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崩塌 第六章(司因)
少荻聿今晚繼續陪伴虞因,由於家人們今晚還有工作而無法前來。另外,虞因估計還要在醫院待上兩、三天,這樣的情況讓原本好好的暑假打工計劃只有取消的份,因為就算出院了,小腿上那傷也讓他短時間不適合出去外頭東奔西跑。
虞因翻開虞佟送來晚餐那時另外帶來的書籍,很快的就掉進圖畫的世界。這種圖畫的書本、還有雜誌一直都是虞因等著借的書,價格不算便宜對於學生來說是個可怕的負擔,打工、接Case的薪水也只敢買下自己最想要的部分。
雖然困惑為何自家大爸會知道自己計劃想要買這些書,還替找來了,除了驚訝、更多開心,這樣就有另外的預算可以讓他團購最近那女人開的布丁團、還有調理包的團,大爸、二爸還有小聿他們都很喜歡那幾家店的食物,而且方便。
啪噠。
安靜除了翻書聲的病房突然迴盪物品掉落得聲響,虞因打了個冷顫,轉過頭去,在床邊的少荻聿紫色的眼眸看著自己沒有說話,書本也好好的待在他的手上。另外一床上還有個病人,虞因看了過去,夏縐禹正壓著鼻梁的位置,書本大概就是在那的時候掉落的。
「縐大哥?」另外一床的人明顯表顯出了不適感,無法自行下床走動的虞因察覺喊了第一聲對方沒有回應,再次呼喊:「縐大哥、縐大哥……、縐大哥!」
隨著聲量一聲聲的加大,虞因感覺非常不安、緊張,一旁的少荻聿當機立斷幾乎就要按下呼叫鈴。
「我……、我…、沒事。」手一舉,讓少荻聿懷疑的看著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住客。
「縐大哥,你怎麼了?」虞因覺得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明明就是好好一個人、就在自己身邊,又好似隨時會不見蹤影一般。
「……突然有點、有點頭昏眼花的,還有一點頭痛,不礙事,睡一下就好了。」夏縐禹那張蒼白的臉上漾起了笑容,仍與平時那般沒有兩樣。
虞因皺起眉頭。這幾天下來,遇到太多次夏縐禹頭痛的情況,這樣的狀況真的是正常的嗎?
書,是少荻聿撿起來還給夏縐禹的,夜晚是無聲無息進行的。虞因拿起手機打了一封簡訊要送出的時候卻猶豫了,現在這個時間對方正忙著,恐怕還是咖啡提神的狀態下,這樣的行徑……?
害怕、也不安,就算虞夏來接少荻聿的時候也只勉強壓了下來──雖然虞夏並不太相信,「有事情打電話」這是虞夏離開的時候說的,被要求回家休息、當然還搭配攜帶自家兄弟一員,這是大家強制要求接受的關心。
這樣的情緒勉強在夏縐禹吃過藥,然後配合在這邊昏昏欲睡當中才暫時比較緩和。
醫生開的止痛藥裏頭有助眠的作用,而且苓晚上只準備了濃湯過來,看來真的是很習慣的家人組合。
昏暗的燈光,窗簾拉起的外頭隱約還有路燈照亮著街頭,偶爾還看見上頭有幾隻誤撞玻璃的飛蛾。
「縐大哥,你跟苓是很要好的兄弟嗎?」雖然覺得他們相互了解很深,虞因卻很神奇的並不覺得他們是親兄弟。
「我們沒有血緣,我的父母過世後,才被他們領養過去,他們來找我的時候是我四歲生日,在苓的家庭名下。」夏縐禹閉著眼睛,用著有些咿語的口音說道。
「苓的家庭?是什麼樣的家?」感覺是個大家族。
「以苓的哥哥為例子,是個非常沉穩的人,冷靜果決,商場上頭不談情面──場面話是另外一回事。有的時候,我會覺得他很嚴格,但或許是因為選項的關係,真要比起來,……苓恐怕才真正的嚴,要求…、心靈的強韌。」尾語逐漸的含糊在口中,虞因只要仔細的聽還是可以聽懂。
「心靈的強韌?」
「不被過去所惑、專心一志,只談當前。……該離去的,不該留戀的……、那種把持,我……、苓,都不是天生的承接者,……把持不住、只有──墮落。」
