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武俠小說看結局 - 第三十一回　擅闖若被發現就是圍毆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堂主！」「江錦！」兩句緊張的呼聲同時響起。

　　前者為男聲，從堂後傳來，正是不久前才回崗位的侍衛長，伴隨數名侍衛出現在坍毀的牆外，眾人憂心忡忡的神情在見到破得更大洞的牆壁之後，齊齊傻眼。

　　江錦收起笑容，一臉淡漠地朝眾侍衛擺了擺手。

　　這回，侍衛長連問也沒問一句，直接指揮部下清理堂後的毀損，但樂如安隱約瞧見侍衛長抽動的嘴角。

　　至於後者從堂前傳入……有點耳熟的女聲？

　　樂如安不假思索地轉身，頓時呼吸一滯。

　　來人是一名年輕的女子，領著身後一群護衛，聲勢浩大地從堂前破門湧入。

　　卻見女子眼若丹鳳，臉如鵝蛋，白皙的面龐上蛾眉緊蹙，梳著一頭樣式簡單大方的凌虛髻。一身蝶紋束衣、一襲粉霞長裙，渾身散發溫柔婉約的氣息，如出水芙蓉般明媚動人，但那灼灼的眼神，卻透著一股精明幹練的神韻。

　　樂如安瞳孔一縮，明顯感到心跳加速，情緒波動急遽，莫名的燥動在血液中沸騰，自胸膛蔓延到全身。

　　怎麼回事？難道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這個突兀的想法驟然閃過，讓樂如安一驚，瞬間就冷靜下來。

　　再次暗暗打量眼前的女子，激動的心情平復許多，但一種奇怪的感覺卻在胸口揮之不去。

　　樂如安覺得非常莫名其妙，雖然來人的確是位難得一見的美女，但他很肯定這種表面溫柔、實則精明的女強人，並非他喜歡的類型，更遑論會對之一見傾心。

　　可是身體的反應卻匪夷所思……莫非、莫非是「本尊」殘留的情感？

　　回想起原著，「莫少言」是個獨行劍客，除了和「主角」成為結拜兄弟外，幾乎沒有著墨於他的交友狀況，而其感情世界更是一個謎。

　　但在這個世界裡，「莫少言」是個活生生的個體，行走江湖多多少少有一些舊識──「江錦」就是一個最佳例子。

　　現下，不會這麼剛好就被他遇到「本尊」的情人吧？樂如安不禁胡思亂想，但下一刻，他知道自己想錯了。

　　一進門，那名女子焦急的目光直接拋向江錦，而且很快就發現他沒有任何異狀，這才快速地巡看周圍的狀況，接著，視線落在樂如安的身上。

　　她為之一愣，貌似有些訝異，略為遲疑，但轉瞬又將焦點移至江錦，聲音中盡是滿滿的關切之意：「江錦，你沒事吧？」

　　聞聲，江錦一轉身，見到來人，立刻沉下臉，冷冷地道：「司馬湘柔，妳又來做什麼？」

　　司馬……湘柔？

　　名字聽起來有點印象，樂如安的思緒湧動，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名字的來源。

　　文中和「江錦」一起出現過幾幕的人物，就是江錦的未婚妻──司馬湘柔！

　　她乃「中原馬幫」的大當家之女，俠女之流，暗器功夫了得，是位婉約美人。

　　說起來，「中原馬幫」為陸運霸主，「百川堂」為水運龍頭，幾百年來一直都是並駕齊驅的兩大勢力。

　　猶記小說裡描述，中原馬幫野心勃勃，不甘於陸上的成就，連水運這塊大餅也想獨佔鰲頭，故而最迅速的方式，就是與百川堂聯姻。

　　然而，中原馬幫的子嗣繁多，百川堂卻是一脈單傳。長年來苦於各種因素而無法結成親家，好不容易在這一代訂下親事。

　　當然，毫無例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江錦卻遲遲不願迎娶。

　　聯姻啊……樂如安瞥了一眼滿臉不耐的江錦，忽然可以理解他的冷淡。

　　從兩人的對話作判斷，司馬湘柔應該就是先前那位前來夜襲……啊，不是，是半夜前來關問江錦，接著發生爭執，最後卻被氣跑的女子。

　　「遠遠就聽到這兒發生很大的動靜，發生何事？」司馬湘柔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搭上江錦的袖子。

