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侍女拿著沐浴所需的用品一一退出房間時,天涯則端著一碗還蒸騰著熱氣的薑茶進來。將華釉調整到舒適的姿勢後,才將碗端給她,「喝點薑茶暖暖身子吧。」靈力的不足很容易讓寒氣入侵。
在華釉呵著熱茶時,天涯則是立在床旁,黑眼以溫和的目光看著華釉。
接過華釉喝完的空杯,天涯將空杯暫時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然後便在華釉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再次褪下上身的衣服,露出結實的上半身。
「你幹什麼?」華釉的口氣不是很好,不只是因為她累到不想克制自己的情緒,更因為她不喜歡天涯這麼做。
「妳今天消耗得太大了。」天涯以最不刺激華釉的方式回望著華釉質詢的目光。
華釉的臉快速地冷了下來,「那點消耗我還撐得住。」
「明天還要繼續呢,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功率會降低得很快,轉換率也會因此變差的。就多少補一點,好嗎?」天涯試圖好言相勸。
他知道她在掙扎些什麼,但他無所謂那些想法,身為契紙,這本是他該做的事情。
見華釉還是不肯同意,天涯只好更低聲下氣,「不然,就當作是我為自己的族人們唯一能做的一點小小犧牲,好不好?」
每次遇到天涯這種低到不能再低的姿態,華釉心中的那道天平就會被動搖,尤其她也知道,薩牙族人的體質,如果不進行轉換的話,根本上不了戰場,不想答應也只能答應。
看到華釉別開了與自己相會的目光,天涯明白華釉已經做出退讓了。於是天涯服侍著華釉躺下,掖好棉被之後,便把少女置在外側的那隻手抓來貼在背心上。
「累了的話,華釉可以先睡沒有關係。」天涯微微地偏過頭,看著表情逐漸朦朧的華釉,輕輕地說道。
掙了掙,華釉調整著自己的睡姿,好讓自己能更靠近天涯一些,靠近那個總是使自己感到安全的存在。她喃喃地道:「只能一下下,你明天還得晨練呢。」
「我知道。」天涯悄悄加深了按住華釉手的力道,藉此讓少女更好的吸收靈力。
少女果真是累了,伴著不斷流入體內的那道暖流以及天涯細微的呼息聲,不一會兒便沉入夢鄉,靜靜地睡去。
天涯只是凝視著華釉睡去的側臉,繼續供給給她更多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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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華釉醒來時,天涯早已不見影蹤,桌上的茶杯也一並被收走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外面的天色看來已經近午了。
陽光正炙熱著。
即使因為一夜好眠和天涯的幫助,靈力回復的狀況還算不錯,但是耗去的精神力還沒有跟上同樣的回復速度,而使得華釉感到有些倦怠。
正巧此時,天涯推門而入,見到華釉,天涯馬上微微一禮,「我吵醒妳了?」
搖搖頭表示回答,華釉看著男子,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但是華釉還是有些不安,「你過來。」她道。
天涯順從地走近床邊,華釉一手抓起天涯的左掌,輕輕撫著象徵著生命長度的生命線,無意中露出一種憐惜的情緒,而後很快地那樣的情緒便被質疑取代。
生命線似乎又短了一些。
薩牙族人的另外一個特點就是,生命線的長度會隨著時間變短,於是就可以是先預知一個薩牙族人餘下的壽命還長不長,進而決定誰是契紙的好人選。
少女的褐眼蘊著微怒咄咄逼人地望向黑髮的男子,「你昨天到底轉換了多少?」不滿的語氣中還是洩漏了話主的心疼。
「沒很久,妳知道的,我不會讓妳為難的。」天涯盡可能溫和地回應著華釉的目光。
盯著天涯眼中的至誠,華釉沒再多表示,天涯則彎出一點笑意,「我幫妳梳頭,好嗎?」巧妙地支開話題。
事實上天涯整夜都守在華釉的床邊,一直到要準備去晨練才中斷靈力的補充,簡單地來說,就是天涯徹夜未眠,也是因為如此,華釉才能恢復得如此快。不過這些並沒有讓華釉知道的必要,天涯自己還知道分寸在哪裡。
「嗯。」也許是注意力被支開,華釉沒有繼續僵持在原本的話題,讓天涯服侍著穿鞋,然後移動到梳妝台前。
瞅著鏡中的自己,也瞅著鏡中的天涯,華釉還是覺得有必要跟自己的契紙「溝通」一下,「我能夠自己恢復的時候,不需要你來幫我。」
「這次的狀況比較特殊,先應付過這批,以後多的是時間讓妳好好復原,這幾天就先委屈妳。嗯?」專注在華釉的髮絲上,天涯溫厚的聲音其實很具說服力。
華釉也並不喜歡天涯這種有些自貶的用詞,「我不懂,你就這麼甘心於為我賣命?」消耗自己的生命,只為了使跟自己有一紙契約關係的人好過一些。
「華釉過得好,我就會過得好。這沒有什麼甘不甘心的疑慮,對我來說,華釉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我不覺得那有什麼。更何況,這本來就是契紙的命運,不是嗎?」天涯回答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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