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武俠小說看結局 - 第四十八回　敵方陣營自當不宜久留

　　赫然，上百名教徒中竄出幾十名戴著銀面具的劍客。

　　慕丹絕先前帶著十來名手下闖入宮殿，現在又有數十名手下「歸隊」，即使如此，雙方的人數依舊懸殊。

　　魔教教徒舉刀，銀面劍客揚劍，戰況一觸即發。

　　卻見蘭凝仙雙袖一抖，從袖口滑出兩把雕花摺扇，手指覆上扇骨，刷刷兩聲，雀屏開展，淡淡地開口：「生擒尊主。」

　　語畢，開戰。

　　上百名教徒群起包圍，數十名銀面劍客奮力突圍。

　　刀劍喧囂，血光飛濺。

　　前方，蘭凝仙舉扇直逼慕丹絕，魔教高層與百名教眾隨魔使調度指揮；後頭，蘭凝豔揮鞭攻擊趙揚天，四大護法與十二侍衛唯教主馬首是瞻。

　　腹背受敵，戰況膠著。

　　慕丹絕滿身煞氣，基本上是衝在最前方，嗜血劍所到之處，瘴氣四溢，教徒一個一個被擊飛。

　　反觀趙揚天手無寸鐵，閃避的身形顯得萬分狼狽。

　　見狀，慕丹絕回頭救人，突圍的進度立刻慢下來。

　　面對尊主擋在目標的前面，蘭凝豔收回皮鞭，雙眸染上一層水霧，彈了一個響指，十二侍衛聯手牽制慕丹絕，而四大護法則隨著教主再度圍剿趙揚天。

　　蘭凝豔貌似想置對方於死地，每一鞭都朝趙揚天的天靈蓋甩去，四大護法十分配合，手上火焰狀的多刃金環招招都刺向對方的要害。

　　混戰之中，樂如安與賀雲青遭受池魚之殃。

　　明明不是目標，卻面臨周圍教徒的刀光劍影。但他倆銬著手鐐，搶下武器也難以使用，兩人乾脆揮舞鐵鍊禦敵。

　　樂如安雙手扯緊鐵鍊兩端，左擋擊、右閃躲，不料動作慢了一瞬，肩上立刻見血，咬牙吃痛，出手不減半分速度，拋出鐵鍊擊退敵方。

　　然而，內力不濟是硬傷，他漸漸無法應付鋪天蓋地的攻擊，破綻百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步伐更是跌跌撞撞。

　　賀雲青橫甩鐵鍊，以攻破攻，掃掉諸多兵器，一拳一掌落在對手身上，猛然一個前傾，抬腿向後踹開敵人，直起身子後再度迎接下一波戰鬥。

　　激烈的攻防中，他不經意瞥見樂如安的慘狀，才剛皺起眉頭，眼角餘光乍然捕捉到某個動態，下一秒，他衝了過去──匡噹！

　　只見賀雲青擋在樂如安的身後，硬是用鏈條壓下偷襲的刀刃，但刀鋒仍然沒入他的腹部……與此同時，樂如安轉頭驚見這一幕，瞳孔瞬間緊縮，旋步擲出鐵鍊，命中偷襲者的胸膛，對方口噴鮮血，鬆開刀柄，昏死過去。

