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崩塌 第四章(司因)
滴啪、滴啪、滴啪。
液態低落的聲響在身邊響起,很清楚、很清楚的從一個方向傳來。虞因揉了揉有些柔焦效果大開的眼睛、打了哈欠眨了眨眼目光才算清明了。
目光清晰過後,虞因轉頭環視了下四周的景觀,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
奇怪了,他記得睡著的時候夏縐禹是睡在隔壁的呀?
「縐大哥?」一個人的聲音在空間裏頭迴盪,只有一個人。而且外面好像也沒有其他人談話的聲音,是出勤了嗎?
腦袋想著,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才剛睡下去不到十分鐘而已,晃了晃腦袋感覺自己好像清醒了一點、或者這是在夢中?
虞因納悶的走下床,拉開了醫護室的門,奇怪的卻是外頭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辦半點聲響。
對著空蕩的走廊,腳步直接前往的卻不是被列為交戰中心的房間方向,而是大體暫存的位置,敲了敲門:「縐大哥、嚴司大哥……,有人在嗎?」
──一遍寂靜。
滴啪。
唯一的聲響從門之中傳了出來,虞因遲疑同時,門已經被自己轉開。門板往內,批著白布的人影站在門前正好與虞因正面相對。沒有血色的雙腳、沒有血色的手、批著白的布,短褲、圓領衫……!是昨天遇害的男老師,所以現在看到的傢伙是靈魂?
難道這人是來關心他的屍體?一般情況不是都留在現場嗎?
就在虞因腦中閃過千百萬種的可能,「那人」有了動作,虞因感覺到自己被撞開,那身影開始往外頭跑出去。
不能就讓他這麼跑了!
念頭一起,虞因腳步追向那跑走的身影。
× × ×
看著安置在床上的身影,虞因有些緊張,看嚴司停下看診的動作開始在紙張上寫下看不懂的文字、字體交給另外一位醫護人員後,才拉著對方的手臂擔憂的想要詢問。
「縐大哥還好嗎?難道是因為早餐太晚吃了嗎?」忍不住說了心裡頭糾結的可能。
「沒事的,輕度的貧血,或許是因為熬夜的關係造成、在加上血量有些不足,或許在不久之前有受過傷、也可能是捐血之類的活動,睡一覺起來多吃點補血的東西很快就是一條龍了,但是你這麼關心他的態度讓我好傷心喔,難道你也要變成跟家長一樣的工作狂成天工作不理我。」嚴司把手上的單子放在床鋪旁邊的矮櫃上,拉過虞因到另外一邊的床鋪上坐下。
「我哪有!誰叫剛好這麼趕,況且之前你受傷我也有關心啊,明明是你不自重吧。」虞因則是一臉莫名的瞬著對方的動作、一邊回答,直到對方拉開自己的袖子才想起那個燒燙傷。
「好奇怪,我記得我最近沒有碰到什麼很燙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燙傷的呀?」不曉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虞因面對嚴司總是會忍不住把心底的困惑一股腦的通通都講了出來。
「這天氣我想不需要暖暖包唷。」一邊拿著要罐子替虞因上藥、包紮。
「我知道啦!況且我也不會把暖暖包放在這裡好不好。」忍不住的回嘴,脾氣衝動絕對不是一天兩天、而是經年累月,偶爾還有一點被逼出來。
不過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昨天晚上,如果說是被美工刀什麼攻擊的話,這個幾乎在主要血管的位置他絕對會發現的,況且這是燒燙傷。飲料是冰咖啡、晚餐有熱湯但是不想喝根本就沒碰,晚餐幾乎只吃了幾口菜夏縐禹似乎有喝了點清湯,但他沒碰到,別說鍋子、連湯匙都沒伸手去拿,……夏縐禹?
「啊對了!我這裡原本是帶的縐大哥給我的手環!」
虞因想起昨天晚上遇到那個傢伙的時候一些奇異感受,身體突然感覺到一陣又冰又涼顫慄氣息從脊椎想要往身體其他地方蔓延、侵略的讓心恐懼,那條手環則是立刻就開始發燙,像是在抵抗那份寒冰氣息,那是在……、是在那傢伙看像我的時候開始。這麼想起來,昨天還沒有反應過來,原來綁在手上的繩子不見了!
