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演啥記得補上半截哦～筆芯～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j8GMN3Yp
「一個沒落的貴族公子跟派系頭頭？」
「呵呵，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矛盾嗎？」
「可事實不就是——」
「是呀……你沒說錯，十年前侯爵還是宮廷核心，那時的他也跟我一樣……是少數能跟王族接觸的二十一個孩子。」
孩子、二十一，兩者組成的專有名詞，讓莎莎感到相當突兀。這意思不會是還有十幾個跟帕里巴頓一樣的人吧？雖然大概知道這所學校有多極端了，但這也太——
「容我插話，古雷哈特大人。上課時間遠比我們預期的少不會跟你們也有關吧？像是把時間空下來讓你們辦社交活動？」
莉莉亞將臉轉過去，看了一眼伊芙，展示了禮貌性微笑後，才再次與莎莎對視。
那抹微微上揚的嘴角，隨著她的回答自然落下。
「正如你所言，伊芙小姐。下午三點的閒暇時間，看似提供給學生一個自由參與社團或是選修的空堂，實際卻是為了貴族特地空下的時間。應該說，這段時間原本就是安排給貴族進行社交活動。」
不，莉莉亞的說法可能還不夠精確……如果沒有補上「原本」這兩字，莎莎大概也不會產生這麼一個問題。
英德爾學院是為了貴族而建立的學校，三十年前才開放平民就讀，那段彈性時間理所當然也是為貴族準備的；那些社團、選修，恐怕只是為了敷衍了事而點綴的，校方可能根本沒有準備平民開放後的配套措施。
或許不是沒想到，而是沒想過。選修大概是為了維持第一學府的聲譽才一一開設的，但他們並沒有強制學生，或者說，才沒有半強制平民學生去修課。
「……這段時間應該有不少平民學生會去服務貴族吧？」
社團大概也是從同好會演變而來的，為了方便統計才放任他們自由活動。不然，怎麼每個人都只是提及，也沒有真的跟自己宣傳他們所屬的社團，就連伊薇老師都沒跟自己介紹有甚麼選修課程，當然，也有可能這是今天翹班的蜜蜜該負責的內容就是了。
可這樣……會不會太杞人憂……
就在莎莎還沉浸在自己的腦內風暴時，那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語，似乎……
「一四七……」
「嗯？」
「一百四十七人……」
莎莎本想故作鎮定，可莉莉亞的下一句話，卻令小小漣漪形成道道波浪。
「那是，去年開學第一個月的休退學人數。」
「什、什麼？你不是開玩笑吧？才開學一個月就有一百人休學？就算是全部五個年級，也不可能吧？」
那至少要每個班級都休學一個人，一學期差不多，可她說一個月……這有可能的嗎？
「難以置信？呵呵，那可能要讓你失望，因為這只是計算的人數，實際的數字只會更大。」
沉重，文字的重量，語言的冰冷，頓時讓莎莎喘不過氣。
這就是雪女嗎？不，儘管跟昨天、跟方才的她不同，但也跟中午那回不太一樣；可是，如果不是人的問題，那又是甚麼原因？
「為了無聊的貴族遊戲讓人失去一切，而我只能在一旁旁觀……」
清冷的聲音在烘石機的持續低鳴下格外清晰，血紅的茶湯隨其泛起陣陣波紋。
第一個受害者是一名貧窮學生，第一次接觸貴族同學就受到金錢蠱惑去攻擊、傷害對方討厭的對象，因為馬上被學員警衛隊制伏，隨即以現行犯處分。
第二個受害者，出於同儕關係接受了更換茶點的請託，殊不知他的行為卻導致某位貴族在王子面前出糗……
第三個受害者傻傻地頂替了他信任的貴族所犯下的罪刑……第四個受害者受人慫恿去竊取……
第五個受害者因為貴族之間的恩怨而犧牲……第六個受害者被欺騙……第七、第八、第九個受害者因連帶責……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沉默，莎莎只能靜靜地聽著那一百四十七起案例。十二、十三、十四，當案例開始牽扯到王子時，莉莉亞的描述就越詳細：錯愕的表情、猙獰的表情、絕望的表情，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湧入她的腦海，也許只是借用了今天中午時湊巧見過的臉，就是感覺……曾經瞥見過……