承接者?聽起來很像某種神職者之類的,難道是什麼像是另外一種相關職業嗎?像他這種只能看到的又該虞因納悶著。然而不曉得是否是因犯睏,夏縐禹口中說出來的話語逐漸失去組織性。
「縐大哥?」虞因這一回的呼喊只得到細碎不明狀似夢咿的低喃。
虞因重新調整好自己的睡姿,拿起手機連結上網,臉書這樣的空間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天天會稍微看看的空間,不過偶爾會傳出不小的隱私問題,這種情況大概是一開始大小不曉得要防範的。
不過打從一開始好奇搜尋名字的時候,竟還真的看到嚴司也有再用這樣的網路空間時後,就主動跑去按對方好有,本來還用著有點碰運氣的方式在猜想有沒有可能得不到回應,沒想到對方當天晚上就回戳自己了。
雖然大部分的時間來訪的、來回應的對象當中還是以同學為主──其實虞因少有在上頭進行所謂的「打卡」之類的活動,大部分是偶爾拍拍照片上傳上去讓大家猜猜看自己在哪裡,最近的一次的相片當然是這回夏令營的營地一部份,現在成為大家關心的討論串。
還好打從一開始自己就把塗鴉牆設定成私密……。
看著上頭今天嚴司並沒有發表新的訊息,看來是真的很忙。離開了網頁,虞因重新把畫面轉回先前打好未傳出的草稿訊息。
要是現在不詢問的話,完全不能安心……,算了!大不了事後就被笑一頓!
按下了送出鍵,虞因頓時鬆了一口氣。拿起耳機想要趁這個時間稍微補一下最近沒有看完的片子,螢幕很快就傳來了對方的回信。
好快…!
【現在都已經幾點還不休息是不行的唷~被圍毆的同學。你說的情況可能是夏先生原本就有一點偏頭痛的問題造成的詳細的情況要檢查才知道我看過病歷檢查報告之後才可以給你答案。
目前的情況可以猜測是因為壓力太大造成身體的排斥反應,好好睡一覺醒來放輕鬆就不會有問題了!所以不想頭痛就快點睡覺要是被抓到晚上偷看片子熬夜小心老大把你抓起來打屁股,不要說我不救你唷!晚安~❤】
……雖然還是有欠揍的感覺,但,好像可以安心了。
滴答。
水聲讓虞因醒了過來,關了燈的房間內,只有虞因跟夏縐禹。因為不好讓少荻聿在醫院裏頭睡的不安不穩,睡覺前就給暫時分身出來照顧孩子,實則是被踢回家休息的虞夏給接回去了。
滴答。
水聲再次響起。
是廁所的水龍頭沒有關緊嗎?虞因疑惑的這樣想著,轉過頭去看向夏縐禹,對方仍在沉沉睡眠當中。
應該沒有問題吧?想到這裡,虞因決定還是靠著放在床旁邊的拐杖撐起身子下床去把廁所裏頭的水龍頭關緊,只是還沒下床,水聲又來。
滴答──
迴盪著,聲響被放大、拉長,或者說變緩慢了。
時鐘的指針轉動著,一點十一分。
滴──答────
啪、啪、啪、啪、啪……遠方傳來想是拖泥帶水似的腳步聲,沉重且步步逼近。
虞因慌張了,一種感覺正在不斷的告訴自己,有危險的不是他,那樣在這個房間裏頭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它的目標,除了另外一床目前一直未曾清醒的夏縐禹之外,虞因想不到別人,或者又該說是一種直覺、一種靈感。
然,虞因並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要怎麼辦,又該怎麼保護別人,除了護身符之外──夏縐禹給他的護身符!虞因靠著撐著床邊中間矮櫃的力量坐到夏縐禹的床邊,就算動作這麼大了,如此警覺、淺眠的人卻沒有醒來。是睡前吃的安眠藥效果嗎?
突然佩服起自己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在這邊想這些。
虞因沒有辦法把掛在身上的護身符拿下來,用力扯除了拉痛了脖子之外全無動靜,就在糾結該用什麼辦法才能護住夏縐禹之時,那沉悶的感覺已經在四周了,強烈、濃烈的惡意,腦中卻閃過了夏縐禹傳遞給自己護身符時,隱約傳達的信息──我不希望你拿掉他。
……但是、但是我也不能看著別人受傷啊!