「噓,小聲點。」嚴司左手壓著虞因的嘴唇,右手指了下令外一邊昏睡中的人,然後順勢的把人推像床上。嚴司的額頭壓在對方的額上讓虞因無法起身,幾乎要貼在一起的唇瓣開啟瞇著狐狸般弧度的笑容發出聲響。
「我現在覺得你也該好好睡一覺,否則我現在就會直接帶你回家唷。」
「大爸會把你請出去的。」習慣了這位大哥的玩笑舉動,虞因並未太在意如此幾乎稱之為親密的舉動。
「我家不好嗎?我可是特地向我前室友借了款新遊戲唷!」
「……小心黎大哥拆了你家!」不用想都可以猜出恐怕不是多正當借取方式。
聽著虞因嘟起的神情訴說著如此可愛的話語,嚴司笑瞇的離開那頭,先退開把虞因的鞋子脫掉讓對方縮上床,然就看到容易害羞的大學生捲了起來面向牆發出含糊悶悶的言詞:「……我、我要睡了。」
「嗯,晚安,被圍毆的同學。」偷偷在那有些發紅的耳根旁說了這句話,彷彿就像是個淺淺的親吻一般。
原本以為要再過一陣子才會睡著的虞因,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睡著前想著,或許是因為自己經過這段時間的緊繃、昨夜的驚訝忘了睡眠,集中起來的結果讓原本早該休息的身體立刻貪婪享受休息。
過了一陣子,隱約聽見有人在呼喊著自己,虞因努力撐了撐眼,卻也只有一條細微的縫隙,隱約好像看見了熟悉的人影,聲音也讓他覺得很安心,又再次闔上的雙眼。
「阿因,好好睡吧。」溫暖的掌替自己蓋上了被子,昏昏沉沉的陷入無夢之境。
× × ×
跑。
虞因跑了一段時間又一段距離,四周的景物全然沒有改變,但是就是缺少了一樣必備的事物。沒有人?林野間還沒有感覺太多,到了大路上卻也沒見到平常的來車,也沒有牛、沒有鳥──全無生命跡象。
現在自己距離警局已經有一大段距離,沿途那傢伙好似繞著什麼要跳脫,卻無法穿越過去,最後只得繼續沿著邊跑──背後帶著一個自己。虞因大概猜的到這裡是什麼地方,昨天晚上才來過──洪泰安最後消失的地區,也就是說這個傢伙過不去的就是這座有著高壓電防止野生動物亂闖的圍欄。
想到警局,虞因想起當時在警局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二爸、沒有嚴司大哥、沒有玖深哥、沒有其他住民,大家都不見了,應該有大隊正在搜索的現在卻也一個都看不到。
所以,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嗎?大家都到哪裡去了?
「有人嗎?」呼喊聲迴盪、散開,不曉得斷節在哪一處悄悄地終結,摸了一下口袋,卻找到原本應該在那的手機。
「不會吧!那支好不容易才跟我沒多久的耶!」跺腳踩地,虞因沒有罵出髒話已經算是很大很大的進步,隱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陣子身邊的人總是罵人不帶髒字的損人模式吧?
小徑道的另外一端葉脈不尋常的晃動,隱約可以看見不明顯的身影快速的跑開,虞因再度邁開衝向了另外一端,這一段道路虞因從來沒有來過,所以在追逐以及探索的過程當中多有注意四周。
涓涓細水從岩石上頭緩緩流下,雖然只是緩緩的流水卻怎麼樣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鏗啷一聲,一個水桶橋上摔落下去,正好打在石頭發出了巨響,同時把正在看上游的虞因視線給拉了回來。
過橋嗎?
走過了橋,虞因沿著小徑繼續向前進,沿著這條道路自己可以說是一直維持在水的附近,只要左轉的小徑就可以直往水邊。曾經有個想法,或許那個兇手掉進水了。走過一長條安寧以及沒有人聲的林道,眼前是熟悉的柏油路,置於為什麼想不起來…、不,應該說是不確定,前頭的路很熟悉,彷彿曾經見過──該往哪方?
「如果你都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了,到底想要做什麼也表達清楚吧!」
沙沙。
小樹叢一個晃動,順著路的盡頭遠遠而去。這次不像是之前只有小小的動靜表示方向,而是表明自己就是玖深常常掛口上那「不科學」行動。虞因跟著樹叢移動的方向逐漸抬頭一點一點前進的視線,映入眼中的景像是畢生難忘的開端,也就是洪家夫婦的房子屋頂。
一模一樣,就像當天他們一起看到的情景差不多,只是現在天色灰濛濛讓四周被那棟房屋感染著一樣冷森,明明是悶熱的夏天虞因卻覺得四周如此冰冷,額頭上貌出的汗水已經不曉得是冷汗或說是運動過後的自然反應。
腳步開始踏出,即便不曉得對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現在他別無選擇。一步、一步,鼻腔當中逐漸傳來血腥喂、腐臭味、燒焦味,身體卻總是在好像走不下去的時候被人給推了一把重新回到步道上保護著虞因沒在半路上暈倒、摔傷,好意、惡意?
