏的丫鬟拿了一套鵝黃衣裳過來，說是讓她赴宴所穿，還有一些過時的頭飾。

雖然顧氏管著後院大小事，有決定權的還是柳子柏，想必是知曉了赴宴之事，命顧氏給她送衣裳來了。

只是送來的衣裳也不知是誰的舊衣，色澤陳舊樣式古板，穿在身上總有一股彆扭。

所謂長者賜不可辭，怕影響她將來的名聲，霞姑一邊改衣裳嘴裡不停碎唸，修改幾次終於完成，至少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霞姑不禁恨恨道「改日我便上街替女郎弄幾套首飾，再買幾匹布，將女郎打扮美美的！」

她無奈笑了笑，有些事說的再多，霞姑永遠也無法理解。

傍晚，柳子柏帶著她與萱兒同去，萱兒一臉喜悅，穿的極其亮麗，看來這次顧氏終於下定決心，要柳子柏替女兒尋一門好親事。

車上萱兒含羞的道「父親說他與城主商談過……縷兒可見過呂家二郎？」

又嘆息道「不知與翟五郎相比，他人如何。」

見她不說話，萱兒自顧喃喃道「縷兒想必也是沒見過呂二郎，便當我沒問吧。」

她看向窗外，街景在她眼中穿梭而過，這輩子她恐怕也無法體會萱兒的心情，情啊、愛啊，她早已拋下，更沒有期待。

隨著柳子柏她們進到大堂，奴僕帶他們到最後面一排，見前頭是翟氏大人、呂城主與各大族長，柳子柏面色不好的坐了下來，她和萱兒則坐在柳子柏身後。

這時有許多目光朝這處望來，夾帶幾道年輕郎君炙熱的眼神，他們交頭接耳私語著，她低著頭盡量不讓自己太過顯眼。

外頭一陣人聲鼎沸歡呼聲，伴隨翟良風姿爾雅的步伐而來，一身潔淨白衣，俊朗的臉掛著一抹無瑕笑容。

他的目光掃過大堂又瞟了她一眼，便對奴僕交待了幾句，然後在眾人的擁護中走去前坐。

沒一會兒，翟氏奴僕就拿了紗織屏風擋在她們前方，萱兒驚愕的看著她。3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DKcihE5M

翟良的舉動又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只是她被屏風遮擋，見不到別人的目光。可想而知，翟良又將她推在浪尖上了。

她咬著唇，面色相當難看。

柳子柏回頭問她道「縷兒可是與翟五郎熟識？」

萱兒急忙回道「父親忘了，前日正是翟五郎送縷兒回來的。」

柳子柏點點頭，又轉頭回去與其他人說話。

萱兒狠狠的瞪她一眼，低聲問道「妳真與翟五郎不熟？他為何只為妳置紗帳？」

她也沒好氣的道「我如何知曉，妳何不去問他。」

萱兒生氣的道「算了，問妳也沒有用。」

一直到宴會中場，她們都沒在交談一句，她實在沈悶便對柳子柏道「叔父，我出去透透氣。」

不等柳子柏發話，她已經起身走了出去，一出大堂，她朝林中直奔，到了湖畔才停了下來。

她扶著欄杆喘息著，直到平靜下來才蹲坐在湖前的木棧道上，望著湖面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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