在門口!
「抱歉了,我家的孩子並不允許你們染指。」門外傳來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是他阻礙、阻礙……、該死!他該死!』
嘎嘎嘎────!
「離開!為禍下鬼,驅出患身,軫宿天堦星君,破軍開道邪盡。」語洛,隨即壓力當然無存,連同聲響、彷若停止的時鐘開始走動。
門板被輕輕推開,走進來身影似乎看見了他,悠悠開口一樣圓潤、柔暖帶了一絲疲憊,「吵醒你了嗎?」那張臉、這樣的嗓音,是白天見過的那個人,夏縐禹的家人,苓。
「苓大哥…?」緩慢的呼喊,虞因靠著不太明亮的星辰、外頭的燈光才勉強看清對方的面貌。
「令人懷念的稱呼。」淺淺一笑,銀鈴般的笑聲細細流露於沉悶的空氣之中,清掉不愉快的氛圍,接續說道:「小縐他高中之後就不這樣喊我了,以前還會苓哥哥長、苓哥哥短的在我身邊打轉,害我有一陣子以為是他晚來的叛逆期出現了。」
「……真…、難想像。」
「畢竟他現在獨立很多,自從明白不同的視野之後,面對那些無法完成的後悔。」
「無法完成的……、後悔……?那剛剛那個是──!」後悔、遺憾嗎?因為無法完成的事情?不會是指對縐大哥的……!
「該離去的。」
「既然該去,為什麼會過來這裡?」不懂、不明白,這次事件當中有很多事情虞因自認自己並沒有栽進其中,也不曾特地去調查、或是觸碰,卻還是發生了,現在這樣的目標轉移到身邊的人,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的難受。
「這次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它只是剛好認定了目標,而且正好盯上了小縐,因為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有單純的執念驅動罷了。」苓的手輕輕拍在虞因的肩膀上,言詞中沒有責背、語調中同樣沒有。
「所以他才會傷害人嗎?」
「凡事總有因、有果,今天小縐選擇了去,那是因,中間不論是你、還是小縐,經過了選擇,然後一路到達現在,是果;一念之差,如此。」
選擇?縐大哥跟我一組,因為相同屬性的工作、更因為年齡的關係,所以我們交流起來更少了許多隔閡,然後接受了第一天守衛,所以看見的現場、看見了慘狀,因為我選擇清醒去看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情,險些被害,因為我選擇了去追逐,也是差點被殺;因為夏縐禹決定行動,所以他活下來了。
「……所以那個…、走了嗎?」虞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在發抖。
「我送走了……,有一點暴力就是了。」苓輕輕點了點頭,勾起苦笑,凝望著床上沉睡的人,彷彿有很多話想要說卻一句話也沒說出口,最後無奈的自語:「一樣是個小麻煩。」
「……雖然我不是很懂,不過我想縐大哥心中,您依然是苓哥哥,沒有變過。」或許他們都知道、也可能都不知道,說出來可能只是件無聊的註解,虞因現在想說出來,這是他們共同心中的話。
苓笑了,笑的很真實。
「我明白,謝謝你今天這樣喊我,我很開心,時間還很早,在休息一會吧。」
早晨的陽光準時的塞灑進來,這就是夏天,熱情總是來的特別早。看著外頭雲肚白,斗大的陽光照的外面一片光明,會注意到這裡,因為有人把窗簾拉開了,外頭的天氣非常的好。
明明不久之前才睡下去,結果這麼早就醒來了,這就是習慣的。
「早,阿因,睡醒了就來吃早餐。」虞佟拿出了便當盒,替虞因弄好床鋪、放好小桌子,最後放上準備好的早餐,這麼準時的時間讓虞因有點意外。
「早安。」苓同樣坐在另外一頭、手上做著一樣的事情與夏縐禹一同開口。
虞因卻盯著夏縐禹看了好一會,過了一陣子看對方也出現的疑惑的色彩才趕緊打招呼,在一句虞佟疑惑詢問虞因感緊向兩者打招呼:「苓大哥、縐大哥,早安!」
