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秦淮殤 - 第四章君，意有乎意?

第四章君，意有乎意?

「疑?怎的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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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姑娘」吳梅村見了玉人款款揭簾而過，便拱手作揖

「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吳公子，今日確實是在下想邀公子一敘」

「是」

「都說盛唐有花萼香輝樓，雖說這芙蓉樓遠不及之萬一，但卻也是群山拱翠，清幽雅致。」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能心如冰清，自當環境亦如冰清。」

這話說的，好似我不解風情，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說話間隙，我將一塊冰放入壺中

「雖說白冰清冽、通透，可終究還是會化的」我提起隻素杏葉壺，斟入酒鐘

吳梅村接過酒鐘。

「這滋味果真甘冽」

「這是上好的冰葡萄酒，說是叫……」

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叫「這冰清玉壺酒」。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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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杯酣暢下肚，氣氛都快活了不少。

「梅村君如此風流倜儻，想必有許多紅顏知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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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紅顏……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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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敢問君，意乎有意?」

眼前佳人醉顏微醺，紅臉杏花腮，令人見之忘俗。

果真是「酒壚卞賽」啊！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zAw9C2pX
「我……固為若弗解者。」

雖說幾杯黃湯下肚，但他卻不敢輕易對面前佳人許諾

「這……」

他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並非想怠慢姑娘，而是此事重大，我……」

「量你也沒這個膽。」我對他揚起笑容，舉起酒要再斟。

「玉京，我……」

他抓住我的手

「君意欲何為?」

我冷眼瞧著他

「若君無意，切莫糾纏。」

我擺脫他的手，離席而去

每走一步就越想越氣，越不甘心，最後那僅存的一點情分也就被無情的消磨成了冰涼的淚珠掛在臉上。

「玉京……」

眼瞧事態有異，麗娘也從屏風後抽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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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夜未央，畫舫正盛，觥籌交錯，正是遊人私語時；朱簾紗起，別是一番軟糯女兒香。

畫舫裡的幽蘭閣中，賓客酒酣耳熱，要聽一曲婉轉柔媚的崑曲。

我隨口應下，”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待打並香魂一片，陰雨梅天，守的個梅根相見。”慢步緩字傾吐而出，那音韻猶如百轉千迴的青石瓦板，古舍村鄉，猶如江中的淒風寒月，委婉地道盡自己的梅風勁骨，那是即使身在鼓樂昇平，歡顏酒肆之中也不願盡是逢迎諂媚的笑。

「卞姑娘，你怎麼就唱這……」

「奴家酒勁上了，請老爺們慢用。」轉身推門而出

「啐，誰願做那逢迎賣笑的歌女，我就偏是不依」我心底暗忖。

我正藉口推酒，步至走到廊上，卻見那人輕風衣袖迎面而來。

「梅……」話似乎還含在嘴裡，卻被他一個挽住壓在牆後

「當心些」原是小使送菜差點撞上了我

「玉京……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

「你……」興許是吃醉了酒，竟有些恍惚。這是吳梅村嗎?

「多謝」轉身別過頭。

想了想，又說只步言道:

「既公子無意，懇請公子莫來叨擾」

轉身走入「幽蘭閣」的廂房中。

「誒，梅村兄，你來晚了啊，我等都已經快吃飽喝足了呢!」

卻沒想到他也跟上來。

「不妨事，我叫幾個小菜就行了」

經過一番喧鬧，在場的賓客都醉的倒頭大睡，或打呼聲轟如牛雷，或酒滿胃飽的抓耳撓腮，或哼哼唧唧的唸著不知哪家的女子……

夜深，兩人來到甲板上。

「你是有意如此的」此話似質問又似平直的陳述。

「是」

「我……我自那日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心意」

「玉京，我知曉你與其他女子不同，雖然身為勾欄女子，但卻是個性靈均秀，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你慣會行酒於酒桌之上，但這只是你的生存技能，其實你在酒場上的笑都不是笑，唯有那日芙蓉樓的你，才是真正快樂的」

「你向我說，「『雖說白冰清冽、通透，可終究還是會化的』，若是有人願意給你熱焰，你是否就會因此而融化?」

我別開他熾熱的目光，轉頭去看秦淮一帶歌舞昇平的繁華。

他注視著玉京的花容，由冷淡涼白逐漸轉為緋紅，不知是羞了，還是方才的酒勁。

「我……」沉吟良久，我方啟齒。

夜漸深，髻已斜，青絲散，綾羅綢緞無聲地在暗夜中摩娑，拆解，畫舫外高掛的大紅燈籠悄悄地替他們隱去一切的春光旖旎。

在那遙不知何處的墨色彼岸，或黑或紅的浮幻之地，挺起一朵朵鮮麗如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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