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崩塌 第五章(司因)
眼前重新恢復清明的時刻,是在虞因眨了眼、再眨了眼的努力當中完成──只是眼前還是跟一開始的白茫茫一樣,只是比較清晰的白茫茫,可以完整的確定是一遍雪白的天花板。
嘗試轉動頭部跟移動身體,全身痠痛讓虞因放棄了起身的舉動,不需要花費太大力氣的移動了下視線,才發現這回跟上一次這樣醒過來的時候有那麼一點不同,在床邊的不是虞佟而是另外一個人,嚴司。
這一看才驚覺自己的手正跟對方緊緊握在一起,下意識慌張的想要鬆手,當然這行為很快得便驚醒狀態警覺中的嚴司清醒,緊握那本想偷偷抽離的手,瞬間站了起來。其實診斷過後,嚴司可以完全確定眼前的人身體狀況已經沒有問題了,一感覺那隻握緊的手是多麼恐懼怎麼樣都無法像上回那般平常心的等待。
「現在覺得怎麼樣?」嚴司秉住自己衝動想要把對方整個抱進懷中的衝動,關心的問著。
「不太好……,全身痠痛。」虞因認真的覺得現在大概只剩下臉部表情的運動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話要是讓老大聽到可是會把你的訓練等級提高唷。」揉了揉那柔軟的髮絲,嚴司還刻意的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下,惹得虞因握緊嚴司的手、外加往外頭警覺的視線。
「老大剛剛接到通知短時間還不會上來,另外阿佟則是回家去準備你的換洗衣物。」
聽著嚴司的說明,虞因眨了眼有些驚訝的問道:「我要住院?」
「是啊,誰叫你什麼地方不好受傷偏偏在那個最危險的地方受傷,我們現在可是全神戒備怕你身上有什麼地方感染了不該感染的病毒呢──雖然目前沒有大問題產生。」指著對方手上還接著的點滴。
看著已經過半以下的點滴,虞因困惑著。「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從運送、治療完成到現在,也還不到大約一天多一點,另外一個到現在也還沒有人來看,雖然已經告知昨天自己打電話過來要聯絡那傢伙的人。」嚴司聳了下肩,一邊說還一邊指著另外一床上頭似乎還沒有清醒意思的青年。
頭顱轉向右手邊的方向,虞因看見夏縐禹就躺在上頭,靜靜的。扣除掉那天被強制放倒在床上睡覺那天晚上,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夏縐禹進入睡眠。
「那目前是失血過多、睡眠不足最嚴重,另外當天有些血糖過低,昨天其實就醒了。不過基於醫生考量,就強制他多睡一點,從昨邊十一點自行連絡好事情之後就一路睡到現在。」如今是早上九點多,電視上頭的那個時鐘所指著的。
看著夏縐禹,虞因不得不說他真的就像當初自己對他有像一太那般的神秘感,一太是從不表態、除了直覺還有過人的行動體質、驅靈能力之外──其實這樣就已經夠明顯,然而夏縐禹則是不得不在他面前進行。
「對了,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找到我的?」虞因想起自己當時幾乎覺得完了,四周沒人、感覺不到生機、喪失的逃跑的行動力。
嚴司敲了下床邊的小茶几,拿起上頭的水壺倒了一杯水,讓床撐起虞因的身體把水杯放到虞因的手上,虞因才發現他的手機就放在那裏,關機的狀態應該是沒電了。
「其實我也不能確定是怎麼回事,當時我們靠著一個神奇的方式找到你的所在地,卻怎麼樣都看不到你,那位夏先生卻非常肯定的說你一定在那,然後就抽出包在袋子裏頭的紙傘。很神奇吧,居然是紙傘呢!」嚴司對這種非科學可解釋的情況多少還是露出了興奮,如同往常一般。
「結果這一揮,你就出現了,在老大跟我看來你跟那個傢伙就像憑空出現了一般,但當時他非常肯定你的位置一點也沒有遲疑的發現你,若非你是用這種方式出現的我們搞不好還會懷疑是那傢伙把你埋在那個地方之類的把他辦了。好了我把我知道的情況說出來了,你也說說為什麼隨便亂跑吧?」輕輕捏了下虞因軟綿綿的臉。
「嗚啊、會痛啦!」紐動的脖子想要躲開對方的捏臉動作。
