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窗外傳來幾下輕輕的敲擊聲,節奏分明,像是在傳遞某種暗號。
「誰?」華淵低聲問。
窗門悄然推開,一道黑影敏捷地翻身而入。來人落地後,立刻跪下,雙手抱拳,壓低聲音道:「屬下來遲,懇請殿下賜罪!」
華淵看清來人,神情稍稍放鬆,「是你,白朮。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只有你一人來了嗎?」
「謝殿下。」白朮站起身,語氣依然恭敬,「此次前來,除屬下外,還有杜衡。他在外面守著。」
華淵聽罷,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本宮遇刺之事發生後,朝中可有異動?」
白朮神色凝重,壓低聲音回道:「稟殿下,皇上得知太子遇刺重傷,震怒又憂慮,沒幾日便病倒,朝政現由內閣和親信大臣處理。宮中氣氛緊張,朝堂局勢複雜。皇后黨與楚皇黨的爭鬥徹底公開。皇后黨頻繁聚會,朝會時更直接建議立九王子為新太子,說國家不能無儲君。楚皇黨則強烈反對,認為太子尚未確定死訊,急立新儲君只會讓朝政動盪。他們還極力推崇楚皇多年戍邊、功勳卓著,主張由他輔佐社稷,安定天下。」
這一切,華淵其實早有預感,卻還是忍不住眉頭緊鎖。「你們查出刺客的來歷了嗎?」
白朮低頭,語氣帶著愧疚:「屬下辦事不力,暫時尚未查明刺客身份。但屬下懷疑,此事與楚皇脫不了干係。據查,殿下遇刺前夕,楚皇以操練軍馬為由,將駐紮在事發地附近的精銳部隊悉數調離。如此安排,未免太過巧合。而且,屬下與那些刺客交手時發現,他們身手極其矯健,絕非常人所能及。」
華淵沉默片刻,語氣低沉:「此事除了楚皇,九王子也未必無辜。他的目光掃過房內每一處角落,「你們能找到我,其他人也可能很快追蹤到這裡。」
白朮立刻道:「屬下與杜衡此刻便可護殿下回宮。」
華淵搖搖頭,語氣堅定:「我不打算回宮。宮中的繁華與權謀,早已令我心生厭倦。帝王之位,誰願爭便讓誰去爭吧。我只想過平淡安穩的日子,不再理會國家大事。」
白朮怔住,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卻一時無言。
華淵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牆邊的半身矮櫃上,「你去那邊看看,有沒有我的衣服。」
白朮依言打開櫃門,果然看到一套白色繡金線的衣服和一枚太子常戴的玉佩。他將衣服和玉佩取出,雙手奉上。
「很好。」華淵接過衣物,聲音低沉而有力,「白朮,聽令。」
「屬下聽令!」白朮立刻跪下。
華淵俯身,低聲吩咐:「盡量往西走,讓他們派來的人能找到屍身。記住,臉容要處理好,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白朮緊緊握住衣服,語氣顫抖:「殿下,屬下⋯⋯請殿下三思!」
華淵緩緩靠到床邊,伸手示意他起來,「白朮,這是我以太子身份交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事成之後,你我便不再是主僕,你也不必再聽命於我。」
白朮沒有起身,反而將衣服放下,雙手交握於胸前,低聲道:「屬下此生只效忠殿下一人。無論殿下身份如何變遷,屬下亦願為殿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絕無二心。」
華淵微微搖頭,對他的固執早已無奈,卻也不再多言,「你和杜衡先把事辦好,後面的事,將來再說。」
「屬下遵命!」白朮起身,正要離開,華淵忽然想起什麼,「等等,你身上可有銀錢?」
白朮愣了一下,連忙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和碎銀,還順手拿出一瓶藥粉和一小瓶藥膏,「這些是屬下平日帶備在身的外傷藥。藥粉是金創藥,藥膏可鎮痛、消炎並去疤。」
華淵接過東西,嘴角終於浮現一絲笑意:「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向別人賒借銀錢。多謝你了,白朮。」
白朮一時手足無措,連忙解釋:「殿下莫要取笑,是屬下思慮不周。下次定會將銀錢帶來。」
「你先把這件事辦妥,切記不要留下破綻。去吧。」
「屬下遵命。殿下保重!」
白朮抱拳,帶著任務與隱隱的不安,消失在夜色之中。房內燈影搖曳,華淵靜坐床邊,目光深沉,心中思緒翻湧。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k1lNoQL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