虞因也不是故意想要造成這種尷尬的停頓,而是因為覺得夏縐禹的右眼方才有奇怪的反射,顏色似乎變得比之前還有淺褐色,雖然很快又恢復往昔。
旁邊那人就像剛認識的時候一樣,早餐依然吃很多,從湯品開始一路到飯糰、炒麵都有,中途他們還有交換過飯碗當中的食物,苓表情依然是那樣淺淺的笑意。
「對了,昨天我給阿因喝過自己做的果汁,可以當成營養飲料,我看阿因不排斥看看您要不要試試看。」苓果真按照他所言的把食譜準備好交給虞佟。
「這樣嗎?太感謝了。」虞佟看了虞因一眼,有些意外的愣了下,才接過苓交給他的東西。
「不會,另外那張名片,有需要可以聯絡用。」苓指了下一同用著資料夾收在其中的名片,上頭有著一串電子郵件信箱、一組電話和一個名字──柳苓。
虞佟收下了柳苓的名片,從背包當中拿出寫上連絡方式的字條交換道:「這是我的連絡方式,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也歡迎聯繫。」
日常的對話開始之後,一天就這樣和平開啟了,有些人、有些事依然重複著一樣的事情、做出決定,選擇、決定,每天都是如此進行著。
點開手機看了下上頭有沒有簡訊,不過顯然晚上那段時間沒有人想要傳簡訊、打電話招來怨恨。
「阿因,今天有感覺不舒服嗎?」虞佟帶著擔憂的色彩尋問道。
「沒有,大爸不用緊張啦!有什麼問題我會自己說出來了!」挺起腰桿,大聲的說道。
「嗯。」輕拍了自家大兒子的腦袋,虞佟才猶豫的一下,「可以的話,我不想讓你知道案件的情況,不過這件事情我覺得還是該向你說一聲。」
看著自家大爸發出慎重的言詞,虞因不解的望向虞佟:「什麼事情?」
心跳,突然加速了。
「張老師,她今天清晨自殺了。」
自殺?那個總是開朗、當時還開開心心的老師?一直覺得張文雅雖然是個平凡的女性,但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熱情、更多的嚮往,為什麼會選擇走向這樣的道路?
「為什麼……?」無法想像最後聽到的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當時親眼看見張文雅嚇成什麼樣子,就算是精神失常也不該會出現自殺的舉動啊?
「目前推斷是自行割腕,門被反鎖,醫護人員巡防的時候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虞佟看著自家兒子這般反應,雖然難受,卻好過透過他人得知。
「檢驗出來,張文雅小姐就是洪泰安老婆紀思情的血親,因為天災變故而被寄養,或許是因為記憶混亂、換了姓氏,成長期間又不得往來,才會造成一時間無法便是。」
所以好不容易找到親生姊妹,卻這般天人永隔嗎?不對,總覺得這當中好像還有什麼問題?是自己多心了嗎?
「大爸,聽說你們最近逮到那位嫌疑犯?」虞因想起之前嚴司說過這件事情。
「對,不過單論指紋,對方繼續糾纏下去也是非常麻煩,而且目前也沒找到那輛贓車,夏已經要把山給鏟了。」光聽到虞佟說出虞夏的名字,虞因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是因為玖深口中的不科學。
贓車嗎?一輛車在山上難道是被拆了嗎?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如果那個傢伙真的是兇手的話,這麼小心,有可能會把證據留在車上嗎?」還有那個場景那絕對不是一個人、一般人可以辦到的場景,而且還有些地點很奇怪。
「山上不好燒東西,特別又是極陰狀態,所以不好處理吧,或許他們是真的打算燒掉一切,畢竟再怎麼小心,一輛車總是有弄不乾淨的死腳。」夏縐禹斟酌了一下說詞。有一部份恐怕是不科學莫名的做怪,畢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妨礙辦案的情況。