碰。
燦爛的微笑出現在門口,虞佟低了下頭,隱約可以感覺到鏡面閃光一閃,與那夾帶在背後甚至把老大存在壓蓋過去的黑氣:「阿司,請問你在對我家阿因做什麼?」
「……檢、檢查口腔……」
「咳…、咳咳。」另外一床傳來的聲響成功轉移了所以人的注意力,也成功讓虞佟強制嚴司讓出原本的位置抽了另外一個杯子交給嚴司,擺明了叫嚴司去照顧另外一個病人。
苦笑了一陣,嚴司從水壺中到水給另外一床的夏縐禹。這傢伙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做出反應,真不曉得是否是故意的。
「謝謝。」幾乎是同時,嚴司跟夏縐禹對看了一眼。
虞佟、虞夏以及少荻聿,虞家全體出現在病房內,讓原本寬敞的雙人病房突然擁擠了起來。少荻聿自動接上虞佟空出來的位置,旁邊的座椅上是自家二爸。
虞夏的臉色明顯不太好,嚴司想躲卻沒有位置給他躲,只能夾在床跟床中間的位置還被虞佟卡死在內槽。
「非常感謝您對阿因的關照,這是自己做的水果點心,很適合缺鐵、傷患補身子吃。」虞佟面帶和善掛著溫合的笑臉,放了一個便當餐盒。
「太客氣了,不過我想這個給阿因吃吧,等等有人會來找我……」夏縐禹話說到最後隱約有點無力。
「是今天早上來看過的那位嗎?」虞佟思考了一下今天早上來去匆匆的人影。
「欸!今天有來過嗎?」音量大提,夏縐禹被這個消息狠狠的嚇著。
「那位是個挺優雅的女性,說話也溫柔婉約的唷。」
嚴司逮到機會拿出了對方委託留下來的紙條交給夏縐禹,只見夏縐禹立刻用著非常認真的神情、語調警告般的說道:「苓是男生,千萬、千萬不要喊錯,除非你想倒楣八輩子!」
「……蛤?」
夏縐禹揉了揉額頭,臉色不太好的看著上頭的文字。目前房間中除了虞因之外陷入一種奇妙的寂靜之中,不過引起沉默的當事人反倒是陷入另外一種層面的天人交戰──雖然虞因也看不出究竟在交戰什麼。
「聿,怎麼了嗎?」問了一個本來就很沉靜的人,也因為這樣才感覺不奇怪吧。
「……意外。」少荻聿勉強的吐出兩個字。
「意外?意外什麼?」剛剛好像在討論女性、男性?
叩叩叩。
「啊,請進!」反射習慣的回應,虞因向門口喊道。因為他也無法親自去開門。
話語方落,門就被輕輕轉開,外頭踏進來的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而是一個留著黑色長髮幾乎在膝蓋之下的溫潤面孔,在他身邊彷彿還有環繞著春風氣息那般舒服的味道。那人旁邊還跟著一名整潔黑髮,短髮的後頭還非常有型的綁著小馬尾,青年同樣溫和的容顏淺淺帶笑著,手提一個目測三十公分、高六十公分的立體長方狀用咖啡色布包著。
走在前頭的長髮人兒開口,一邊瞇著漂亮晶透的淺色眼眸。
「午安,不好意思,我們家小縐受各位照顧了。」
「……午安啊,苓……、還有麟。」看著喚做麟的對象手上提著的東西,夏縐禹打招呼的微笑臉抽動了。
時鐘趁著這個時間偷偷溜到十點鐘,點滴也剛好結束了。
這間的訪客瞬間多了起來,從右邊開始,靠窗那邊有夏縐禹的兩位朋友,苓大哥、麟大哥,中間的位置有嚴司大哥、黎大哥,左邊的通道是虞家三口:虞佟、虞夏、少荻聿。整個空間滿了起來,原本覺得這個斗大的房間裏頭顯然瞬間塞滿這麼多人還是會變小的。
不過所有的目光總是會忍不住的往後看了過去,原因自然是因為那名看似是個年輕貌美女性的人兒其是是個男性,而且還是個十分厲害的廚師?全然就是個優良老婆選項的美人兒讓人驚嘆的是帶來的整套飲食,就看著夏縐禹放上來給病患方便用餐的病床小桌上頭食物從來沒有少過。
「Du hast nur bunte Knete und Badewannensto"psel im Hirn? Ich hab Schwierigkeiten Deinen Namen zu merken, darf ich Dich einfach Bloedmann nennen?」一邊替夏縐禹放上有順序的餐點,苓面帶微笑的說著一長串虞因全然聽不懂的話語,感覺起來不似優雅而充滿準確攻擊性的言詞,應該是歐洲那邊的語言吧。
(你頭裡只裝彩色粘土和浴缸塞?這樣記你的名字有點困難,我可不可以直呼你白癡?)