　　此刻，另一邊，躲過連綿鞭撻的趙揚天，搶走其中一名侍衛的長劍。有兵器在握，防禦的層級立時竄升，幾個呼吸後，他轉守為攻，與慕丹絕並肩作戰。

　　或許因師出同門，前武林盟主與前魔教教主默契十足，一人擋擊一人出招，或雙劍齊發、或攻守互換，連環走位間劍影撩亂，致使蘭凝豔等人節節敗退。

　　一鼓作氣，數十名銀面劍客終於從上百名教徒的圍堵中破出缺口，掩護慕丹絕和趙揚天迅速撤離。

　　蘭凝豔揮了一鞭，飛身而去，護法及侍衛緊跟其後。

　　蘭凝仙揚扇一指，輕功躍步，高層和眾徒急起直追。

　　彈指間，白玉基臺上人群盡散，只剩死傷遍地、血流成河，以及唯二沒倒下的──樂如安與賀雲青。

　　放開鐵鍊，原本卡在鏈條上的刀刃也隨之掉落，賀雲青向前跪倒，一手按著腹部，一手撐著地面，垂頭發出低聲的悶哼……

　　樂如安幾乎是同時俯身，並扶住對方的肩膀，語氣焦急：「傷到哪了？」

　　「唔……痛……」

　　「什麼？」樂如安沒聽清楚。

　　「胃……痛……」

　　樂如安愣住了，匆匆一瞥，這才注意到剛剛落地的刀鋒並沒有染血，刃面潔白如新，周圍散落幾片布屑──似乎只刺破了衣裳？

　　賀雲青仰頭，雙眼緊閉，眉峰緊鎖，額頭布滿汗珠，單手摀著胃部，斷斷續續道：「餓……」

　　「……」樂如安嘴角抽了抽。

　　＊＊＊

　　魔宮的膳堂位於日出之處，是一座獨立的建築，有寬敞的院落。

　　當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側門潛入時，灶上正在烹煮美味佳餚。

　　香味四溢，藏身在大型水缸陰影處的兩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熱菜、冷盤、美酒、蔬果、點心……一道道饌饈擺滿了長桌，盛裝食物的器皿從金鼎、銀盤、玉杯到瓷碗，應有盡有。

　　橫樑懸掛十多個竹籃，放置各式各樣的食材，油鹽醬醋等調味料陳列櫥櫃，琳瑯滿目，陳年的酒香從十多個木桶散發出來。

　　趁著廚子往灶口添柴火時，兩人躡手躡腳地繞過整排的菜櫥，端走三、四盤炒菜和一鍋燉肉，又取走好幾片熱呼呼的餅皮，順便帶走兩副象牙筷。

　　翻過檻窗，膳堂後方有數間大大小小的柴房，他們挑了最隱蔽的一間，窩在房內角落，兩人面對面席地而坐，中間擺放食物，準備大快朵頤。

　　樂如安用象牙筷夾了燉肉、炒蛋和菠菜，包在酥脆的餅皮中，咬下一口，展現滿足的笑容。

　　賀雲青用象牙筷戳了戳燉肉，又在盤中挑挑揀揀，甚至翻看手中的餅皮，露出嫌棄的表情。

　　「肉燉得不夠爛，蛋炒得太熟了，菠菜有土腥味……嘖，這餅皮都烤焦了！」

　　握著自製的捲餅，樂如安一邊吃一邊聽對方細數每道菜的缺點，忍不住垮下臉，眼神略死……

　　靠，總覺得食物真得變難吃了。

　　聽著賀雲青喋喋不休地抱怨，樂如安皺眉蹙眼，實在是忍無可忍──真想讓他閉嘴──下意識就將手上的捲餅塞到對方嘴裡。

　　登時，雙方皆是一愣。

　　賀雲青的目光有幾分呆滯，樂如安尷尬地維持動作。

　　俄頃，樂如安放開捲餅，鎮定地收回手，撇開視線。

　　「行了，別碎碎念，快吃吧！」樂如安拿起另一張餅皮，重新製作捲餅，自顧自地吃了起來，期間，偷瞄了對方幾眼。

　　本以為賀雲青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他只是發呆了幾秒，而後握住捲餅，默默地進食。

　　不禁莞爾，樂如安忽然覺得食物又變好吃了。

　　＊＊＊

　　月昇日落，晝夜交替。

　　追捕慕丹絕與趙揚天的魔教人馬無功而返，整座魔宮頓時陷入緊張的局面。而樂如安與賀雲青在柴房躲了兩日，吃飽睡足，精力充沛，內力悉數恢復。

　　既然已經達到最佳狀態，此地自然不宜久留。

　　但要下山，還缺一物。

　　樂如安鎖定一名要出外採買食物的教徒，從後方將人擊暈，拖進柴房裡，搜身「借」走一些驅寒丹。

　　取得驅寒丹後，本來打算直接走人，忽然想起他倆的佩劍不知下落何方？

　　他們離開宮殿，潛入之前被囚禁的地牢，從獄卒口中逼問出──戰俘繳械的武器都會收入魔宮的武器房。

　　逼不得已，兩人再度返回主宮。

　　幸運的是，這回沒有遇上波折。

　　順利地找到武器房，俐落地解決看守者，很快地尋獲各自的愛劍。

　　握緊劍柄，樂如安輕撫御靈劍的劍鞘，倏地抽出劍刃，目光在靈氣溢動的劍身上流連忘返，臉上藏不住失而復得的喜悅。

　　賀雲青表面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卻把紫炎劍細細地檢查一番，而後將劍繫回腰際，掌心依舊覆在劍柄上。