如果自己更有同理心的話，是不是可以更早結束這段對話？
製造意外傷害別人、偷竊信物影響聲譽、偽造文書製造緋聞……這些案例全都在說明——風險是給沒有身分的平民承擔的。莎莎抿緊雙唇，無法想像莉莉亞又是保持著甚麼樣的假笑去目睹這些事情，大概是面無表情吧？
不，比起這個，她竟然還能說下去！
「以共同理念為由拉幫結派是相當高尚的集體行動，呵呵，然而，呵呵呵呵，王子的存在本身就會讓任何理想變成純粹的權與利。」
莎莎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麼回應。本來以為聽完第三起與四王子有關的事情後，對方會接續說下一名受害者的故事，可莉莉亞卻突然自己岔開了話題。
「我可是高貴的古雷哈特，受三女王託付的公爵家族，為了維持百年不變的中立，我必須無視那些瑣事，就算因我而起我也會視若無睹……」
眨眼間，一股迷茫壟罩全身，她的雙眸似乎被鋪上一層迷霧，細細的睫毛也隨之垂下。本就反應不過來的莎莎，注意到自己嘴巴竟在不知不覺間微微張開，慌忙用左手摀住。
為什麼要這麼做？莎莎根本沒有時間回答這一閃而過的問題，她甚至不清楚這是感知到了甚麼而做出的下意識動作，還是單純的有意識動作。
「我無法想像，他們為了拉攏我會對別人做出甚麼事情。家裡被人放火？家人莫名其妙被拘留？生意突然一落千丈？我能想到的不過是鳳毛一角，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只要能讓我露出破綻他們都願意嘗試，就算不擇手段。我無法放心地接近任何人，因為——因為所有、所有與我有關的人都會不幸，就因為我是來自古雷哈特的公爵千金，他們注定成為籌碼。」
這是……吶喊？就算不需要情緒的醞釀，也能依稀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彷彿……能聽見少女的心聲，明明知道那些想法一個個都不切實際，可在這死寂的起居室內迴盪，卻是……無比的真實。
為什麼自己必須維持立場去讓別人受傷呢？可無法矜持而隨波逐流，那互相牽制的平衡就會被他們輕易破壞，整個國家就會陷入混亂。難道他們真的不懂嗎？不，在王子面前，他們也不會去弄懂。只為了眼前的利益？那都是往好處想了，他們的做法單純就是要把國家弄亂，烏煙瘴氣的未來？呵呵，那不正好是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嗎？怎麼會擔心呢。
「奇怪？怎麼眼角有東西流下來了，呵呵呵，還真是……」
嗡嗡——嗡嗡——，即使室內依然暖和，緋莓汁卻不再冒出熱氣。內疚、失望、無助……這是從入學以來不停累積的枷鎖。
「真是抱歉呀，莎莎同學、伊芙小姐，我現在好像真的止不住眼淚欸，奇怪為什麼停不下來……」
莉莉亞不停用手搧著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那副出強顏歡笑的表情，在莎莎眼裡不過是被迫敲弦的獨奏曲。無奈，明明隨意就能想像到各種悲劇腳本，卻沒有人願意出面阻止。
「沒事的，已經……」
沙發之間，僅有兩步距離。莎莎撐起身子，在莉莉亞垂下頭的瞬間，右膝已經跪在長沙發的空位。她將右臂輕輕抵在對方唇下，在少女眨了眨眼的功夫，左手穿過髮絲從身後輕輕摟住左肩，輕輕地，攏向自己懷中。
「沒事了，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就算……」
好冰呀，好冰的身體，女孩子的身體都是這麼冰的嗎？
「就算放聲大哭也沒有關係……」
當淚水濕潤了莎莎的衣袖時，她鬆開左手，就像記憶裡那些破碎的畫面，拍了拍女孩的後背，緩緩撫摸女孩的秀髮，一遍又一遍。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OqeUUC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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