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usive Words - Delusive Words[青黑]2

2．

浅浅睡了一夜，被跳筋似的头痛折磨，青峰很早就醒了过来。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青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有一个躺椅，经常有连夜审讯的情况，而他，也早已习惯了在这方狭小之地休息。

只是这一次，他像是头一次睡在这里一样，这么难以适应。

咖啡从贩卖机流下细小的流，不断有新人警员跟青峰打招呼，似乎是看到青峰醒了，绿间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也向贩卖机投入硬币：

“今天早上赤司跟我说了，让你跟南区那件无头尸的案子。”

“嗯？这件不是还没完？”

“几乎已经结束了吧。虽然嫌疑人的认罪方式很奇怪，但是说出‘我有罪’这样的话，全部供认也只是时间问题。”

绿间低身拿出他承装在小纸杯里的黑咖，啜饮：“赤司还说，正式的升职消息应该很快下来。”

“我要负责这件案子。”青峰皱眉。

“嗯?”

“我说，”青峰的头在痛，他甚至感觉到了，青筋撑着头皮的触感，“我跟这件，黑子哲也这件案子。”

“你在说什……”

“我他妈跟定这件案子了，这件案子还有疑点，还没完！”他几乎低吼出来，手中的空纸杯被大力揉捏至畸形。

时钟一份一秒地走着，咯咯的声音。周围的警员都转过头，看着走廊里的两人。

绿间由一瞬间的诧异，迅速恢复到平日的冷静，不辱他‘冷静派’的称呼。而青峰，则依旧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补充：“我等下就会去跟赤司说。”

眼神压迫着空气中的分子，传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推开总警司办公室的双开门，就看到，赤司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背对着来者方向。仿佛是知道青峰会来似的，门开声一响，他就平静地说：“大辉，南区的无头案，资料在我桌上。”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对面的青峰一反常态没有发声，只是安静的房间里，隐隐能听到他胸腔内心脏狂奔着跳动。

晌久：“我跟黑子哲也那件案子。”

“为什么？那件已经结了。”

“还有疑点！”青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只是瞬间，他就后悔了。面对的是赤司，是他野兽行径，唯一惧怕的高山。是无论如何，都会被看透的压抑感。果不其然，赤司转过办公椅，双手撑住头，眼神与平常无异，只是平静的可怕。

“还有什么疑点？”

“现场，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虽然桃井五月是溺死，但是死前脖子上有勒痕。而那条发带，在黑子哲也家搜到了。”

青峰的额上有汗珠：“那动机呢……动机不明！”

赤司叹了口气：“昨天四队的现场调查，有黑子哲也的同事反映，有很多次桃井会和周围的小伙伴反应自己被黑子亲抱等做过一些不正当的事。”

“总而言之，”赤司左手食指骨节敲桌，给死一般静谧的办公室，扣上单调回音，“就是恋童癖。”

扣桌声和着时间，一秒又一秒。

“不是这样的。”青峰的焦躁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决，以及侵略，“还有疑点。”

“为什么这么说？”

“本能。”

赤司笑了，先是微笑，然后笑得有些放肆，是一种威胁的笑：“好一个本能，大辉，队里我就应付不来你。但是你也是我们警署的王牌，这一次，我就相信你一次。”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上午朝阳的室内，手指的边缘如颜料般化掉：

“一天，我多给你一天。”

青峰想要道谢，但是他隐隐觉得，并不需要。因为这是件冤案，而赤司做的，只是在减轻他自己的罪孽。

赶到案发的幼教园时，是上午10点14分。幼教园从九点开始，到下午五点，除了中午午休的时间，一般都是保育员带着小孩子们做游戏。由于是相对高档的幼教园，一个保育员大概只带5-7个小孩，保证小孩子们的安全。

青峰穿便衣，套着黑色的羽绒服。由于身材高大且面色不善，被门房狐疑地拦下来。

“我是警察。”他亮了亮警官证，“关于黑子哲也的案子，有些情况想了解。”

“你们不是，已经了解过了？”对方显然有些抗拒，只是在青峰压迫的视线下，还是点了点头。

钻进狭小的门房，左手边是出入口的监控，右手边有个小床，有时门房会在这里休息一下。房间里充斥着烟酒臭，青峰的眉头拧死在一起。

“案发当天下午6点02分，你目击到黑子哲也抱着桃井五月往泳池走去是么？”青峰修长的手指划过黑色的记事本内页。

“是的。”

“从什么地方目击的？”

“就在这里，从这扇窗里看到。”顺着门房的指向，青峰也试着从窗口往外看，正好能看到主体建筑旁边的一条小路。

“那条路是通往游泳池的？”

“其实是后院，但是那里除了一些孩子们的大型室外玩具，就只有游泳池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看到的时间是6点02分？”

“广播，每日下午的篮球快讯，是在6点整吧。那之后差不多两分钟时我看到了黑子老师。”

这个篮球快讯青峰有时也会听，不过最近工作太忙，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这个监控都能看到什么地方？”

“入口和后门都可以看到，主建筑的门口也可以看到。其他地方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装监控。”

“也就是说，那条通往后院的小路是看不到的？”

“是的。”

青峰翻过一页笔记：“我听说，有传闻黑子老师有恋童倾向？”

门房的脸色突然尴尬了一下，他咳嗽两声想要拿根烟抽，却瞥见青峰肃杀的眼神，手很尴尬地挠头：“有是有啦……”

“什么情况？”

“一开始是桃井在说，后来有别的小孩也开始说。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大家也就有传言了。”

“所以，”青峰合上笔记，“黑子变得逐渐不受欢迎起来，同事们也会在做证言时偏向于对他不利的方向？”

门房40余岁的老脸突然通红，站起身：“我没有说谎！”

“我只是推测，黑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方松弛下来，耸起的肩膀也重新变得无精打采：“是个老好人，不过没什么存在感。意外的很受孩子们欢迎。我想不出有什么人会跟他结仇的样子。”

青峰看着对方显然是烟瘾犯了的表情，暗思继续问下去也没有意思。他站起身表示要去现场看看，走之前道：“别忍了，我有时也会抽。”

“您还真是……怎么说，敏锐。”

“这很明显，对我来说观察这个是大材小用了。”

对方对青峰狂妄的话，反映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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