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劫【重編版】 - 十五。青燐

靖武二十七年十一月廿九

十五。青燐

登天道之首，獻命格，祭血骨，建玉闕。
——道祖《氣煉經‧築闕篇‧總綱》節錄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AHKilKAQ

呼吸過快。

迷糊不清。

青燐全身染上了黑色的血液，他踏前一步，卻發現全身就像失去了力氣一般，平日如臂使指的氣息流轉好像失去了控制，視野的範圍越來越狹窄。

我幹嘛了？青燐心想。難道黑血有毒？

青燐記得黑血並沒有毒，頂多就是讓自己身體黏糊糊，很是不舒服而已。

既是如此，那為何……

青燐彷彿聽到了某個東西在尖嘯的聲音，他抬頭望向天空，紫霧遍佈了天空。

青燐緩緩閉上眼睛，然後倒下。

那天，無星的天空戴上了暗夜的王冠，狂風正混著沙粒肆虐著沙之大地。

小燐緊了緊脖子間的擋沙巾，他躲在一座廢墟之中，頭頂上，一輪圓月沉默地掛在天空，散落著蒼白的光芒。

不遠處，戰鬥已然結束，青年終究敵不過男子，被一拳掄倒在地，隨後被捉住衣領提了上去。

他的心臟正不爭氣地急速跳動著，呼吸速度都比平日快上了很多，耳邊彷彿聽見了兩道聲音在爭執。

一道是青年的聲音，他叫小燐不能過來。

一道是男子的聲音，他叫小燐殺死自己。

小燐頭痛欲裂，彷彿要將他撕開兩半，可他用力咬著左手，免得自己慘嚎出聲。

小燐正竭力忍耐著，此時，卻有一抹青色映入眼廉——

小燐正化成了一股帶有殺意的風。

一百步距離。

五十步距離。

二十步距離。

小燐的心跳得越來越大聲。

小燐拿著匕首，忽地發現手在微微顫抖著。

小燐閉上眼睛，像是說服自己般說道：「我是兵器。」小燐輕聲喃著。「只取敵人性命，不問善惡，不問因由。」

小燐眼睛忽爾變了，神智變得冷靜而清醒。

他握緊匕首，將體內那從未使用過的氣息呼出，一口氣使身影加速。

下一刻，小燐那在這片荒漠辛苦儲積了大半年的氣息一耗而盡。

匕首厲然一劃。

匕首在男子的脖頸間劃出艷麗的紅線，男子那瘋狂的笑容嘎然而止，像是想說甚麼，卻只能發出乾啞的喉嚨聲，隨後倒下，沒了聲息。

匕首有一抹赤紅緩緩滴落。

小燐拿著匕首，他忽地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某個東西，正式的陷入了死亡，最後消失。

青年站在他旁邊，小燐低著頭，看不見青年的神色。

青燐想笑，卻忽地發現了自己笑不出來，只能緩緩問道：

「哥哥，這樣就行了嗎？」

旁邊的青年沉默一刻，隨即伸手摸了摸小燐的頭。

「……這樣就行了。」

在小燐再次陷入漆黑之前，他好像感覺到對方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青燐睜開了眼睛，卻見屍骸滿地，骨頭彷彿形成了一條條的鎖鏈，不管脖頸上，手臂上，腳上，都被屍骸們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黑暗中，有很多屍骸正往這邊爬來，加固著骨牆的厚度。

青燐想動，骸骨們彷彿感知道被困者的掙扎，更瘋狂地往他撲去。

儘管如此，青燐卻沒有因此而停止自己的動作，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搖動著束縛著他的骸骨，期待著能掙脫束縛。

但卻徒勞無功。

就在骨海即將淹沒青燐時，一道聲音卻忽地響起了：「煩死了。」

忽地，骨海停止了，一副骸骨忽地出現在青燐面前，眼部的空洞有道青色火焰正燃燒著。

「你是誰？」青燐的聲音依舊，讓人聽不出喜怒哀樂。

「我是誰……我不知道。」骸骨嘴沒有在動，聲音就神奇地出現在青燐的耳邊。骸骨分開骨海，接近青燐。

「可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青燐，也是——」它道出青燐的本名，骨海又是一陣波浪。「你以為你是武器，你以為你已經麻木，但是——」

「閉嘴。」

青燐的手破開骨海，下一刻漫天的骨海猛地被轟開，凜冽的寒風再次回歸了這空間。

青燐捏著骸骨的脖子，他一再往骸骨的脖子用力，一字一句地道：「閉嘴。」

赫地，青燐忽地發現，自己捏著骸骨的手也變成了骨頭，青燐看向了身體，也變成了骨頭。

當「青燐」抬起頭時，才發現對方變成了青燐。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帶著冷笑。

「我想起來了。」他獲得了表情，冷笑著說：「我是你以為已經死亡的東西，我是你的——」

喀。

他還沒說完，他的脖子就被青燐捏斷了。

「我不需要你。」

青燐淡淡的說道。

對方沒有說話，但他彷彿把所有的話語都融入臉上的冷笑之中，最後他的身體被青色的火焰焚燒，最後化為一陣陣刺寒入骨的寒風消散。

青燐再次醒來。

他還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了甚麼變化，身邊就響起了某個頗為急躁的聲音。

「醒來了嗎？」憐昕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醒了就馬上給老娘起來，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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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本章無圖但還是要Tag的）繪師：@prod.ki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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