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舞涵山歌 - 第十九章

獸，乃天地間除人族之外，凡有靈力之生物。

若經馴化方得名靈獸，為修行路上忠實夥伴。若潛藏山林間任性妄為者則為妖獸，時有傷人之患。

靈獸之尊乃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

但此四者自上古以來便隱世不現，至今未有真人得見其真容，猶若虛無縹緲之夢。

流光派素以馴獸馳名，廣納天下奇獸異種訓練成靈獸，守衛人間疆土。

今日雲霓所要前往之處正是派中門面-馴獸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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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兒，莫要發怔了！」笛羽拿起笛子輕敲少女額頭。

雲霓偷眼瞧了瞧，陪伴自己前往的竟是流光派掌門與自家師父，兩位皆是冷月榜上聞名的頂尖高手。

她心中一緊，轉頭欲尋師兄姐相助，哪知眾人早已齊齊側過臉，裝作未見。

「同門情誼，竟薄如紙張，一捅便破！」雲霓暗自叫苦。無可奈何，她只得心不甘，情不願，亦步亦趨跟上。

雲霓心中暗想，那馴獸場，或許與前世的動物園無異，只是囚籠一方，豢養群獸，自由盡失。思及此，不免替那些靈獸生出幾分憐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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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行至林間，只見一座木製拱門橫跨其上「馴獸場」三字，筆勢豪放，氣吞萬里。

初入林中，便覺靈氣縹緲，獸跡斑斑，有一股蓬勃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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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未久，便見前路被一隻獸影攔住。

細看之下，乃是一隻星瑛狸，渾身披覆灰藍絨毛，耳尖與尾端閃爍著點點微光，宛若夜空繁星。

牠步履翩然，行動間，星光碎落如珠，織成一片流光之路，直叫人目眩神迷。

「好漂亮的小傢伙！」雲霓見狀，忍不住驚呼。

正欲上前撫摸，那星瑛狸卻機警一躍，身形輕盈如煙霧，瞬間消失在密林之中。

「咱們流光派的寶貝還多著呢！只不過老朽素來主張放任式馴養，讓牠們自行修行，故此老朽也不知今日誰藏於何處。」掌門捻鬚大笑。

「如此放養，不怕獸鬥地爭，損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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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少不得衝突。但獸有獸規，誰強誰霸地，誰弱誰讓路。至於糧食，門中自有供應，閒時牠們亦自獵昆蟲果腹。這般訓練，方能鍛鍊其生存之能。否則空有血統，無謀無勇，豈不辱沒靈獸之名？」掌門笑得豪邁，反問道。

「真正能結契之獸，須得本領過人，亦須心性堅韌，願意認主。若徒有溫順表象，反而最易反噬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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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行數里，林間氣息愈發濃郁，獸吼鳥鳴此起彼伏，地上獸跡交錯，可見這片林地中生靈無數。

驀地，一聲清越長鳴直沖霄漢，穿雲裂石，林葉為之震顫。

雲霓抬首，只見遠處一塊巨石之上，一隻銀羽神鳥正展翅欲飛。

那鳥羽毛銀光燦爛，端翎如鏤星辰，翼展數丈，風姿絕世。

「好颯氣的靈獸！」雲霓一時看呆，脫口道。

「銀翎雲雀，速度如電，矜傲非常。若非認可主人，寧自折雙翼，絕不俯首為奴。」掌門話音未落，只見銀光一閃，神鳥早已破空而去，徒留一地細碎光屑，飄散如夢。

雲霓不自覺有些悵然。

「別傻看了。以妳現在這副小身板，還想收服牠？莫作夢矣。慢慢挑，適合自己的最為重要。」笛羽伸手在雲霓額上一敲，笑道。

「靈獸之緣，講究天意。妳且隨意行走，看有緣者自會現身。今日之事，旁人不得插手，全憑妳自己。」掌門亦道。

言罷，兩人隨意找了塊石坐下，似在歇息，實則暗中護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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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霓知道，這靈獸一途，唯有靠自己，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踏入這片幽深獸林。

林間光影斑駁，草葉沙沙，四周似有無數目光隱隱窺伺，令她後背微涼，卻也激起一股莫名的熱血。

正行之際，忽見前方灌木一陣晃動，一對金黃瞳孔自暗處浮現，宛如夜中鬼火，雲霓驚得倒退半步，凝神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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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靈獸身影忽地竄出，形若黑豹，全身覆墨色短毛，銀灰棘紋盤繞如雷蛇，四肢勁健，爪若利刃，尾端赫然生出一柄骨鐮，森寒凜冽，殺氣逼人。

雲霓心頭大震，本能欲發力防禦，但那獸卻只是低首，用鼻尖輕觸她的小腿，輕柔無比，眼中金芒一閃而過，竟無絲毫敵意，少女怔住，旋即輕笑出聲。

「原來是想交個朋友呀？」

黑豹獸輕甩尾巴，尾上骨刺劃出一道優雅弧線。

於是，少女笑了笑，轉身向林深處走去，那墨影亦隨形，無聲無息地跟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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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未數十步，忽聽草叢中傳來低沉「嘶嘶」之聲，似有巨物盤繞蠢動，黑豹獸耳尖微動，竟低聲咕嗚，目光警覺，前爪微伏作勢欲撲。

雲霓心中一凜，連忙屏息凝神，只見一抹幽翠之影自密林深處緩緩滑出。

那竟是一條巨蟒，通體碧綠如玉，鱗片間隱隱流轉赤金細紋，宛若織錦，每一寸移動如炎如火，炫目而妖異，其頭生雙角，瞳色赤紅，吐息間熱浪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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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炎錦蟒！」笛羽遠遠坐看，輕聲道，「此獸火毒纏身，性情剛烈凶猛，非同小可。」

「若能降伏，將來必成大器。」掌門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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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霓只覺汗毛倒豎，心知以自己此刻修為，與之硬撼，無異以卵擊石，那碧炎錦蟒似也察覺她氣息，露出兩枚寒光閃爍的獠牙，蓄勢欲攻。

黑豹獸當先躍出，護在雲霓身前，咧嘴發出低沉威脅聲。

雲霓心中一暖，卻也知不可過度倚賴靈獸護身，她抬手制止黑豹的行動，深吸一口氣，緩緩上前，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那蛇見狀，目光微閃，稍稍停頓，似在權衡敵我之勢，最後竟吐著蛇信子，乖乖遊走至少女腳邊。

雲霓心中驚魂未定，卻也湧上一股難言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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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天生馭獸之才！竟能得到墨紋棘豹和碧炎錦蟒認可，涵山弟子可真是不容小覷。」掌門遠遠看著，驚喜道。

「這孩子總能帶來許多驚喜。」笛羽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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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霓這邊，一人二獸，再度踏上未知的獸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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