然而正是對象的當是人乾笑幾聲回應了一陣,兩方的氣氛很微妙卻又不至於真正僵持或者是爭鬥起來。虞因聽著那全然聽不懂的話語,先是看了一眼沒太多表情一直盯著另外一邊的少荻聿、又看到右手邊是這組前室友組,一臉想笑又不敢笑出來的嚴司──挺難得的。
「大爸,我大概什麼時候才可以出院啊?」拉了拉虞佟的袖子,虞因發問。
「阿司沒有跟你說明嗎?」虞佟放上了清淡的甜粥在桌面上,然後放上湯匙,這幾天都沒有機會好好吃飯的虞因肚子立刻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虞因拿起湯匙搖搖頭說道:「只有說要觀察。」
「因為你受傷的地點太危險了,所以需要觀察,傷勢上是沒有大問題。」虞夏不太願意多說的態度,淺顯得焦躁讓虞因更納悶。
「太危險?草地上嗎?」含了一口粥,虞因歪著頭心忖:記得那附近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呀,只有那把刀,難到那把刀有什麼問題嗎?總不會是沒洗過的凶刀吧?
虞因納悶的視線看像嚴司,記憶當中不久之前也聽到男人這樣對自己說明的內容但是卻不太明白。
吐了一口明顯的氣息,在虞夏咬牙狠瞪的視線之下,黎子泓淡定的開口,總比到最後虞因在不曉得的時候又搞出什麼名堂自行查覺。
「你受傷那個點,地面並不是只是因為水面而潮濕,而洪泰安這個男人只剩下一張皮,就在相對的水面發現。」
這段話像一具悶雷大響,若是現在虞因身體健全恐怕一躍而起、衝天高飛吧。或許是因為先前有不小心摸到骷顱頭的影響,虞因只是一下子無法反應說話,過程也因為這樣寧靜一段時間,最後扯了一個乾笑喃喃著「也太倒楣」之類的話語。
「所以兇手……?」一開始他們認定兇手就是洪泰安,如今當是人死亡,而且還如此離奇又要如何結案?
眾人同時看了自己身邊的人一眼,嚴司說出他們的報告。「雖然最後是如此收場,但是兇手或許另有其人,床上血液其實是兩個人,他們夫妻二人的。」
「耶?那攻擊我的傢伙是……?」那超乎自然科學程度的事情,虞因腦袋一震盪機,腦海中赫然憶起當時攻擊自己的詭異人形。
「別管那是什麼,以後不准在這樣亂跑!也不准管這種事情!」虞夏深刻的感覺到同樣的巧合、幸運不可能一直出現,明顯就連為了斬斷虞因「那方面」麻煩的夏縐禹同樣的力疲,虞佟回想起接到通知時候的情況,那瞬間真的沒有人敢靠近。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樣認真,同樣充滿成熟的味道。
看著虞佟的面色,虞因露出無奈的表情,「我也不想,可是……」
「阿因,如果你真的不想,身上的護身符就別再拿掉了。」夏縐禹請中間的黎子泓傳了跟上次一模一樣,綁著一條紅繩的玻璃瓶傳遞到虞因手上,握住那瓶子的同時,虞因明顯感覺到眼前的視線也有了改變,一些無端的殘影不在進入視野當中。
虞因明顯的張望反應讓這邊等人了解這樣東西確實是有用的,而且似乎還真一般的護身符不同。
「瓶子大概被子彈打到才可能有機會破掉,所以無需擔心此點。」苓淺淺一笑,像唱歌謠一般的溫潤嗓音輕聲回應眾人擔憂的部分。
轉了個頭看向夏縐禹。「小縐,可要好好把這些在今天內吃完唷。」
翻動了一下長條狀的背包,夏縐禹頓了一下,決定好問題才發問:「苓……,這名字是什麼?」
「《因果道》。」苓一邊打開盒子一邊回答,拿起了下一盒的點心,「我做了一盒綜合蔬果餅乾,大家一起吃吧。」
迅速被帶過的話題沒人來的及詢問,勾起的笑臉已經表明的拒絕。
『佔存留之世道塵煙,本已不存,魂非此恨、魂行此果。』
夏縐禹撐著身體的手觸碰到放在枕頭邊的紙張,那是嚴司交給自己,苓所寫下的話語。而方才的舉動,苓也表態虞因並不適合行他行之道。