　　披風一甩，江錦偏身避開對方的靠近，隨即橫眉一瞪。見狀，司馬湘柔抿著櫻脣，訕訕的縮回手。

　　「妳休憩的宅院離此處尚遠，更何況這點聲響也非第一次，究竟來此做甚？」江錦不答反問，口氣變得很差。

　　他壓根不相信司馬湘柔是聞聲而來。若真為如此，侍衛們都來兩趟了，中間還相隔甚久，沒道理現在才出現。

　　感受到江錦微微散發的怒氣，正在收拾碎石瓦礫的侍衛們，動作更加俐落，一個一個不約而同退至走道，而司馬湘柔帶來的護衛，則很自覺地全數撤到門外。

　　而樂如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默默地在原地圍觀。司馬湘柔幾欲開口，卻又忍不住睇一眼樂如安，眼神略為不善。

　　對此，樂如安視若無睹。

　　最後，在江錦一副「妳再不說清楚就給我滾」的臉色下，她連忙娓娓道來。

　　「方才幫內的護衛來報，山莊北院有賊人闖入，雖已攔截，但賊人武功高強，遲遲未就逮，據說正往此處竄逃……」司馬湘柔頓了下，又道：「湘柔掛念江堂主的安危，故而率眾前來……」

　　「言下之意，是江某無自保能力？」江錦面若寒霜。

　　「不、不是，湘柔並非此意……」

　　「夠了！不勞費心！」

　　一旁，樂如安暗自抹汗。

　　說不到幾句，火藥味就如此濃厚？司馬湘柔好歹是個美女，江錦卻毫無風度，這傢伙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雖然有點看不下去，但在出言勸說之前，他突然想起「自己」扮演的角色──想來莫少言絕對沒有附帶勸架的技能──於是，他只得繼續冷眼旁觀。

　　如同先前吵架的重播，江錦怒氣沖沖，司馬湘柔泫然欲泣，樂如安則昏昏欲睡……他到底造什麼孽？為何要大半夜來聽人吵架？樂如安渾渾噩噩地想著。

　　咦？等等！不對！樂如安忽然想起喝茶時所忘記的事──他半夜潛入山莊的真正目的是找人！

　　思及此，他立刻清醒了大半。

　　怎麼會忘記如此重要的事呢？

　　他絕對不承認是被酷炫帥氣的「氣刃劍」給轉移了注意力。同時，司馬湘柔剛剛那句「有賊人闖入山莊」，赫然浮現腦海，讓他整個人感到不對勁。

　　該不會……難道是……

　　一股不祥的念頭在心底盤繞，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江堂主，莫某有要事，告辭。」

　　樂如安匆匆丟下一句，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的狀況下，迅速地從塌牆處奔出，運起輕功躍上屋頂，放眼張望。

　　彷彿應驗不祥的預感一般，遠處傳來騷動。

　　遠見數十把烽火照亮一處大院，鼎沸的人聲更傳遍山莊一隅。沒有絲毫猶豫，樂如安以直線的方向，全速朝該處奔去。

　　甫靠近，樂如安一腳踏在翹起的屋簷上，側身藏於陰暗處，在明亮火光的照耀中，俯視下方龐大的陣仗。

　　當中，不僅僅是巡守的守衛，也包含不少江湖人士，數十人正在圍剿一抹白色的背影。

　　喧囂之中，卻聽見眾人一邊攻擊一邊嚷嚷，大罵什麼「賊人」、「惡徒」，甚至有人喊著「魔教奸細」！

　　由於包圍的人數太過密集，白衣人的位置又剛好卡在屋簷下，導致樂如安始終看不清該人的容貌。

　　如同司馬湘柔所言，那名白衣人武功絕頂，雖然被圍攻，但沒人能近身。相反的，或許是因為人數太多，其中不乏武林高手，致使白衣人一直無法破出人群。

　　在無法確定身分的情況下，樂如安不敢輕舉妄動，但手卻緊緊握住懸在腰間的劍柄。

　　只見白衣人出劍凌厲，身似殘影，劍光橫掃，震開最內層的一排群攻。緊接著，挑劍擋下幾波單挑的攻勢，鏗鏘之聲宛如珠落玉盤。隨即，揚劍劃開一道劍氣，重新逼退圍上來的下一批人馬。

　　夜色下，樂如安凝眸那抹流光似影的身形。

　　迷離的月華灑落在揮舞的動作上，冷冽的銀輝映照於劍刃的反光中，霸氣的招式充滿陽剛美感，潑墨的血花沾染雪白袖袍，恣意張揚……

　　白衣人踏地躍起，轉身。

　　樂如安定眼一瞧──果不其然，是賀雲青。

　　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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