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靈附身有差嗎？ - 洞師不只教你挖洞，更教你裸睡不衛生？

當天下午的野外求生課，班導正準備示範鑽木取火技巧時，先說，他已經連續五週沒鑽成功，學生都當實驗課在看。突然，有人手機跳出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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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訊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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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整間教室從樹林氛圍變成充電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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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我！插我這邊！」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8ZdAuw6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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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轉接頭！」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67dmp5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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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十孔延長線，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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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電源、手機、筆電、掌上型風扇一個個插上，插頭瞬間像打仗一樣互搶資源。班導也立刻停止課程，打開他的老舊平板查問國外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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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又有人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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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特、小果，你們兩個收到錄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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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一窩蜂湊過去，小果相信使她改變的靈體，一定和聖保羅有所感應，因此，臉上的微笑早已預示了，只有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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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中，有人偷偷把自己收到的53區影片，轉傳給教室投影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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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大螢幕上跳出一名台灣工程師的臉，他是先前被派去53區，協助建造模組化城市的技術人員。站在某處嶙峋破碎的岩石邊，他的安全帽歪斜，臉上沾著尚未擦乾的塵灰與血漬，眼神游移不定，像是長時間失眠後，產生的過度清醒，卻又極度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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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鏡頭說話，聲音顫抖、時高時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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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看到這段影片…請告訴我媽，我沒想讓她失望，我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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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初只是幫忙建那座塔…以為是人類的未來，但我不該頂撞他，我不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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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忽然抬頭，像是聽見了什麼，雙眼瞬間放大，轉向鏡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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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出聲！牠們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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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陣晃動，工程師跪下對著岩縫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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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道歉！有道歉…而且我後悔…拜託，別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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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飆淚痛哭，嘴角顫動，眼神充滿恐懼。他拉直身體，對著鏡頭行了一個類似祈禱與軍禮混合的動作，用無聲的唇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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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我這個骯髒的容器，成為犧牲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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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轉身，朝前方的熔岩裂口一步步走去。鏡頭最後定格在他即將墜落前的表情，皺眉、微笑，整張臉都扭曲，然後畫面斷訊，只剩一段濃濁失真的低頻尖嘯，像某種不屬於人類的呼吸聲，在螢幕邊緣回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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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畫面中剩下一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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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上傳時間：凌晨 03:33。由地底設施臨時訊號塔自動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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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一片寂靜。唯一的聲音，是某個人的手機訊號傳回來時，發出的訊息提示音。在這種氣氛下，那聲音格外刺耳，像某種警告，也像誰的精神快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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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莊士民」沒有阻止我們播放那段影片。他站在教室後方，一言不發地看著，看著工程師的臉從崩潰、扭曲，到活像被榔頭挖進鼻孔，又從鼻樑裡面往外翻開，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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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驚恐的表情，那眼神……反而像是在評估某種物質的強度，衡量它什麼時候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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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士民慢慢走上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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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世界，信什麼不重要，能活下來才重要！如果聖保羅的每句話都是真，那就準備好當神的實驗材料；如果他是詐欺犯，你總不能讓自己變成一碗下鍋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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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講桌旁，從黑板縫裡抽出一支約孩童拇指長的粉筆，舉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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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看到球體、圓柱體就想插個洞，後來看火影，學手裡劍。有人笑我變態，有人說我有病，但至少我知道，想刺穿一顆滾動的東西，不是靠運氣，而是靠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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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把粉筆往空中一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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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看到他右手閃過銀光，一枚求生課用的鋼釘，在他指尖像沒重量一樣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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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聲清脆，粉筆被穿了個孔，牢牢釘在教室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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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立刻衝過去圍觀，壓低聲音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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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比槍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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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粉筆是假的吧？竟然沒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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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親眼看見了，那粉筆是真的，它純白色的身軀中央，有圈直挺挺的洞被鋼釘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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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士民沒管其他人的驚嘆，轉頭點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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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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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一震，感覺有人拿冰塊從脊椎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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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被選進53區，就要比別人多學點。萬一聖保羅是神棍，至少你能保護自己和小果；萬一附身的真是鬼，那你就要練到能把喪屍釘死在牆上。」他一掌拍上講桌，像打了個判決。「接下來的生存課，其他人繼續鑽火，你！跟我特訓，免得台灣又多兩隻被網路害死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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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沒人敢出聲，只有一位同學，悄悄在筆記本上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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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師要開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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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師，莊士民學生時期的綽號。據說，他每次失戀都會拿釘子在家裡狂射，就連機車安全帽上都有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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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我連游泳褲都沒脫，就直接癱在床上，全身痛到像是被幽浮撞飛又輾過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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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就算了，水蜜桃也勉強，」我哀嚎著。「你X媽怎麼還拿出壺鈴？最扯的…那坨衛生紙團是怎樣？你確定…不是午休偷看日本頻道的副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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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罵邊翻身，整個後背像讓野狗咬過，手腕還在抽痛，但我卻開始思考一個奇怪的問題，猜想究竟要失戀幾次，才有本事把每寸肌肉釘進深層焦慮，像我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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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滑開手機，想刷點廢文平衡心情，結果螢幕又跳出工程師自殺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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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白翻起，嘴巴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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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道歉！有道歉…而且我後悔…拜託，別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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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我已經道歉…」像一根長針，刺進我腦袋的某個角落，使記憶像漏水般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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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某個不知名的夜晚，爸媽為了「裸睡衛不衛生」大吵，吵到甩門！吵到抓起東西砸！八歲的我躲在房間門後顫抖，不敢哭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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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爸爸出來抱住我，在我耳邊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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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嚇到你了，」爸爸突然沉默，似乎也不敢掉下眼淚。「別怕，聖靈住在爸爸心中，也住在媽媽心中，聖靈會幫助我們和好…會的，我想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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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把聖靈當成空氣清淨機，能淨化怒氣和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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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為什麼聖靈沒有阻止那個工程師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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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身，把整張床當成洞師丟來的西瓜，想像自己右手抓釘，但打得到嗎？我不知道，我只擔心如果不練起來，小果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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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我腦裡閃過一個模糊影像，嚇得我滾下床鋪打開防水包，一陀米色衛生紙靜靜躺在拉鍊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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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濕濕的，不知道是汗水、雨水，還是…洞師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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