一盒餅乾讓大家開起了新世界的討論,又香又脆每種材料應該有的酸甜鹹香樣樣不缺,盒子還很貼心的分成甜、鹹兩格不會拿錯、也不會味道混淆在一起,虞因看自家弟弟也有持續伸手拿餅乾,自家大爸不曉得什麼時候轉戰跟縐大哥的朋友談起天來了,內容似乎就是餅乾製作、養身美食之類的對話。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回應的聲響是由虞佟代表:「請進。」
「啊…、好、好多人,大家好。」頗意外看見這個多人的表情展現在玖深這位鑑識人員臉上,其中還有兩位全然陌生的面孔。
「您好。」苓與麟同時淺淺微笑點下頭表示禮貌。
「呃、啊,你們好,我是玖深!不好意思打擾了!」身上明顯是工作完直接衝過來的服裝,忙亂的衣物顯得整個人有些狼狽,抬頭看了下虞因再看了看虞夏。
看著玖深手裡還抱著一份厚重的文件資料,不難猜測剛從局裏出來,而且應該還是來通知一些是事宜。
「有事怎麼不打電話過來?」虞佟笑盯著玖深,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新聞了,他們兩兄弟幾乎完全避免讓孩子接觸案件的機會。
吞了下口水,玖深艱難的表達自己的無奈。「……我打不通……」
也不曉得是哪種情況,玖深在各處尋找人家說通訊優良、訊號滿格的好地方撥打,電話就是給你轉語音信箱,或是目前無法接聽,這…、做到這裡也應該知道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虞夏看了一眼虞因又看了眼夏縐禹,黎子泓看了夏縐禹一眼一指說道:「這位先生方才還用手機上網,沒到底收不到訊號吧?」
這我哪知道……!玖深臉上明顯透露出心聲。
「算了,在場的都是當事人,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吧。」看著玖深一臉要哭不哭頗委屈的臉,虞夏丟了一口餅乾往嘴裏去,咬碎餅乾的聲響在玖深耳裡意外形成另外一種咬牙切齒。
……早知道就該先打電話、打來醫院不就得了?看著虞家兩位大家長就在兩邊,無力的垂了下肩膀。
「這是今天檢視出來的結果,我們在那把刀上面找到了除了洪家夫婦、受害老師三位以外的指紋,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完整的陌生指紋,目前正在比對當中,消息結果出來會馬上通知。」
「這麼說起來,那位受到驚嚇姓張的老師也非常堅持這對夫妻絕對不可能會互相傷害,雖然很可能只是片面之詞,但現在看起來是那位女老師的說詞有很大的機會是正確的,但是那光景到底是怎麼造成的、還有洪泰安…、呃、就那時候的情況……」玖深說道這兒視線強壓亂飄的衝動顯得木訥的可愛。
「狀態?……對、對了,那位先生不會是被魚吃了吧!」糟糕,這樣想好像剛剛他才吃掉了大爸煮的魚米粥啊!就算知道是不同的情況但是、但是……噢!
「呃、雖然檔案上是有類似的情況,不過這次不是……!」話題扯到這裡,虞因感覺到不管怎麼樣自己認識的這群人裡,鷹該是沒有人打算告訴他正確答案了。
嚴司趁機會輕輕拍了那應該還在進行各種猜測的腦袋瓜,換來的自然是虞因有些不滿的表情、外加兩道內含不友善訊號的視線。誰也不想說、也不會說、也準備藏,這次的情況可不是挖到腐化頭顱而已,而是整個人外加有傷口。
虞因察覺自家大爸、二爸已經拉著玖深哥、嚴司大哥、黎大哥去另外一邊的討論話題了,右手邊床上的夏縐禹則是努力的吃著桌面上的食物,苓跟麟兩個人似乎正在對話,但對話並不大聲聽不太明白。
「總而言之,現在的希望通通都在那個指紋上頭了,查出來或許可以有新的突破,否則這一回有這麼多不科學的事情還真不曉得到底要怎麼辦了……。」對於這類型的事情全然沒有辦法克服的恐懼,玖深身子明顯抖了下。
「辛苦了。」苓正拿著醫院提供的紙杯倒茶,一旁的麟正拿著已經倒好的紙杯遞給玖深。
「啊欸!謝謝!」這種溫潤氣息的人,玖深原本這輩子沒什麼機會認識了,想不到還有這麼冷靜的受害人家屬!