　　取回了心愛的寶劍，兩人才有閒心參觀。

　　魔宮的武器房，千百種兵器，規模十分龐大。

　　一排又一排的展架，井然有序，延伸至盡頭。

　　牆上掛著弓箭鞭錘，架上插著槍戟棍茅，格櫃收納五花八門的暗器，橫梁垂吊形形色色的防具。

　　除了名劍寶刀，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罕見武器，但凡和兵器沾得上邊的，一樣不缺，簡直媲美武器的國度。

　　樂如安信步而行，瀏覽欣賞；賀雲青穿梭其中，審視鑑賞。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盡頭，此處隔著幾座屏風，後方藏著華麗的展架，放置數把非凡的武器。

　　種類各異，每把武器的支架上，除了標示響亮的武器名，還會鑲嵌一塊灰撲撲的石頭，外表雕刻奇特的紋路。

　　一整排的展架上，偶爾會有幾個空缺，不但沒有置放兵器，連嵌孔都缺少覆著刻紋的石頭，貌似……有所歸屬？

　　而且，又是這種有著類似經文的石頭？

　　樂如安看了看華麗展架，用眼神詢問「作者本人」。

　　賀雲青略有不甘，哼了兩聲：「你想得沒錯，宮外的『石陣』和這些『緣石』都與『玄門』有關，是玄門第四代的門主為魔教設置的陣法……」頓了頓，他抬手指了指展架上的空缺，又道：「那些武器會『認主』，只有受到『認可』的人，才能拿起『緣石』，並獲得武器的使用權。」

　　想了想，他再度補充道：「慕丹絕的嗜血劍就是在此處獲得。」

　　樂如安稍稍偏頭，努力回憶原著──第四代的門主走岔了，修習旁門左道，不慎走火入魔──依稀記得，這也是萬劍派的陸長老當初為眾人介紹玄門時，所說過的「臺詞」。

　　至於，用石頭封印武器什麼的，果然是「玄門」的特色。

　　不過，身為一個資深的粉絲，他很確定小說中並未提過魔教與玄門有關的隻字片語。

　　「所以……這是第二部才會出現的內容？」

　　「不，這是沒用到的設定。」

　　「……」

　　赫然，外面一陣騷動。

　　兩人一驚，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吞了一粒驅寒丹，隨即翻窗而出，雙雙躍上屋簷，一前一後朝宮外的方向飛馳。

　　而在屋樑之下，數百名魔教教徒分散在各處，或在走廊上奔馳，或在園林間搜索，廂房裡外幾乎翻過來找，每一處角落都沒有放過。

　　嘈雜的人聲與腳步聲響徹整座宮殿。

　　另一方面，魔宮的主殿上，氣氛十分沉重。

　　蘭凝仙側身站在華美的寶座旁，輕輕摸著扶手。

　　底下，四名護法單膝跪下，十二侍衛垂首跪地。

　　「居然跟丟教主？無能！」蘭凝仙斜睨一眼，聲音沒有起伏，但語氣宛若千年寒冰。

　　語音方落，就有一名教徒通報晉見。

　　步入殿堂，跪地叩首。

　　「啟、啟稟聖使，宮內遍尋不著……教主蹤跡。」教徒的聲音戰戰兢兢，雙肩微微顫抖。

　　聞言，蘭凝仙緊緊握住寶座的扶手。

　　大殿陷入短暫的沉寂。

　　少頃，蘭凝仙鬆開手，轉過身來，面向大殿，緩緩掃視跪成一排的眾人，紗袖一揮：「傳令下去，全山搜索，務必找到教主！」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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