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拂過 - 第八十六章朋友圈之外的注視

　　程硯秋的這一天過得格外輕快。警局的例行事務並沒有讓她覺得煩悶，反而在心底帶著一點輕飄飄的愉悅，就像窗外微拂的風。

　　或許是因為從今以後，家裡不再只有她一個人。

　　也許是因為早晨醒來，身旁的空氣裡還殘留著另一人的溫度。

　　又可能是因為今天下班後，她不是自己回家，而是有人來接她。

　　當太陽漸漸西沈，城市的天際泛起一抹溫暖的霞光，程硯秋站在警局門口，目光穿過來往的行人，落在遠處駛來的那輛跑車上。

　　黑色的跑車緩緩駛近，夕陽餘暉在車身上流淌出一抹溫暖的光澤。

　　車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顧清嵐清冷的笑臉。

　　程硯秋的唇角揚起，眼底溢滿了笑意，她輕快地走上前，俯身靠在車窗邊，語氣裡帶著些許調皮：「顧總親自來接我，是不是太榮幸了？」

　　顧清嵐微微挑眉，淡笑道：「程警官願意讓我接，那才是我的榮幸。」

　　程硯秋抿唇一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熟悉的香氣包裹著她，她輕輕轉頭，看著身旁的人，心頭忽然有些發暖。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有人在日落時分來接她回家，剛好是她願意攜手共度餘生的人。

　　程硯秋坐上車，順手系好安全帶，側頭看了顧清嵐一眼。顧清嵐開車的樣子一如既往地沈穩，指尖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在微光下透著一絲淡淡的冷色調。然而，她唇角的弧度卻透露出幾分難得的溫和。

　　「去哪兒？」顧清嵐偏頭問道，聲音平穩如常，卻帶著一點屬於她的漫不經心。

　　程硯秋揚起眉梢，笑得狡黠：「當然是去老地方慶祝。」

　　顧清嵐輕笑，沒再多問，直接轉動方向盤，車子在晚風中駛向兩人熟悉的地方，那家街角的小麵館。

　　熱騰騰的面端上桌，熟悉的香氣氤氳而起。程硯秋用筷子挑起麵條，吹了吹，小口地吃了一口，忍不住歎道：「果然還是這裡的味道最好。」

　　顧清嵐低頭夾起一口面，動作優雅隨性，聽見這話輕笑道：「難得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程硯秋擡眸看著她，眉眼間帶著一點兒自得，「當年還是你先帶我來的，怎麼，怕我忘了？」

　　顧清嵐輕輕勾了下唇角，沒再接話，默默地吃著面，而程硯秋卻忽然心血來潮，拿起手機：「吃面這麼重要的時刻，必須記錄一下。」

　　她拉過顧清嵐，一隻手舉著手機，一隻手比了個「V」，按下快門的瞬間，她眉眼彎彎，笑意盈盈，而顧清嵐則是淡淡地看著鏡頭，神情帶著點不經意的縱容。

　　拍完後，程硯秋隨手發了條朋友圈：「第一天同居紀念日，和顧總一起吃面。」後面還配了一個叉腰的小貓表情，得意得很。

　　程硯秋沒有註意到的是，遠在另一端的城市，劉昊正坐在辦公桌前，手機螢幕上跳出了一條新的朋友圈動態。

　　他點進去，看到那張照片裏程硯秋笑得燦爛，而她身旁的顧清嵐，一如既往的冷靜從容，目光淡淡地落在鏡頭上，帶著一絲旁人看不懂的意味。

　　劉昊的手指停在螢幕上，目光微微一凝，神色有些複雜。

　　程硯秋吃完面，滿足地靠在椅背上，輕輕呼了口氣，眼裡帶著一點點饜足的慵懶：「吃飽了，幸福感飆升。」

　　顧清嵐放下筷子，擡眸看著她，語氣淡然：「你就這點幸福標準？」

　　程硯秋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地說：「能吃到喜歡的面，和喜歡的人一起，當然幸福。」

　　顧清嵐微頓了一下，嘴角緩緩揚起：「那算我運氣好，剛好都符合。」

　　程硯秋怔了一瞬，耳尖悄悄泛起一絲熱意，隨即故作不在意地哼了一聲，偏過頭去拿手機：「切，你要是早這樣說話，咱們的關係都不知道進展到哪兒了。」

　　顧清嵐低笑，沒再反駁，只是起身道：「走吧。」

　　「去哪？」

　　「咖啡館。」

　　晚風微涼，車子在不緊不慢的節奏下駛入市區中心，最終停在了一家裝潢簡約的咖啡館前。

　　程硯秋推開玻璃門，咖啡的香氣撲面而來，店裡播放著舒緩的鋼琴曲，氣氛恰到好處。

　　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顧清嵐去點了兩杯咖啡，回來時手裡還拿著一塊小蛋糕。

　　程硯秋挑眉：「你什麼時候開始吃甜的了？」

　　顧清嵐在她對面坐下，把蛋糕推到她面前：「我不吃，給你的。」

　　程硯秋微微一楞，隨即勾起唇角：「哦？顧總居然還知道哄人？」

　　「嗯。」顧清嵐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慢條斯理地補充：「畢竟你是我的人，照顧你是應該的。」

　　程硯秋楞了足足三秒，然後果斷拿起叉子，悶頭吃蛋糕：「行行行，別說了，我怕你再多說兩句，心跳都要超標了。」

　　顧清嵐輕笑了一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隨手拿起手機，鏡頭對準程硯秋：「既然這麼開心，拍一張？」

　　程硯秋嘴裡還含著蛋糕，眨巴著眼睛看她：「你要拍？」

　　「嗯。」

　　「你可真是」程硯秋咀嚼了兩下，最後決定配合她，「那拍就拍吧，等下也發朋友圈？」

　　「當然。」

　　十分鐘後，朋友圈的推送彈了出來：顧清嵐少見地更新了一條動態。

　　「夜晚的咖啡時光。」配圖是一張隨意卻帶著點溫馨感的自拍，她靠在椅背上，手裡端著咖啡，背景裡，程硯秋正低頭吃蛋糕，眉眼帶著一點滿足。

　　這一條動態的推送，某個城市的高端寫字樓裡，林昊正準備關掉手機，結果手指一滑，正好點進了朋友圈。

　　螢幕上，顧清嵐的自拍映入眼簾，他的手頓了一下，眼神逐漸變得意味深長。

　　他盯著照片看了幾秒，手指動了動，最終沒點「點贊」也沒評論，而是緩緩放下手機，擡眸望向窗外的夜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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