苓淺淺笑著,拿起折疊整齊的報紙:「今天新聞有說到這次的案子,聽說還有靈異小組想要去探查,還有一點關於土地購案的事宜。」
「關於那片土地的嗎?聽說是要建設成一處露營、湖觀的天然生態區,但是爭議不小。」聽到關於案件內容目前所知以外的信息,虞夏開口。
「王先生半年前,親自前來詢問,合作仍不在計劃內,因為他用的電網,這點十分不符合我方的理念。」苓滑過手機上頭的信息內容。
基於尊重、隱私,眼前這群執法人員即便想要了解內幕,但礙於人情問題,再來對方似乎也沒有打算隱瞞這件事情,因為苓繼續說話去了:「當初負責去審核的人員有書面報告過,當然也有當時的企畫案交流,我方最終是以表態回絕作為結果,主要原因就是電網──當然還有用地問題。聽說這當中也有與幾戶農家有過爭執,像這種農村類的地區一戶交惡幾乎同等於半村不寧,其中投資人這次邀請小縐你們的團長,劉志德先生,也是其中的投資者。」
「大約是這樣,後續雖有繼續關住,這次相關報導也公關處理不當,計劃有停滯危機,就我所知,洪家夫婦是目前全村當中對開發案未曾表示的家庭,底下有一男一女,女兒亡於追跑不慎誤觸建設不全中的湖畔邊後失蹤,大體在被發現後消失了。另外,就情報所知此類死亡案件有三起,而洪家兒子則是被野生山豬撞死,這在山林也算少見,以上是手邊資料的資訊,其實問問就知道了,王先生對此項設施像是著了魔似的,全無變動意願。」
「你見過王姓創辦人嗎?」黎子泓翻著手上的文件,自然是也有查詢到相關資訊。
「沒,邀請當時我人在別處,跟你們差不多,只有看過相片而已。要見本人的話,或許這次主辦夏令營、或是直接去公司行號詢問,不過因為小縐的關係正好讓我對這件事情上心,昨天有主動連絡過他們,該家社長似乎前些時候大陸觀察投資事宜,預計這一、兩天的班機。」
「非常謝謝您的資訊,不過如此已會面做為前提的方式是否會造成您工作上的困擾?」虞佟關心問道。
換來的是對方充滿自信的回應:「機會是不等人的,是他自己錯過的唷。」
「這麼說也是呢。」面對苓理所當然臉上全無情緒表露的笑容,同時與虞佟的笑臉擺在一個空間中來看,相似氣質的站在一起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團長那邊已經派出人員去查問,另外那位嚇壞的張姓老師……」玖深看向嚴司。
嚴司勉強拿起公事包裡頭的報告,說道:「雖然有些意外,洪太太的本姓是張,從這點不難猜測她們二者有親屬關係,張老師曾經在國外,因為意外成為孤兒被旅遊中的外國夫妻幸運救回,但卻失憶,因為狀態一直不穩定直到最近才回台灣,而名字還是以印象自取的,或許是意外相認、不,可能還沒。」
在這時候感受到,只能說造化弄人,又或者因果呢?
「對了,縐大哥。」傳頭看著一邊拿著手機應該是在上網看東西,手一邊努力吃著盒子裡好像從來沒有空過的食物,完全沒有打算加入對話的人。而在聽到呼喊的夏縐禹停下看網頁與吃東西的動作,因為沒了點滴的困擾,小桌子一抬、身體一轉,活動力一點也不像受傷病人似的俐落簡潔。
「你跟這位…、先生,你們認識很久了嗎?」對於性別這部分印象的關係,虞因差點喊錯。而聽到對方在講自己的苓也看過來了,瞇眼微笑。
「雖然我們的年紀有些落差,不過我不介意你直接稱呼我名字。」苓搶白在前頭說明,卻同時因這一段話使其困惑。
夏縐禹自然忽視掉那不自然,看了一眼苓之後,回答:「正確來說,我出生時他來認識我的。」
「啊?什麼意思?」偷瞄了一下苓回頭看夏縐禹,總不會這兩個人是兄弟或是雙胞胎吧?不過剛才明明好像又有說跟我差很多歲數,我跟縐大哥不是年紀沒差幾歲嗎?虞因腦袋閃過許多問號。
「出生的時候因為一些事情,所以我就必須認識他了……、雖然也沒什麼不好。」夏縐禹喝了一口湯,含糊其辭的說著。
既然對方沒有說明的打算,也不像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虞因問:「你出生?那……?」視線飄向苓之間來回。
夏縐禹想了一會才,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的苓,用一種推論的方式慢慢回答:「苓他大我十二歲,所以那年他應該十二歲。」
「我記得縐大哥今年二十四歲吧?加上十二……?欸!三十六!嗚啊!」受害者一號,因為太過激動扯到傷口。
「咳…、咳咳咳!」受害者二號,因為前頭一直在說話,好不容易有時間可以喝茶的鑑識人員。
「是有需要這麼驚訝嗎?」盯著那狂咳的鑑識人員、外加一個傷患哇哇叫,虞夏臉色明顯暗沉下去。
大略情況是,虞佟用著一種拿你沒辦法,虞夏用著一種你在亂發問,玖深用著一種不可置信,嚴司臉上掛著趣味富饒的笑臉,黎子泓則是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眼睛上下寬度有些微的成長,少荻聿只是直直的盯著被探究的當事人,虞因慘叫聲,由此可知這件事情緊接著的衝擊其實不小。
……確實不小。
……這位先生搞不好是老大哪方的遠房親戚也說不定?玖深再次飄浮不定的目光當中,寫著明顯的猜疑。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眼下最不解的事情絕對不是這個,因為他們家兩口子、外加玖深哥、黎大哥、嚴司大哥……呃、最後這個可能很難說,但是前面這幾個通通不在局裏頭的,印象中這個案子是二爸正在負責的不是嗎?