「其實也是有一種可能。」柳苓敲了一下鍵盤,把大家都不陌生的網路地圖頁面秀給大家看。地圖上頭標示出來的是整個地區,整個山區的範圍拉的剛剛好。
柳苓解釋著:「我有諮詢過關於這片土地的地理研究者,畢竟要做規畫之前總是會有人先來查探。這湖泊的底是一個緩慢的斜坡狀的,有點像是漏斗,而當中最有機會可以讓重物不會陷入泥沼的岩石地區,很巧的,就是在洪氏夫婦索居住的房屋外頭那一段路,或許車子是被丟棄湖裡。」
「雖然這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們沿著湖岸並沒有發現到車輛行經的痕跡……嗯!」突然想到痕跡很有可能出現的地點,虞佟突然回憶起虞夏曾經說過虞因被帶到的地點有股怪,因為那些殘骸可能蒙蔽了他們的偵查。
「大爸?」
拿好隨身物品,一手拿起手機找尋號碼、一邊交代好事情「阿因,我想到一點事情先去處理,中午的時候再過來,小聿去完圖書館之後就會過來。」
點了點頭,虞因表示自己有聽到。虞佟離開了,柳苓持續進行面對電腦的工作,突然有點好奇柳苓究竟是在做些什麼,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苓大哥,你在工作嗎?」從夏縐禹那邊大概可以猜測,柳苓的家族恐怕也算是個不小的企業,只可惜這部分他沒有太深入的涉略跟了解,就算是名人虞因也不會知道。
「嗯,最近情勢不太穩定,各方面的變化跟意外都略大,所以我在評估最近的走向。」柳苓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頓,敲鍵盤、作筆記的動作全然沒有受到影響。
夏縐禹依然打開他的書本繼續看下去,好像是今天柳苓帶來給他的書冊,不過因為是一本原文書,就算看到書名也不懂那意思。
「這幾年確實讓人覺得很低迷。」
「或許吧,不過也許以前就是這樣了,要說倒不如說是現在某些操縱的手段多。」
「對了,苓,你之前請人替我把我的東西收回來了,我剛請他們幫我拍相片,但,少了樣東西。」今天比較有精神的夏縐禹看完手機信息之後,皺起眉頭。
「什麼東西?」
「那天晚上我們重新整理的大掛報,那張是我跟阿因畫的。」
「縐大哥,那張海報有什麼問題嗎?」虞因隱約聽出夏縐禹似乎執著在最後那段。
「你找不到嗎?」柳苓停下手邊的工作詢問起。
「無法,恐怕被人使用了吧,昨天晚上有出什麼事情嗎?」夏縐禹看向虞因讓他頓了下眨了眨眼睛。昨天晚上確實有出點事情,但是這件事情虞因想不出該怎麼開口,暗覷柳苓方向。
柳苓沒打算讓虞因為難,說道:「今天凌晨之時確實有前來,我已經將他驅離了,我本以為是在現場沾上的,看來是有人轉移過來。」
「轉移?」虞因歪頭困惑。
「簡單來說,恐怕是有人用的那張海報,當初遇到事件之後,上頭有沾染到我的血,恐怕是有人拿來防卻沒成功,最後才順著血氣想找我麻煩吧。」夏縐禹簡單說明。
虞因聽著,卻怎麼聽都覺得有一種矛盾感,那種感覺一下子也說不上來,只好一直盯著夏縐禹。
「循著蹤跡帶著憤怒而無理智,即便他們真的到這裡當下也無法做什麼……、會被削弱就是了。」虞因的視線沒有鬆懈,一切也多虧了虞夏的訓練,夏縐禹只能無奈的把實話說出來。
「這麼說起來,兇手的手中就會有那張我們一起弄的大海報囉!」
「嗯,不過那張海報當時我沒有預估其他,只有一次性的使用,所以現在查探不到也很正常,既然已經被苓送走了,我想應該不會在有什麼問題才是。」
聽著夏縐禹的話,虞因突然有一種說出不的難受感。雖然明白這是好事,但是他們卻是這樣被人無情的殺害了,就這樣離開真的是好的結束嗎?
「不要遲疑,該離去的、不該留下,這世間因果循環,自有定數,在各方面都是。」柳苓臉上淺淺笑意,掃去虞因煩悶心緒。
回顧過往的人生,碰觸那瞬間就已進入循環的迴圈吧?
