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x妳-遺忘之海同人文 - 第八章：海底的驚醒

黑暗中，我無力地跪在甲板上，身上的枷鎖冰冷而沉重。四周的浪聲像低沉的哀歌，潮水拍打著木板，帶來陣陣陰森的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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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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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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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看見那個將斐吉妮雅推入海中的祭司，他靜靜地站在甲板邊，目光冷漠地俯視著翻騰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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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吉妮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但浪間卻浮現出無數模糊的影子：一個個曾經被丟下海的女孩，漂浮在水面，眼神空洞地凝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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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沒有說話，卻彷彿在等待著我加入她們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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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海神，獻上我們的誠心，這祭品請您帶去利莫里亞伺候您，實現我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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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臂被強行拉住，我驚恐地掙扎，卻無法對抗那些壯碩的神使。他們冷漠地將我拖向甲板邊緣，像丟棄一件無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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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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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即將被拋入海中時，斐吉妮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水面，她的雙唇微微張開，似乎還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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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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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聲吞沒了一切，我的視野猛然翻轉，我被扔進了冰冷的深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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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驚醒，渾身顫抖，劇烈地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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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仍在狂跳，夢中的窒息感揮之不去，讓我感覺彷彿仍然沉溺在黑暗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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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她醒了，祁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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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突然響起少年與少女的驚喜聲，他們拉著一個人，語氣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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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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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向那個站在不遠處的人，眼神依舊帶著餘悸，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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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海裡救了我，帶我來這裡的男人，祁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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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穿著那身奇異的衣服，藍色的髮絲微微飄動，站在人群中依舊顯眼。他沒有立即回應那對少年少女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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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緩緩落在我的臉上，像是在觀察我恢復的狀態，然後淡淡地開口：「離她遠點，她會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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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還沒完全理解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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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自己彎腰靠近我，俯身低頭仔細打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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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才真正看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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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擁有精緻到令人心悸的五官，帶著一種深海獨有的神秘與冷艷。他的眼睛奇異地折射著不同的藍色光彩，仿佛能映照出整片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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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眼神卻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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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忽然想起自己曾咬過他，於是忍不住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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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有一個淺淺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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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他該不會記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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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了吞口水，想開口道歉，但內心不安，總覺得這句話可能會成為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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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壓下那句「對不起」，試圖轉移話題：「請問……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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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的眉頭微微一皺，站直了身體，冷淡地回答：「如妳所見，利莫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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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莫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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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繼續發問，他便直接轉身，對那位少女說：「幫她包紮傷口，清潔換衣，順便餵她吃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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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告訴安蒙長老，我的信徒人選，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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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平靜，沒有任何表情，甚至不給我反應的機會，轉身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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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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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時候變成他的信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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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留在我身邊的，是剛才叫醒我的那對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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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阿藻，她是我弟弟阿螺，我們是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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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妳在利莫里亞，在深海之中。這裡的核心，是我們的「鯨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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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落城？」我低聲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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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點點頭：「這座城的中心，有一個「火種」，是我們利莫里亞文明的神聖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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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必須負責延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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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替我包紮傷口，一邊繼續解釋：「祁煜大人帶回了妳，並宣布妳是他的信徒。他是最不一樣的利莫里亞人……或者該說，他是我們的海神，即將成為真正海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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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我呢喃著這個詞，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門口——祁煜剛剛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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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個信徒助他成神，這些都是流傳下來的海神書說的，千萬不能讓火種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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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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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低下頭，忽然覺得手中的食物變得難以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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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我終於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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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信徒」，其實也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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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了另一種形式的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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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如果我不是合格的信徒……海神他，會怎麼處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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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神情微妙地看著我：「……祁煜的眼光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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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沉默，她沒有再多說，可我的內心卻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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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不是挑中我，而是偶然選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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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拒絕成為信徒或是不符合他期待的「信徒」……那麼我會被怎樣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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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開始想逃跑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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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旁的阿螺似乎沒察覺到氣氛變化，開口提議：「信徒小姐別擔心，妳躺了這麼久了，不如我們帶妳去城裡走走，看看利莫里亞吧？走一走妳心情會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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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轉頭問我：「妳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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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然後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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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座城，也看看……有沒有逃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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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阿藻和阿螺不停地向我講述利莫里亞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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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語氣充滿了敬畏與自豪，可是……這些傳說聽起來與我在人類世界神殿中聽到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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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海神也會更替，且是由利莫里亞人跟著啟示去深海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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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並非天生能在海底生活，而是發現了「火種」，從此改變了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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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從來不踏足陸地，所以我們世界裡舉行的海神祭……根本與他們毫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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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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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斐吉妮雅、還有過去無數個被獻祭的女孩，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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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祭司說的，都是假的？」我低聲道，喉嚨發乾，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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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阿藻愣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嘆氣：「不如說，是人類自以為是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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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感覺自己的世界開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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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被教導信仰的海神還有神選之民，原來根本不知道獻祭女孩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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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只是那些貪婪的祭司編造出來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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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裡就是鯨落城！」