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紅線斷 - （47）魏將軍！你看！

魏將軍的宮殿裡，魏襄把新繪的「紅線佈局圖」照在晨光下，雖然上頭歪扭的線條更像幼童塗鴉。

「魏將軍！」她赤足奔過白玉廊，腳踝銀鈴叮噹作響，差點撞翻路過的掃灑仙娥，「您看！我改良的姻緣陣法！」

魏延擱下兵書，對著那團鬼畫符似的墨跡鄭重點頭：「好！好啊！」玄鐵護腕在紙上壓出痕跡，他卻渾然不覺，反倒指著一處墨點問：「這可是北斗七星？」

「那是鴛鴦的眼睛……」魏襄嘟囔著搶回畫紙。她還想幫他磨墨，結果一不小心灑得整桌都是，魏延見狀還端起狼毫筆讚道：

「這墨灑得好，瀟灑！這叫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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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內，魏襄踮腳去夠高處的《姻緣簿》，結果整排竹簡「嘩啦」傾瀉，將她埋得只剩髮間一支歪斜的木簪。

「哎唷……」魏延單手提起書架，順勢將她拎出來，「怎麼這麼厲害？一個人搬動整座書山！」他撣去她肩頭灰塵，假裝沒看見被壓扁的仙果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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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驚人的是灶房一役。

魏襄本想熬蓮子羹，卻把月老殿珍藏的千年合歡花當柴燒。爆炸聲響起時，魏延正巧巡邏歸來，只見滾滾濃煙中鑽出個小黑臉，手裡還緊抓著半焦的鍋鏟。

「以後想吃什麼——」他一把扯下披風裹住她，揮袖滅了天火，「本將做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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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將軍！您看！」

魏襄興奮的嗓音從月老殿偏廳傳來，伴隨著一陣叮叮噹噹的銀鈴聲。魏延擱下正在擦拭的戰戟，轉頭就看見一團「紅線繭」正艱難地朝自己挪動——

小丫頭被自己亂牽的紅線纏得結結實實，只露出一張憋紅的小臉，髮間的桃花簪都歪到了耳邊。

「唉這怎麼解……」魏延單手扶額，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拎起「紅線繭」，生怕扯疼了她。但那些姻緣線越纏越亂，最後竟打了個死結。

「噗——」一旁路過的仙侍忍不住笑出聲。

魏延無奈，只得扛著這團「紅線繭」直奔主殿。仙翁見狀，白鬍子都驚得翹了起來：「這、這是在練什麼新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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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上，莫凡晃著手裡整齊漂亮的紅線結，故意在魏襄面前顯擺：「魏襄！來比賽啊！」

「比就比！少瞧不起我！」魏襄氣鼓鼓地抓起紅線，結果手忙腳亂間又把自己手指纏住了。

魏延靠在殿外的蟠龍柱上，望著裡頭鬧騰的景象，冷硬的嘴角不自覺揚起。

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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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將軍！我今天學會看星星了！」她開心得像撿到寶，「今晚有流星雨，要不要一起去看！」

她拉著他往觀星台跑，還沒上去就開始比劃：「我知道北斗星在哪裡了！」

可到了觀星台，滿天厚雲，別說星星，連月亮都躲起來了。

她仰著頭愣了好久，嘴角慢慢垮下來。

魏延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一指：「哎，那邊，那顆——是不是亮了一下？」

「哇啊！真的欸！」她驚喜地一蹦，滿眼都是閃閃發亮的期待。

其實他知道，那只是遠山的燈火，不是星星。但她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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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今天沒看到很多星星。」魏襄揪著魏延的披風邊角，聲音悶悶的，「下次我一定會算準流星最多的日子……！」她突然抬頭，杏眸裡燃起不服輸的火焰，像極了當年那個為卜一卦能熬七夜不眠的沐容音。 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rTeVLJ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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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屈指彈了下她額頭：「胡說什麼？今天明明有顆特別亮的星星啊！」他指向早已無光的夜空，「就在妳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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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戰神殿的路上，魏襄蹦跳著踩水窪，濺濕的裙裾貼在腳踝，像隻落水仍歡快的小雀。魏延望著她背影，喉間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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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誰都清楚，這孩子曾經多驚才絕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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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紅線纏住的靈巧十指，本可推演天地玄機；那雙找不著星辰的眼睛，原能洞穿三界命數；就連她總炸廚房的笨拙，都不過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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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個人，替她嚐盡了世間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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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襄。」他突然喊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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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女回眸，腮邊還沾著方才偷吃的蜜餞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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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單膝跪地，用戰袍袖角擦去她臉上甜漬：「記著，妳現在犯的每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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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天道欠妳的糖。」

夜風捲起這句話，飄向雲端深處。

司命殿的簷角下，某盞沉寂多年的命燈突然亮了一下。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HI6hQA3Eq

像是有人，在星河彼岸輕輕應和。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9IQnM9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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