既來之,則安之。
× × ×
鑑識小組群體正小心翼翼檢察、分析草地上發現兇器的地點順著下去的水面地區,憑藉的理論加上猜測,這是他們這回可能最大的希望,當初在詢問當中,王義潘聽到洪泰安的人皮在水中被發現的時候那過度的反應更加深可能性。
『從阿司那檢驗出來的報告,地面上的殘骸只屬於洪泰安的,廚房當中則完全沒有人的存在,都是動物,也就是說紀思情的遺體恐怕就在車上,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他無法把一切燒光,我已經調動人員應該已經到了吧?』電話頭拿傳來自家兄弟的聲音,虞夏一邊聽著一邊指示所有人該注意的事宜。
「嗯,玖深之前一直很在意發現阿因的那個位置,所以在檢驗、採集的時候都有特別小心保持原狀,在那發現了一個車輪卡住翻轉的一瞬間的痕跡。」虞夏一邊看著正在跟消防人員討論搜尋的範圍,在細部的談論些許的情況過後虞夏才掛掉電話。
同時發現,窗外翻軟的土跟這點連成一直線之後再往前,或許那個窗台掉下找不到的東西就是造成這些情況的原因。
「情況怎麼樣。」等虞夏讓負責人員帶著探過一輪時,淺水人員已經搜查了。
「目前下方還沒有回傳消息,不過第一次探的時候已經搜查到疑似是輪胎擦痕的痕跡,另在這邊是我剛剛按照回抱地點畫出來的簡圖,這三個發現點正好是一直線,我想我推斷是車痕應該沒錯我花了一段時間在土堆裏頭翻了又翻,翻出了橡皮的殘骸,老大你怎麼看?」玖深一臉期待得把手上資料交給頂頭上司。
「看來當初本已為是要再開闢小農園的結論還是讓你推翻了。」看著文件,虞夏勾起嘴腳表現出對於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現在只差找到關鍵的的車輛,這段時間淺水員不斷回傳當前的情況,幸好最近這一陣子沒有下過大雨能見度影響不大,淺水員拍照回傳的影像還算清晰。
隨著時間、距離、深度的變化,所有人聚精會神等待結果。
「按照現場的情況,很有可能是紀思情從為了閃避而摔出去,本以為可能是之前盆栽掉落,而床與窗台之間也有血跡反應就說得通了。」只是到底為什麼車子會下水,說不定是連凶手都無法反應的意外。
「失竊的車子是一輛敞篷跑車,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在台灣會有人想要開這種車子,這麼常下雨……」玖深低咕的自言自語的說著。
敞篷車?
「老大!有發現了!」同的時間,虞夏的手機響了起來。
× × ×
夏縐禹把自己的筆記型電腦借給了虞因,所以現在虞因有了可以上網的東西暫時不會無聊了。連上了網路、打開了首頁的新聞網,中部的刑事案件已經剩下部分的新聞不再像是前幾天那樣幾乎幾十分鐘就有快訊,或許下次再被翻起來討論時,那是某個電視節目跑跳哪年度的七月怪談吧。
這種情況就像當時南部之旅那回一樣。
就在此時,虞因的手機傳來一陣熟悉的設定音樂,這個曲調連續聽了幾天下來的夏縐禹都已經明白是誰打來的,笑容璀璨到讓虞因滿腹疑問。
「嚴司大哥,有事嗎?」努力壓平自己的聲調成為正常狀態,就算在好奇對方反應也是如此。
『欸欸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這麼冷淡虧我現在在樓下想要不要買個布丁給你吃。』電話那頭傳來十分愉快嗓音,隱約還可以聽到便利商店門口的「叮咚」的聲響。
「我要吃!」一秒回答,已經習慣從一長串對話當中只選擇自己需要的虞因興奮的說道,平常他是沒有特別是甜,但是這幾天的布丁點心他都給了自家弟弟沒吃到半口,現在可饞著。
『你們那現在有幾個人?』
「三個!」愉快的一邊跟電話拿頭的人說一些有的沒的,拿著滑鼠點開看過所有搜尋到的報導,卻沒有一件事情在電話當中討論。
而新聞報導上大部分的內容都大同小異,主要因為警方封鎖了關於當中所有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加油添醋、錦上添花、天馬行空的畫面,大概只有推斷死者遇害的地點勉強可以參考,水果的報紙還有平面圖的分析。
其中還有一篇是入境就被請去警局的王義潘,出境的時間在發現前四天,這樣的行進確實可疑,只是敢大膽回來的人真的是兇手嗎?
