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唯一 - 02 每個人都會離開

小學三年級那年，許允恩的生活徹底變了樣。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ChHUnM4D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i1cH9qT7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緊緊抱著書包，盯著茶几上的行李箱，裡頭是媽媽幫他整理好的衣物。電視聲在耳邊嗡嗡作響，畫面裡的動畫人物嬉笑著，可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glf2VzKA

「允恩，跟爸爸走吧。」媽媽蹲在他面前，輕聲對他說，「爸爸的老家空氣很好，比這裡舒服，適合你住。」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pHoRx8ON

爸爸也在一旁開口：「以前家裡附近還看得到貓頭鷹呢，晚上也很安靜，沒有像這裡那麼吵雜。」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tmn80bgN

許允恩抬起頭，看著媽媽溫柔的笑，「那媽媽呢？」他小聲問。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jODTaw7G

媽媽的笑容僵了一下，嘴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輕輕吐出一句：「媽媽會去看你的。」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MD6JLkMT

「可是……」他捏緊書包的肩帶，眼淚不自覺湧了上來，「可是我不想去……」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wyHlTLhv

媽媽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溫柔地說：「乖，聽話，我們允恩是個乖小孩，對嗎？」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NXQAKYWa

許允恩終於忍不住哭了，緊緊抓住媽媽的手臂，不肯放開，但爸爸的手掌溫和卻堅定地覆上來，輕輕扳開了他的手指，把他帶走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gd8xWg3W

他在玄關回頭，媽媽還站在客廳裡，微笑著朝他揮手，可是她沒有跟上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fkNBsqmp

許允恩怔怔地看著，眼淚滾落。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跌倒時，媽媽總是會抱住他，輕聲哄著：「不哭，媽媽在這裡。」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AGpqAxrT

可這一次，不管他怎麼哭，她都沒有過來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cQ376ZpC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ha7V5iKO

爸爸的老家，確實比城市安靜。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xeQZ9UgL

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沒有擁擠的街道，甚至連夜晚的路燈都少得可憐，房子周圍都是田野，晚上的風帶著濕氣，吹過來時有股青草味，和城市裡的氣味完全不同，他其實挺喜歡這樣的寧靜。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xfV4H5jK

但這裡沒有他最喜歡的媽媽。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9nLpP5C9

爸爸每天出門工作，常常凌晨就出門，傍晚才回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VgnPWTXw

房子很大，卻顯得特別冷清，他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寫作業，耳邊只有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3PJQyNXm

晚餐通常是爸爸買回來的便當，有時候爸爸累了，就只會煮泡麵，還會叮囑他：「吃飽了記得洗碗。」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eiZ9qoLu

他有時一邊吃著飯，一邊想著媽媽現在在做什麼？她應該和那個新的叔叔住在一起了吧？他們會不會也在吃泡麵？媽媽會不會想起他？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1x59HYhK

但現在他只能先學著習慣一個人，學著不去期待媽媽會來找他，學著讓自己不要那麼難過。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paC9cdZ7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qMrf6pKd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sgxaWEhJ

新學校很小，班上也只有八個人。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pX7xVmyf

當老師把他帶進教室時，所有人都好奇地轉過頭來盯著他看，許允恩不習慣這樣的注視，只好默默地坐在位置上，低著頭看書。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uwf1p3xk

「你是從外縣市來的嗎？」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zHBIKJSn

許允恩抬起頭，對上一雙圓滾滾的眼睛。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FDjb98y3

男孩靠得很近，眼裡像是裝滿了光，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像是發現了什麼特別有趣的事物。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Nju5UEUK

許允恩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是不明顯地點了點頭，結果對方完全不介意，還是一直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sAa99jax

「那裡跟這裡是不是不一樣？」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VGilFb1N

「你以前的學校有多少人啊？」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YayspE65

「你去過電影院嗎？真的很大嗎？」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ScN1FCaP

儘管許允恩一句話也沒回，那個男孩還是不肯離開，一直黏在他身邊，許允恩被吵了一整天，終於忍不住問：「我都不理你，你為什麼還一直來找我？」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CcnnPR0e

男孩圓圓的眼睛眨了眨，「我只是好奇你一直在看什麼書。」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WjC1ChAA