這種擺明就是工作丟下來……、好吧,從剛剛的內容整體看下來可以算是探問關係者,也算是工作的一部份吧?
轉移轉移……!
「話說那些上面的傢伙走了嗎?」像是想到起讓他們這幾個正在避風頭的傢伙,暫時先用傷患做為理由落跑的上位者,不曉得現在是不是還在局裡。
「我離開的時候,那幾個傢伙似乎還在那頭晃呀晃的。」玖深搔了搔臉頗為困擾回答,然後半低咕的持續念著。
翻出報告頁面遞給自家老大觀看,嚴司大略說明:「畢竟找回來的嫌疑犯都這個樣子,而且很有可能犯案的時候人早已身亡,按照血跡的狀態來說。」
「如果按照發現的血跡量來作推斷,兩者應該是同事遇害,那當時後出現的『兇手』就不可能是他,除非他有一個不在戶口名簿上頭的雙胞胎兄弟,而…、後面那內容有結果。」嚴司停頓了下,改口了方式說明。
「我認為這是兩件不同的案件,而且當前我們既然已經確定兇手確實另有其人,那先來談談前面的案子吧。」
「既然有出國的話,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了,畢竟周遭的人是開端,想必檔案會有,我先回去請調。」整理了一下桌面屬於自己放上來的物件,虞夏風風火火的打算先準備辦第一件事情。
「啊老大!等等、等一下!」玖深意外的衝出壓下本來準備要衝回去的人,不意外換來對方一個「蛤」一般的表情。
玖深趕緊在對方發難之前回答:「這件事情阿柳已經去處理了,他說那些人打發走之後會連絡,我想我們回去、不,或許晚點就會有消息了。」
「報告?」
「………………今天結束之前。」
等待這種事情不是隨隨便便的,他需要一點打發或是用事情忙碌蓋過他,如同一個準備點心的人現在正改用電腦正在進行他的事情,而原本在討論案件的一行人,正包圍著電視旁邊的小桌子正在用玖深的電腦觀看當時相關的監視器畫面。
除了營地的幾個地方,其實沒有太多的監視錄影器,一間便利商店、營地的大門口、整條廊道,除此之外沒有更多了,能看了也只有這些了。
「老大,我們看過許久張姓老師拜訪過後的監視錄影器帶子,在這裡發現這輛車,當天報失的車子,目前還在查詢下落當中,但在出村子的必要道路上卻沒見著過這輛車子,我猜想對方可能把車子廢棄在山上。」
「如果是這樣,搜山的時候應該也會察覺,那輛車只是普通的箱型車,不可能藏到深山的位置,那輛車也沒有在路過那。」
單一車道、有去無回。
虞因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想睡的感覺又重新回轉上來了,明明才剛過中午不是嗎?……大概是午睡時間吧。一旁的少荻聿全然沒有要阻止虞因進入夢,反而非常希望虞因暫時這樣睡下去。
血液正在進行消化大業,雖然吃過東西的時間從起床過後的三的小時之間斷斷續續著吃,現在似乎是個不錯的時候。
「阿因?」轉頭本來打算要準備警告自家小孩不要再管這件事情、跟往現場跑的虞夏,看見的事在不知不覺當中再次陷入昏睡的虞因。
虞佟轉頭向夏縐禹這邊微笑:「我們要先回工作崗位,謝謝你關照我們家阿因。」
「機緣碰上而已。」淺淡一笑,夏縐禹拿起一張紙,上頭似乎寫了些什麼遞給虞佟,解釋說道:「這幾本書是之前我跟阿因討論過後的東西,我想阿因十分想研究這部分。」
「我明白了,謝謝。」淺淺微笑,面對一個幾乎和自家兒子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虞佟偶爾卻有一種他與他並無相差多少的經歷。當這種感覺升級到更深一層的昇華時,那樣的感覺在見面之後更真切,聽說總是不同。
只是偶爾會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可以讓一個這般年紀的孩子擁有這麼豁達、更多是深遠的見識,如果說這就是面對另外一個世界的結果,那麼……
看著孩子沉沉的睡顏,或許這個案子忙完了之後,家裡頭必須要好好處理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或許,不該再有猶豫了。
「您打算暫時留在這嗎?」虞佟轉向床鋪另外一端的苓問道。
「嗯,畢竟小縐也有受傷,我想確定他沒有事情。」苓停下手邊的動作如此說道。
「……其實我…、我、我很喜歡吃這個紫米珍珠丸……」夏縐禹很快的就縮回原位,看著這幅光景,所有人露出了笑容。
無論如何,現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有同樣的畫面,也喜歡如今的一切。
「阿司,你也要回去嗎?」虞佟詢問道。