叩叩叩。
『我進去囉。』
一邊掛掉電話,虞因對著門口做出伸手的動作:「布丁!」
「哇,這麼想吃布丁還把自己的讓給小聿阿因真的長大了,我要找機會跟老大談談。」把布丁交到虞因得手中,在向房間裏頭的另外兩個人打招呼,順便準備好的布丁打算分出去。
「阿因想吃的話給他就好了,謝謝。」夏縐禹跟柳苓的反應相同。
虞因才剛吃完第一個布丁,門口又傳來一陣敲門聲,還有一句似乎有聽過的男人嗓音:「不好意思。」一邊說著這段話,阻斷了原本虞因還鬧電話那頭的人怎麼走這麼快,門被拉開了,房內的三人才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不是嚴司。
柳苓晲了對方一點,嘴腳雖然意思的掛著笑意,虞因卻可以感覺到柳苓對來人的態度非常冷漠,夏縐禹面色不變同樣淺淺勾笑,很像虞因第一次跟他見面的笑容,親切卻疏離,但是在看見來者過後卻是皮笑肉不笑,然而來人似乎並沒有察覺那細微的隱藏,而自己也是現在才查覺到。
但是虞因不明白的是,現在眼前這個人也不能說不熟,這個訪客就是這次夏令營的團長,劉志德。
這次的夏令營發生這麼多事情過後,虞因隱約從剛才看過的新聞當中知道最近眼前這個有些啤酒肚的中年男子劉志德有多少事情要處理,明顯能看出來對方現在狀況很不好,啤酒肚仍在臉色蒼白、眼下暗幽。
面對媒體、面對家屬、面對學童家長,除了這些問題之外還有關於虞因、夏縐禹以及另外兩位老師職業傷害、保險的責任問題,非常的忙碌,直到回來醫院過後,似乎聽說在睡眠時間時有來訪過,不過因為虞佟、柳苓的解釋阻攔之下並沒有真正見面過。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我想傷勢的部分,我們已經向保險公司說明的很清楚了。」不等虞因關心詢問,柳苓淡漠疏離的語調搶在前發出,停下手邊的工作,一雙漂亮的杏眼不帶笑與畏懼盯著他。
「我想你不用擔心,我的診斷過了,阿因同學可是很健康的。」嚴司瞇起眼,利用身形空間巧妙的把虞因黨在後頭,虞因頓時感覺這種情況好像曾經也在哪發生過。
兩段話連接在一起沒有段落,讓劉志德順暢的開場白狠狠的卡了一段。
「畢竟我請你們來工作的,讓你們遇到如此恐怖的經驗,當主管的總不能不理會,有違人性,您說吧,小姐。」劉志德並不在一柳苓的態度,只當他是因為親人或是情人受傷而不悅。
夏縐禹聽完劉志德最後那個詞彙的時候揉了揉額頭,虞因則是隱約感覺到四周的氣氛好像有點變化,那還勾著原本笑容的柳苓用著清晰、明顯的咬字把一字一句念的清清楚楚。
「還有我是小縐的家人,小縐可是喊我『哥哥』的。」
今年的夏天,有點冷,還是空調有點冷?
然而劉志德似乎並沒察覺情況不對勁,搔了搔帶了諂媚的意思、似乎只有反效果的說道:「是這樣嗎,夏老師?完全看不出來呢!」
……有一種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大概就是在說這種情況吧。
虞因看著柳苓的笑容已經快要跟自家大爸一個樣的黑氣瀰漫了,夏縐禹則是有頭更痛的趨勢;眼前有一場惡鬥,你想不處理都不行;如同你有一扇門,你有鑰匙卻不得其入一樣的悲哀。
「畢竟這是基因的偉大,可遇不可求嘛。」還有人幫你開道,下地獄的通道。
虞因經過夏縐禹的尊敬、昨天晚上的過程、這幾天的相處,完全相信柳苓絕對有可能會讓對方接下來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
「省下這些無聊的話語,你到底是來這裡做什麼的?」柳苓蓋上電腦,站起身子走向門口,一直站在門口附近的劉志德退後了點,氣勢馬上就被削弱銳減了不少。
柳苓輕輕拍了對方一把,不大不小的力道正好讓劉志德站不住腳避開茶几背撞上了後頭的牆壁,啪搭。
──啪搭。
啪搭聲迴盪在空間裏頭的聲響像是崩塌一般,連鎖著,不斷放大、不斷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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