許允恩低頭看了眼手上的《伊索寓言》，遲疑了一下，遞過去。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jiPP9ahU

男孩翻了幾頁，皺起鼻子說：「字好多喔，你唸給我聽。」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y5VzpCfF

許允恩看著他，只覺得這個人又煩又吵的，還有點奇怪。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m640gjVR

也許是覺得這樣可以讓他閉嘴，許允恩翻開書，輕聲唸了起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rD2jpfZV

男孩就坐在他身邊，一邊聽，一邊時不時發出「喔～」的驚嘆聲。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mbKh1XRP

那天之後，沈昀澤總帶著一本厚厚的童話書來，明明不愛看書，卻裝模作樣地說：「今天這本是我挑的，你唸到我折起來的地方就好了。」他笑得壞壞的，還拿著手工甜點說是「交換條件」，要許允恩陪他。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WbyBh2e3

有時候，沈昀澤還會拉著許允恩去他家。沈媽媽對沈昀澤很好，母子倆總是打鬧嬉笑，偶爾還會一起做甜點，甚至會拉上許允恩一起。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umY6pC8a

許允恩雖然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拒絕，甚至隱隱覺得，這樣的氛圍既讓人羨慕，又很溫暖。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8KFbkfQ8

就這樣，他們一路相處到了高中。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ZaGCrXwf

沈昀澤雖然還在他身邊，但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纏著他。他以為，是彼此長大了，才不像從前那樣總是膩在一起。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AfkY9NIh

這樣的距離讓他鬆了口氣，甚至感到一點安心。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k8xwwkC9

至少，等到他們分別的時候，就不會那麼難過了，畢竟自己終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小鎮。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rh8zF9hp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mWGHF0zN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fTLDxgAG

高中畢業後，沈昀澤選擇就讀家鄉附近的大學，主修餐旅管理，而許允恩則前往外縣市的大學攻讀資訊工程。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UWtbeV5F

許允恩一直覺得，他們分開之後，應該就會像媽媽那樣，時間久了，聯絡就會變少，然後漸漸消失不見。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O8kujR5g

但出乎意料的，沈昀澤還是每天都會傳訊息來，問他吃飯了沒，課業難不難，還會拍自己做的甜點給他看。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8wodokq3

許允恩盯著那些訊息，有時候放著不回，或是冷冷地回上幾句，他不是不在乎，只是太在乎。他怕自己對沈昀澤投入太多，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己。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0YEIJrgZ

因為沈昀澤太好了，個性開朗、長相出眾，身邊總不缺朋友。所以他想，也許慢慢地冷落一點，讓彼此的感情淡下來。這樣等到失去沈昀澤這個朋友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wWXymfRq

直到大學二年級，沈昀澤突然不再傳訊息給他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B7qJSDsp

許允恩一開始沒太在意，想著對方可能只是忙。但幾天、幾週、幾個月過去，手機依然靜悄悄的，連那句熟悉的「吃飯了沒？」都不見了。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gVPK6qhE

某天，他像往常一樣點開對話框，才發現上一次的訊息停留在沈昀澤說的：「別熬夜了，早點睡。」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VEaj0tJK

那是三個月前的訊息。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0UFR6Om9

他盯著那條訊息，手指下意識地滑動著，幾次想打字，卻又默默刪掉。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96JJpSlk

也許是自己太過冷淡，讓沈昀澤不想再找他了，也許是距離真的改變了他們的關係。他告訴自己沒關係，這些他早有預料，反正每個人最後都會分開。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27OeXXdI

但那天晚上，他看著手機裡曾經的對話，紅著眼眶，悄悄地落下了眼淚。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qGO4WI8P

他不是因為沈昀澤的消失難過，而是在怪自己。如果他再主動一點、再熱情一點、再有趣一點，也許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Mf6MAtbV

儘管如此，最後他還是說服了自己，那是對的選擇。畢竟，連有血緣關係的人都能隨時拋棄自己了，那朋友又算得上什麼。

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4OaJnidRJ

直到那天，他收到了高中同學會的邀請。他盯著手機螢幕許久，最後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下了某種決心，點下了「我要參加」。

ns18.191.37.17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