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 因爲我會害怕

楊雨青已經一週沒見到葉子衿，只知道他搬家了，然後工作依舊忙碌，雖然每天都會通電話，但都是講幾句話後就匆匆結束，不過她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工作模式，唯一擔心的就是他的身體，總是叮嚀他下班後要好好休息，三餐要定時。

星期六的晚上，鋼琴教室課程結束時，她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表示已經在教室外等她下課了。

楊雨青掩不住訝異，也有些欣喜，和家長討論完學生的學習狀況後，就匆匆趕下樓去見他。

「怎麼突然過來了？不是還在忙嗎？」她從大門處一路快步走來，臉上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笑意。

葉子衿點頭笑了下，就牽起她的手往停車場走。

「因為很久沒見到妳了。」

再過不到一個月就是農曆年了，此時沿著馬路兩旁的行道樹上掛滿了小型的燈泡做裝飾，夜晚點燈後，放眼所及盡是一片火樹銀花的炫麗街景，彌漫著節慶的歡樂氛圍。

她看向他的側臉，細碎閃爍的光影將他的輪廓映照的更為英挺立體，可細看卻發現他的神色疲憊，眼前街道望不見盡頭的繽紛花火，也掩蓋不了他眼底揮之不去的紛擾與心事。

她放慢腳步輕扯了下他的手。

「你……有心事？」

他似是在思索些什麼，一時有些失神，回過頭時就對她抱歉的笑了下。

「對不起……妳剛說什麼？」

楊雨青頓了下，很快搖搖頭。

「沒事，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聞言，葉子衿低垂的眼眸，迅速掠過一抹暗沉的情緒。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她，思忖片刻後才說：「雨青，我下週五要回去美國一趟，不過很快就會回來。」

身後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不時傳來笑語聲，馬路上車流綿延不絕，身旁蜿蜒的燈海如黑夜的銀河般閃亮。她抬眸看他，風有些冷，吹的她髮絲輕揚，胸前的圍巾隱約晃動，身處在這片繁華喧囂的城市裡，可她卻忽地感到一陣無邊的寂寞。

她壓抑住心底莫名的情緒，點頭對他說：「嗯，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累了。」

他剛才分明看見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孤寂，可她卻什麼也沒說，他忽地有些激動，伸手一把就將她緊緊擁進懷裡。

「妳別害怕，妳可以問我的！也可以要我別走！妳說什麼我都會聽！就是不要這樣什麼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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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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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止嚇了一跳，看著週遭人潮投射過來的眼光，她趕緊拍了拍他的背，有些尷尬的說：「我想問的，只是怕你壓力太大，所以、所以……那、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聽見她的回應，葉子衿卻更心疼，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低聲的道：「我過完年就回來了，妳不要總想著我，妳才要好好的……好好的等我回來，好嗎？」

聞言，她先愣了下，才輕輕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然後等你回來……你先放開我吧……大家都在看了。」

他嗯了一聲才放開她，垂眸看著她的臉頰時，已經是一片淡淡的紅暈。

「等我回來將事情處理好，預計應該是二月份了，到時候我們就結婚。」

「那麼快？」她有些訝異，語氣也帶著些焦慮，「……可我還沒有告訴爸爸，這個禮拜去看他時，我也不敢提，因為他一直說你、你……」

「說我不是真心的？會欺騙妳？」他的語氣中，隱約壓抑著一股冷意。

她愣了下，來不及細想，只是趕緊搖頭。

「爸爸只是擔心我，因為那時候你突然就離開，我很受傷，所以他怕我會出事，畢竟現在他不在我身邊……」

他點頭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上了車後，葉子衿剛發動引擎，楊雨青就問他：「你是年後才回來嗎？」

「預計是那個時候，應該不會有問題，怎麼了？」

「嗯……因為婆婆的忌日快到了，想問你去美國前，有時間和我一起去祭拜婆婆嗎？若沒時間也沒關係，我自己去也可以。」

聞言，葉子衿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才道：「……是我疏忽了，回來的這段時間都在忙，還沒有去看過阿嬤，我是星期五晚上的飛機，還是我們星期五早上一起去好嗎？」

她笑著點點頭。

「婆婆一定很高興看見你。」

他關掉引擎握住她的手。

「我帶妳一起去，然後告訴阿嬤我們要結婚了，她那麼疼妳，一定會很高興的。」

楊雨青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望著兩人交握的手，片刻後輕聲的道：「半年前，我以為我們這一生都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從沒有想過，還能有再見的一天，更沒想到還有緣分，能再牽起彼此的手……」

聞言，他溫柔的撥開她頰邊滑落的碎髮，傾身吻她的臉頰，輕聲的說：「我們之間所有的故事，在相見的那一刻，就已經重新開始。」

然後至此一生，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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