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筆成焰 - 第三十五節：若晴的反擊

雲婉娘自宮中歸來不到三日，雲府便再次掀起波瀾。

這日清晨，內院女管事匆匆來報，雲二小姐雲若晴親至主堂，遞呈一封密件與一冊畫冊，言辭激切：

「此物乃婉娘近來所繪，但其中第三頁圖樣，與宮中禁制之繡樣極為相似，恐觸犯規矩，請老爺親查。」

消息傳來時，婉娘正於梅園修剪花枝。小桃奔來相報，她卻只是平靜一笑：

「果然，她等不及了。」

主堂之上，雲老爺眉頭深鎖，一旁雲若晴滿面端莊，語氣卻針針見血：

「父親，婉娘近來日漸受重視，我身為姊，本該欣慰。但若她所繪之圖真為宮禁所禁，則誤傷我雲家聲譽，非小事。」

畫冊展開，第三頁果然繪有一幅仕女立於水榭，身後宮燈結綵，紋樣精細，似與宮中一幅絕版花燈圖極為相似。

婉娘此時踏入廳堂，行禮如儀，神色冷靜。

她不急辯解，只淡淡地開口：

「不知若晴姊可知，此幅所繪乃取自《西苑晚照》舊圖，流傳市坊，近年已有多處仿本。」

雲若晴反駁：「可此圖市坊流傳之本多為殘損，婉娘此圖卻完整無缺，分明另有來處。」

婉娘唇角微挑，從袖中取出一本薄冊：

「正因如此，我昨夜已命人將我所繪畫冊與坊間版本交由郡王府書局對比審校。這是他們今晨所來文書。」

她將文書展開，落款印章赫然為郡王府內監藏書室監印，文中明列：

「所繪圖樣與晚唐書庫存本《西苑晚照》六成相近，惟仕女衣帶、宮燈花樣皆有創新，當屬後人仿意新繪，不涉抄襲。」

廳堂一片沉默。

雲老爺接過書函細讀，眉頭緩解，沉聲道：「此事既有佐證，當屬虛驚。」

雲若晴臉色微變，眼底閃過一絲陰色，卻仍強自一笑：

「小妹才思果然過人，是姊誤會了。」

婉娘不卑不亢一禮：

「姊對家聲愛護有加，妹子不敢怠慢。還請日後指教之處，多多明示，莫再暗藏‘密件’了。」

話語溫和，卻猶如刀鋒輕刃，將雲若晴面上笑意生生剝去。

當夜，小桃問：「小姐怎會提前送畫冊去書局驗證？」

婉娘望著燈下的書冊，語氣清冷：

「她每次出手，從不無的放矢。我入宮當日，她就已派人窺畫冊。她有多急著讓我倒，我便有多冷靜去準備退路。」

她站起身，走至窗前，望著遠處燈火搖曳：

「若晴總以為我只是變得聰明，卻不知我早已學會，什麼時候該藏，什麼時候該亮劍。」

「這場爭，不只是為了清白，更是為了立威——讓她們知道，我，不是她們想捏就捏的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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