「是啊,雖然是有點想要在這裏確定情況,不過要是不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光看別人寫的報告非常不踏實。」笑著,嚴司像是搧風一樣甩了甩手中的報告。
事情處裡安心後,他才可以好好安心的來面對他想認真對待的對象。如果在按照被圍毆的同學他的闖事能力,總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人人稱道的工作狂,但是這不在人生的計劃範圍之內。
嚴司發動自己的車子,副駕駛座上來了一個熟悉的人,他的前室友。「嗨,真想不到有其他選擇的時候會搭上我的車呢!」
「太擠了,而且我也想要休息一下。」黎子泓把手上的公事包放在座位旁邊。
「喂喂喂就算我的車子容易讓你想睡覺也不是這個樣子啊!」抗議歸抗議,嚴司還是沒有把眼前這個前室友踢下車的打算。
車子開始行進了,旁邊的人完全實行了對於嚴司車輛的評價,靠著椅子閉上眼睛。
「你已經確定賴定那孩子身邊了吧?」黎子泓沒有張開眼睛,就連話語都像是夢話一般的含糊。
嚴司並沒有轉開音響的打算,是因為黎子泓說要休息的另外一種打算跟習慣,一種屬於相知的習慣。
「嗯。」
「那你這場仗可是一點也不好打唷。」
「你只要記得偶爾幫幫我就好,家長可不是隨便混混就可以過去的。」
鬆了一口氣,雙方都是。
「我一直覺得最近那小子的運氣好像越來越差,之前差點淹死獲救了,這次是差點被殺人狂砍,現在還要觀察,或許……、虞因看見過什麼讓兇手想要殺掉他呢?」看過什麼?虞因看的見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他自己並不會特地向他人提起。
「雖然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是眼下看起來那個瘋狂殺人並不是應該先討論的話題,雖然我帶眼鏡,但對於自己辨識一個人的能力卻是十分足夠了,還有玖深老弟確定,要說大家都看錯這也太誇張了。」
「或許是因為場面太匪夷所思了吧,那樣的場景就像真正踏路恐怖片之中,就連小聿他們家也沒這麼誇張。」血、血肉混雜,那是全然不同等級的畫面。
沉默,避而不談的事情,當前卻是不得不談。
「如果還沒鑑定之前,我會說那應該是水彩加上泥混在一起,一個油漆工人的新創意,當然這是扣除掉位道之後。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也不懂那深仇大恨、或是什麼樣的人心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嗜血嗜心,喔也太像什麼影片的片名了。」感嘆,血腥的事件正如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般,到底是以前太過孤陋寡聞,還是現在消息容易流傳呢?
「……嗯,這讓我想到我有一片遊戲片發售,還好我用郵購,不然現在這種情況根本無法去搶。」
「那張號碼牌?」好像記得當天自己還幫這傢伙坐在電腦前面幫忙搶,電話連線一點也不馬虎,當然是有條件的。
「當然。」
「噗!你不是要休息,還不滾去你的夢鄉,等你睡了都要到局裡了。」
× × ×
醫院到了傍晚的十分可見著夕陽傾斜的光影,紅橘色的光芒照耀著大地,光影搖曳著準備替換星辰轉移。此刻的光芒像是伊伊不捨當前的所見的世界,試圖誘惑著,用著那迷人的色彩,使人走向遠方。
逢魔時刻。
虞因的看著窗外的風景,腦中閃過這樣的思訊,張開眼的正好看向窗戶,大概是家裡房間時鐘擺設位置的習慣吧。
「午安,阿因。」窗戶邊那床的病人像向他打招呼。
「啊,我睡了一個下午嗎?」轉頭就看見少荻聿依然窩在自己的旁邊看著書,因為自己醒來才暫時中斷,那邊那一大包書應該是自家大爸特地找來的,虞因這麼想著。
少荻聿點了點頭,然後拿個一罐裝水的水壺遞給自己。
「我記得我們家裡沒有這種水壺?」好奇的打量自家弟弟拿給他的水壺,虞因問道。
在虞因困惑的時候,一旁的夏縐禹放下手中的書回應道:「那是苓準備的,有點算是營養飲料,苓說如果喜歡的話可以跟他說,他可以把食譜寫給你家人。」
「真的嗎?」喝了一口的虞因馬上表示。
「呵,當然。」似乎早料到會這樣,夏縐禹回答也非常的流暢。
「那…、苓大哥他回去了嗎?」依然覺得有些熬口,說習慣了或許就覺得還好了。
「他去辦點事情,等等就回來,我可還沒奮戰完畢。」指了放在床頭矮櫃上頭的便當盒,那份向還真的十分驚人。
虞因拿起放在附近的遙控器,晃了一下,得到對方點頭同意之後,才打開電視。原本是不想弄壞心情選擇綜藝節目的電視台,卻說巧不巧就偏偏這樣選在一個正在進行靈異話題的節目主題,轉了幾台之後都是如此,就算是暑假也太巧合了吧?
