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來到後廚間,並沒有先把藥溫熱。她想著華淵昏迷了幾日,都只吃了些粥水和湯藥。現在醒來了,應該好好吃些容易消化但又有營養的東西補充一番。她在廚房裡花了點時間翻找食材。
「安安姐,妳要幫忙嗎?」一位少女從外面輕聲走進來。
「二如,妳來得正好!」安安一見到她便鬆一口氣。二如是趙老爹收留的養女,今年十六歲。她身形瘦削,膚色比安安略深。眼尾微微下垂,配上一顆小巧的鼻子和淡薄的嘴唇,使她看起來格外老實可愛。
安安拿著剛找到的鍋子,語氣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煮些炖飯給⋯⋯ 我的夫君,可是我不太會生火,也不知道這個爐灶該怎麼用⋯⋯ 」她低下頭,指尖有些不安地摩挲著衣角。這些天來,她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華淵身旁,細心照料著他。直到現在,她才第一次鼓起勇氣想親自下廚。
二如露出天真的笑容,輕聲說道:「安安姐,要不我來替妳做飯吧?」
「不行!」安安搖搖頭,語氣裡帶著堅持,「我已替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我夫君經已醒來,就讓我自己來做吧。」她把衣袖摺起,眼中閃過一絲決心。
二如見狀,溫柔地笑了笑,「那好吧,我跟你一同來做。」她的聲音帶著鼓勵,讓安安心裡暖了幾分。
兩人一起動手,先把材料洗淨切斷。安安打算做個簡單的雞肉炖飯和簡單的蓮子糕作為甜品。
等材料準備好,二如便教她如何在灶裡生火添柴枝和控制火喉。安安蹲在灶前,額頭冒著細汗,臉頰因火光映照而微微泛紅。她先將蓮子去芯再煮爛,然後搗碎成泥放置一旁。接著再開始做炖飯。
「二如,謝謝妳!做一頓飯真不容易啊!」安安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也有一絲成就感。她想起自己在現代家中,用煤氣爐煮飯的輕鬆,不禁又有點想家了。
二如輕聲安慰:「安安姐莫要擔心,我看妳切菜、做飯也挺純熟的。生火這些事都是很容易,多做幾次便會純熟。」
安安聽了,想起媽媽離婚後便回到職場工作,自那個時候起,她和姊姊便會輪流做飯、洗衣及收拾房子。這些經歷,讓她在陌生的時空裡,也能憑著記憶和本能做出一頓飯來。
「你放心,我把生火的步驟都記好了。應該沒問題。」安安自信地說,語氣裡多了幾分堅定。
二人在等飯煮熟的片刻,閒聊著打發時間。灶上的煙氣裊裊升起,屋內彷彿也多了一分溫暖。
「二如,我有一事好奇想問。若你不想說,就當我沒有問過好了。」安安小心翼翼地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歉意。
二如聽了,輕輕搖頭,語氣柔和:「安安姐,你別這樣說。二如沒有什麼東西不能說的。妳是否想問,為何我會和其他孩子住在爹爹這裡嗎?」
安安點點頭,眼神裡滿是關切。
二如看著灶上的輕煙,神情漸漸黯淡下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們都是在這村子裡出生長大的。我家本來有爹娘和一個弟弟,雖然家裡貧窮,但我們過得很快樂。可是好幾年前,這裡爆發了一場瘟疫⋯⋯」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聲音越發低沉,「村裡許多人都病死了。當時,我們幾個倖存下來的孤兒都被爹爹好心收留,成了他的養子養女。爹爹自己沒有妻兒,我和一郎年紀在孩子們中算是大的,所以我便負責照顧弟弟妹妹們,而一郎則跟著爹爹出去行醫、採藥。」
說到這裡,她的眼眶已微微泛紅,卻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安安心頭一酸,伸手輕輕擁著她。她為他們的經歷感到心痛,也為這個堅強的女孩感到心疼。「我看那幾個孩子看起來都很快樂,證明妳把他們都照顧得很好。妳是一個好姐姐。」
二如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水,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她低聲說:「謝謝妳,安安姐。」
這時,廚房門邊閃出來兩個男孩。正是剛才在房中出現的那兩個小孩,一個叫三元,一個叫四方。
三元的鼻子索了索:「為何又做飯?我們還以為妳在做點心。」他一臉期待地望著灶上的鍋。
二如用衣袖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隨即破涕為笑,嗔怪道:「你們這幾個饞貓,剛吃過午飯,又來尋吃的。這可是安安姐特地做給她夫君的,你們可別打主意了。」
三元和四方失望地嘆了口氣,四方轉頭對安安說:「安安姐,妳對妳的夫君可真好啊!他長得又俊俏,妳一定很喜歡他吧?」他還故意學著趙老爹的語氣說話,語氣裡帶著調皮。
安安臉頰立刻泛起紅暈,心跳也不自覺加快。「你這孩子,別胡說!」她慌亂地想轉移話題,「這、這炖飯煮得不錯,我先拿過去。」
說著,她拿起一個淺口的盆子,把飯菜盛好,急急忙忙地端著東西走了出去。臨走時,還能聽見身後那幾個人忍不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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