阿藻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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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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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龐大而壯麗的城市，屹立於深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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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入天的尖塔拔地而起，圓頂與柱廊交錯，風格獨特，帶著非常世之美。色彩斑斕的魚群與發光的海洋生物悠然穿梭其中，折射出的光芒令這座城市宛如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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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與阿螺帶著我穿過一條巨大的拱廊，這裡的利莫里亞人溫和地向我們微笑，見我換上與他們相似的服飾後，也不再露出異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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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我，並沒有敵意，這讓我心情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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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貴客辛苦了。」有人對阿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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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她很乖的！只是躺太久了。」阿螺開朗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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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心裡的疑問依舊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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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裡的人不需要獻祭，那麼……祁煜為何要帶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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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沿著螺旋式的階梯游上更高的一層，一扇厚重的大門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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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刻滿了流傳於利莫里亞的神秘雕紋，每一道刻痕都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彷彿是某種未曾熄滅的古老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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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輕聲解釋：「只有最虔誠、最純粹的信仰，才能喚醒海神的力量，延續火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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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我望向那扇門，內心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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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螺則補充道：「人類作為信徒，最珍貴的地方就在於——只有讓最貪婪、最自私的生物，願意奉上一切，那才是世間可貴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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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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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聽起來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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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讓我在意的，是他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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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海神書上說，祁煜是利莫里亞最後的一位海神，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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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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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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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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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回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後，目光深沉地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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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藻姊弟立刻住口，不再繼續討論海神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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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看著我，向門內示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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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阿藻，她沒有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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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只能跟著他走進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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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在我身後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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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內光線微弱，幽藍色的光從水晶柱上透出，整個空間顯得莊嚴而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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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中央，高高懸浮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那就是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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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釋放出的光芒將祁煜的影子拉長，映照在我的腳邊，讓我的身影顯得愈發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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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種前，站著一名看起來有些年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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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輕描淡寫地介紹：「這是安蒙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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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將手往我這裡示意：「我說的合適人選，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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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那團燃燒的火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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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該不會要把我丟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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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僵硬，心跳劇烈地亂撞，卻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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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蒙長老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帶著些許遲疑，最後輕輕嘆了一聲：「這就是你花了那麼多時間挑選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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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用無所謂的語氣回答：「算不上挑選，我剛好在看夜色，她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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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破壞了他賞夜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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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蒙長老沉吟片刻，問：「你真的確定，要與這個人類締結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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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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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把我獻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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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語氣懶散：「舉行海神祭典是我的責任吧？我會想辦法讓她成為我的信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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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至少目前他們沒打算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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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蒙長老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語氣平靜地問道：「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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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張口，卻遲遲無法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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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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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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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垂著頭，指尖緊握著衣襬，心跳如擂鼓。片刻後，我終於開口，聲音微弱而沙啞——「……斐吉妮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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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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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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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名字，我怎麼會說出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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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解釋，只覺得這個答案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彷彿此時此刻，我多希望她能陪在我身邊，能替我承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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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她……也許我能夠更堅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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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不去回憶她最後的模樣，不讓那些破碎的片段重新將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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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沉默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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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微微挑眉，目光深沉地打量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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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地收回視線，彷彿我剛才的回答再普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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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吉妮雅？」安蒙長老低聲重複了一遍，微微點頭，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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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卻仍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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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蒙長老看了我一眼，說：「利莫里亞人一旦和什麼人締結契約，是無法違背對方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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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要與這小姑娘締約，我也不能違背海神陛下的心願，但還是要小心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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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點點頭：「沒錯，人類滿危險的，也許……我得先把她的牙都拔掉。哦，還有爪子，以免她再咬人或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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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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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眼睛，他帶著不言明的嘲弄與審視，我完全不確定這個海神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想對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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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蒙長老微微一笑，離開了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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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空間只剩下我與祁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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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小聲試探：「我……我不會再咬人……或是海神大人也可以再考慮一下，放了我，去找其他更合適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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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饒有興致地瞧了我一眼，像是在思考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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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轉身，朝著神殿的一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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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焦急地問：「你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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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也不回，找到一處後就地而躺，語氣淡淡地說：「睡覺。天黑之前，記得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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