轉台轉過了綜藝台之後,改換卡通台,卻又不是什麼幽體脫離的情況鬧劇、就是O太郎之類的「應景」動畫,這樣的情況讓虞因一點也不想轉去電影台,感覺就非常的不安,轉著轉著,還是回到了原本的新聞台。
新聞記者努力的想要拍攝營地、房屋中的情況,不過因為強烈的封鎖記者們大多數的畫面都是警察人員來來去去、公關負責人員的說詞,似乎還有關於老師、學生的搜尋。學生那邊或許還好,不過老師卻不好多這次。
「話說回來,這次好像沒有記者跑來醫院堵人?」畢竟主要的案件團隊人員出入多少會被注意,這次好像沒有記者在醫院內部來來晃晃,而且負面的消息也少了許多,大部分的內容都圍繞在這個開發案的公司還有那位主辦人。
螢幕上出現了那間公司老闆一下飛機就被攔截送到警局的畫面,那臉色、氣色,怎麼看都覺得是大難臨頭的臉色。
「要是在晚一天,或許這傢伙收到消息就會在大陸銷聲滅跡、逃避遣返吧。」夏縐禹聽了一陣子、看了一眼電視螢幕下了這樣的結論。
「或許吧,不過我現在覺得,這傢伙恐怕就要倒大霉了。」虞因認真的這般說道。
「嗯,因為已經確定刀上的指紋是他的,只是單以這樣對方似乎還有意思要繼續掙扎,畢竟他也造訪過那對夫妻人家,還說有到廚房幫過忙。」
「也太……、荒唐了!大爸、二爸不可能讓他這樣逍遙的!」如此誇張的說詞外加上新聞報導同時撥送,對方確實想要這樣磨下去。
目前指紋是證據,卻有更多人看到洪泰安又出現殺人,這兩起事件在社會大眾看來像是一件事情,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殺人,新聞聳動透露有可能殺人魔逍遙法外的信息,人心惶惶。
叩叩。
「請進。」
「嗨,我幫你帶換洗衣物還有晚餐過來囉,感動嗎!」熟悉的笑臉、熟悉的語調,虞因看著這個忙了自己一整晚、今天又加班整天的法醫,突然有一種難受的感覺。
情緒太容易或許也不見得是一件全然的壞事,只是偶爾有些時候自己並不願意說、卻又希望被了解時,最方便的溝通管道。
也非常快速的,嚴司捏了捏虞因的臉說道:「這是什麼表情?我這麼忙可不是想要看你這個表情,加班費我還等著你給我呢嗚喔!」
「小聿!沒有受傷吧?」看著少荻聿莫名失手掉落的精裝書剛好砸在嚴司的腳上,虞因拉過弟弟的手,或許是主觀念頭,認為少荻聿不會無緣無故發生掉書這種舉動。
嚴司看著眼前如此的光景,又看見別過頭的夏縐禹隱約可以看見那肩膀憋笑似的顫抖。
「喂喂喂我真的受傷了唷,阿因同學。」可惜這句補充的效果似乎不怎麼有效用,倒是產生了另外一種「笑用」。
聽到嚴司說出這句話的虞因雖然沒有笑出來,卻用著一種困惑的表情口中唸唸有詞要說不說最後才說了:「……砸到腳為什麼要摀心臟?你不是醫生嗎?」
噗!
彎彎的嘴角絕對不會只有一人。
可惜──「因為我心痛嘛。」
某法醫不會放棄任何搶對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