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如雪 - 第二章：榮福之門

【婚後翌日・進宮面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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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十三年，五月二十四，清晨霧未散，榮福院外已有掌事太監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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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軒倚窗穿衣，昨夜餘熱未退，帳內尚餘女子髮香。他側目望向仍在內室妝整的楠牧，眼神落在她髮際被金簪點亮的光芒上，像是昨夜那一眼仍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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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時辰差不多，該入宮向太后請安了。」德勝低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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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軒回過神，衣襟束好，聲音微啞：「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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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帳外前，忽又回身一望，只見楠牧正靜坐於妝鏡前，目光柔和而淡然，不言不語，卻像能將夜裡他所有輕狂，一點一滴藏進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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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以為自己不會記得哪一個女人的樣子，但此刻，卻將她的側臉牢牢刻進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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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門時心頭微亂，卻說不出那情緒是什麼。像是違背了他的本性，也像是打開了一扇不該打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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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廷・壽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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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慈宮中香氣靜緩，太后宋氏已端坐榻上，身後兩名貼身嬤嬤輕搖芭蕉扇，宮中女官整齊列側，簾影流光之下，氣氛肅穆而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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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額娘萬福金安。」宋軒與楠牧一同跪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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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睨了兩人一眼，目光在楠牧身上停留片刻，才道：「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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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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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牧姿態得體，不卑不亢，跪拜與起身皆如儀，讓太后眉梢微動：「七瀨家的教養，果真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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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皇額娘誇讚。」她低頭應道，聲線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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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軒站在一側，眼神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楠牧的每一個反應。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女子在外人面前與他面前的模樣截然不同——她並不冰冷，只是選擇沉默地活在審視與權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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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微笑點頭：「入宮既已成禮，自今日起，汝為皇子正配，位居榮福院，得入東內廷之冊。凡冊內婦，例隨母家得三品榮封，七瀨家可另敕封夫人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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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牧再跪：「臣婦謝太后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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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隱約看了宋軒一眼：「此女為正配，當自護她體面，莫使東宮亂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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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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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句時，宋軒語氣微啞，眼神落在楠牧身上片刻，心底那抹昨夜未歇的餘燼再次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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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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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馬車中，兩人並坐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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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軒忽道：「妳昨夜……為何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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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牧抬眼，聲音柔靜：「因為我知道，殿下不是會強迫他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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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軒微怔，目光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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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聰明，卻不讓我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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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讓殿下早早看穿，便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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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她微笑的側臉，忽覺心口微熱。他從未想過，娶一位福晉，不是為了儲君之位，不是為了皇后之命，而是為了想知道——她，還能給他多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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