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擁抱還殘留著體溫，卻像是被遺落在某個不真實的夢裡。
白湛回到嶼市後，一切迅速恢復原狀。經紀人已經替他排好接下來三天的行程，早上是品牌的形象拍攝，下午要趕去電視台錄製訪談節目。節奏緊湊得幾乎不留喘息的空間，也因此顯得格外空洞。
攝影棚裡，他穿著新一季主打的機能外套，站在白色背景前。燈光一閃一閃，他面無表情地望著鏡頭。直到攝影師喊出「完美」，他才稍微回過神。助理遞上水，他接過喝了一口，回到休息區時習慣性滑開手機，畫面一片空白，沒有新訊息。
他不是沒想過要傳訊息給沈渝，但幾次打開對話框又關上。他知道她剛回到曦原，應該正被堆積如山的專案報告與內部驗收淹沒。而且——她本來就是那種，轉身就走、不會留戀的人吧？
訪談進行到一半，主持人忽然笑著開口：「你最近氣色不錯耶，是不是戀愛了？」
白湛也笑，熟練回應：「最近有在運動，體能狀況好一點而已。」
台下一陣笑聲，他也隨之附和。但心底某個角落，卻靜靜陷了一塊空。
他不是沒演過戀愛戲，也不是沒談過戀愛。但和沈渝的那三天，太真實，也太像一場現實裡不該存在的插曲。那些沒有明說的靠近、克制卻溫柔的接觸，像被摁下暫停鍵的某種可能。
那種清晨醒來、指尖還停留在她髮絲間的慣性，如今只能強行收好、斷開、歸零。
結束整日工作回到家，他打開冰箱，裡頭躺著一瓶沒喝完的氣泡水，是她喜歡的那個口味。他站在冰箱前愣了幾秒，最後沒有拿出來，只是關上門，像關上一段不該延續的情緒。
他坐回沙發，打開手機，點進沈渝的 IG。她今天只限時發了一張照片，是咖啡店的桌邊，上頭放著筆電、技術文件與一杯冷美式。配上的字是簡單的一句：
「Back to base.」
那一瞬間，白湛彷彿忽然理解了她。
她是那種永遠有「基地」的人，穩定、有節奏、永遠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往哪裡去。而他——只是偶然闖入她軌道的一顆小行星，曾經短暫帶來引力，也終將被她的速度甩開。
白湛關掉手機，仰頭靠在沙發背上。他不怪她，甚至有些慶幸她從未給過任何承諾。因為那樣一來，這三天就還可以安安靜靜地留在他心裡，不會被現實打碎。
他閉上眼，小聲說了一句，連自己都快聽不清的話：
「下次見面，我希望我還有資格，再靠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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