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才是人生》 - 第六章｜自由副業的代價

──白天上班，晚上寫稿

那個中午的會議室，氣氛前所未有的安靜。

Barry話音剛落，我的心臟就像一顆炸彈的倒數器，倒數聲在耳膜裡轟隆作響。

Artur Chang。

這個名字，我在網路上追了五年，在信件裡往來了五天，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真實地」坐在我對面，還以一種新任顧問的身分出現。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瞬間臉紅了，只知道當他對我點頭那刻，我手上的筆差點掉到桌下。

「各位好。」他開口，聲音平穩而略帶磁性，跟Podcast裡那個熟悉的聲音一模一樣，「這次協助JIMMAX的內容整合專案，我會擔任短期顧問角色，也希望能從使用者角度重新調整我們與創作者的溝通方式。」

我在聽，卻又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

直到Barry說：「以晴，這次專案內容主責會交給你來帶，Artur會是你的協作窗口。」

我手中的筆徹底落地。

—

會議結束後，我立刻衝去茶水間洗手，順便讓自己清醒。

水流沖刷著手心，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發直，嘴角抖著，一臉「請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手機震動，是Artur的訊息。

Artur：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Vv7Z8zUR
「別擔心，我不會讓『我們的事』影響工作。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mvTHX1iv
但如果妳覺得不舒服，可以隨時退出共筆，沒關係。」

我握著手機，指節發白。想了很久，我回了一行字：

「你為什麼沒說？」

他回：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4rsOwN9M
「我想說的，但一直找不到對的時機。也怕妳會覺得，我邀妳共筆，是因為身分關係。」

我心跳加速。

「那……是嗎？」我問。

他只打了三個字：

「不是的。」

我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手指不自覺滑動，點開我們共筆的小說文件。

他昨晚又加了一段新章節：

「她在白天穿著制服，拿著報表討好每一位長官；到了夜晚，才偷偷換上真正的模樣，把真心放進字裡。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5ystno3t
她不知道自由的代價是什麼，但她知道，不寫，就會窒息。」

—

晚上十點，我窩在書桌前，一邊看簡報資料，一邊寫稿。

腦中有兩種聲音在拉扯：

KPI：你的投放報告還沒寫完，Barry明早要用。

夢想：那個段子不寫下來會忘記，靈感來了就是現在。

我在Word和Excel之間切換，腦袋像一顆高速運轉的雙核處理器。

自由，的確讓我喘口氣。

但它的代價，就是永遠睡不飽。

—

隔天早上，我強撐著起床，捷運上被一名男子的公事包狠狠撞了一下肩膀。

我沒有回頭，只默默想著：「這就是我為了所謂夢想，選擇不離職的理由？」

真的嗎？

到了公司，Anny傳來訊息：

Anny：出版社來信了，他們希望跟你和Artur共同面談，最快這週五可以安排，妳方便嗎？

我看著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要點「是」還是「稍後再說」。

身後Barry經過，拍了我一下肩膀。

「以晴，今天那組數據報表，記得先給我review再傳主管群。」

我抬起頭，嘴角一揚，「好的。」

然後，我轉頭傳了一則訊息給Artur：

「我們面談那天，可以約在工作之外的地方嗎？」

他秒回：

「我知道一家咖啡館，安靜、沒有KPI，也不會有人開會。」

我終於笑了。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VGadWu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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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傍晚，我走進那間小巷裡的咖啡館。落地窗內，他正坐在窗邊，低頭翻著一本筆記本。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他抬起頭，笑了。

然後說了一句話：

「我們是不是該重新介紹一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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