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畫、書、飛賊》 - 二十. 心底話

“很窩囊。”

“但很有用。”

“你不怕被武林的人看小？”

“那正好。”

李雲峰在房間裡活動著筋骨，終於無人打擾的時光，他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不然我就不是凡人李雲峰了。”

“真虧你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忍住不出手。”

南宮飛燕語中，有幾絲調戲之意，卻毫無嘲弄。她的眼眸凝望著李雲峰，似是在慢慢吞吃眼前這個人。一眼目視，有時並不及慢慢吞吃、了解一個人快。

他出乎意料的、完全沒有那種習武之人的架子。

“出了手，就不會有這幾天安歇的日子了。”李雲峰聳肩作輕鬆樣。

“如果是你，又會如何？”

李雲峰一絲玩味的看著南宮飛燕，他也想知道四大高手——準確說是眼前這個高手最後會如何處理。

“我大概也會被擊出幾尺遠。”

“窩囊。”

“但第二天，這個人就不復存在。”

“私下決鬥？”

“捕獵。”

李雲峰想起南宮飛燕藏在身上那條蛇。他的目光，盯向南宮飛燕的眼睛。

據說，見到肉食動物時，看著它的眼睛，這些動物就會不自覺的退縮。

南宮飛燕的眼神有些閃縮，臉上泛起紅暈。

李雲峰也移開了眼睛，畢竟對方雖是高手，卻也始終是個女孩子。

“你不打算復仇？”

“江湖本就多恩怨。”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十年太長，我亦不敢自認君子。”

李雲峰伸展雙臂，放鬆：

“恩怨恩怨，有恩有怨；有怨亦有恩。誰知道恩能否變怨，怨能否生恩？留得一息存，他日或將有用？天地不仁。既然天地為棋盤，那麼每一子都有存在的必要。”

“天極門何時這般溫和了？”

“上層和下層之間，行動方式有時也很割裂的。”

“行動割裂啊？”

“就像我，從不會主動挑起爭端。”

“照你這麼說，那你主動攻擊慾望僧那次從何說起？難不成......”

南宮飛燕故作思索樣，眼睛再次盯著李雲峰，臉上竊笑，幽幽地說道。

“那次只不過是我心情不快，拿他開刀而已。”

“因為他意圖對我圖謀不軌，所以心情不快？”

南宮飛燕的臉上笑意更濃，看得李雲峰也不好戳破。

但論戳破，是否又能算戳破呢？

戳破，不過是指出事實。

指出事實，讓雙方放棄幻想，固然沒錯。

但那次是幻想嗎？

那時，李雲峰還不知道南宮飛燕是南宮飛燕。

他只當她是個奇女子。

女子受到惡人威脅，他理應要幫。

幫，又何必幫？

無論對自己的功法、自己的地位皆無影響，兩人之間不過陌生人。幫，又何必要幫？

如果不是陌生人，南宮飛燕又是什麼時候，打動了自己？

是她身上的異常？

是她愛着自己的畫？

是她一路以來的跟隨？

是她的不殺之恩？

還是......她哪句——“很好聞，你身上的味道”？

不管是哪件事，李雲峰最終都有了那麼絲悸動。但李雲峰清楚，這種悸動是不該存在的。有些事物，存在了，就必然誕生出弱點。

“你今日的話語似乎特別多？”

李雲峰打趣地離開話題，繼續說到：

“我說到底還是個病人，不要現在逼我想問題啊！”

是的，今日的話語特別多。以前幾乎也沒試過，一日之內講出那麼多接近暴露自己內心的話語。

也許，是因為“病”了？

李雲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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