不論如何,他的目的達到了,虞因頹然無力的跌坐在地,很累很累,跌坐在湖邊的虞因才發現到,原來走過了這段路整整繞了湖大半圈,而且繞了非常非常多的路,比當時他們開車的路程遠遠多了兩倍左右──還不含中途上山下道的保守估計。
噗咚。
水花濺起庭院另外一頭的水桶翻倒了一地的水,轉角處站隻大型犬,他正站在轉角處透出影子以及露出的獠牙,非常憤怒而兇狠的面目低吼、猛叫。
汪!汪汪汪!
虞因有一種感覺,他認識這隻狗兒──「安妮?」
試著呼喊出可能是狗兒的名字,果然是有反應的,那麼說起來是這隻狗兒有什麼話想要通知自己?但是對方是動物的話該如何跟對方溝通呢?是牠帶自己來的話,或許是有什麼線索被我們忽視掉了。
撐起疲憊無力雙腳,虞因邁開步伐準備朝著那轉角處走了過去。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後方傳來的是來自水中氣泡衝入大氣之中的聲響而止住腳步,可是湖泊不是沼澤、也不可能是有人可以煮沸整鍋的水……、水?
虞因想起自己最後無力跌坐在什麼地方了──水邊。
轉過頭去看向怒吼聲所只的方向,水中撐起的是那位遇害老師的屍體,頭歪了一邊,那是被砍斷的頭顱有皮連接著搖搖欲墜,讓虞因有一種只要一眨眼就會脫落,但事實上卻又牢牢連接著。而那從水裡撐出水面的身軀,晃動的頭正用著歪的奇怪角度上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血紅色、充血的,蒼白帶著湖水的手伸向了虞因。
× × ×
醫護室現在躺了兩個人,一個是在鎮定過後睡著的虞因,另外一個是這次風波造成者,夏縐禹。這兩個人一個昏迷、一個昏睡,清醒過來的時間正好撞上重新確認昨晚遇害男老師屍體過後,連報告都寫完了、事情討論完畢準備下山前,大約中午左右。
兩個人分別昏倒、睡著一整個上午的時間。
「阿因那小子,早就叫他不要跑去現場!」一聽說昨天晚上三個人同時衝到現場,就算沒有當下被抓包,基礎上在虞夏的眼光之下,最後還是什麼都藏不住。
「老大,還是晚點吧,被圍毆的同學少說也有兩三天沒有闔眼了看他睡得那麼甜誰捨得叫醒呀。」嚴司看著一面走路一面看著彙整的報告,當中還有是從市中心根據回報的東西傳回來的資料。
基本上殺害紀思情的人猜測對象為洪泰安,動機目前沒有確定,第一現場已確定就是在二樓主臥室,一樓廚房之中包含了家畜的血,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第二個案子之後對方變成了個無關殺人的殺人狂魔,難道是因為殺害自己妻子精神異常了嗎?
「目前只能猜測兇手已經失心瘋狂,雖然不是沒有這樣的情形過,不過顯然這裏的地型十分利於這傢伙躲藏。」今天早上到如今天的搜索行動並不順利,單單是從虞夏的情緒反應大略可之一二,對方不曉得使用什麼法子連一點足跡也找不太出來。
由於此人攻擊性甚強,虞夏顧擊同僚的安危也特別強調不可落單,三人成隊搜索,就算進行地毯式搜索逐漸縮圍的模式也是如此,多少有些困惑了。
「到底,我們遺漏了什麼?」糾結的過程當中,兩人已經走來醫務室前頭了,嚴司的手還未觸碰到門板之前,裏頭卻有人拉開門。
「夏先生。」虞夏盯著掛著笑容、臉色明顯蒼白的男人,總算知道一直覺得看見他哪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像自家兄弟、卻有有一部分相似於虞因──平和的麻煩製造者。
「虞警官。」夏縐禹點了下頭,目光轉到旁邊的人,頭也微微偏了過去:「嚴先生,午安,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麻煩是有,所以臉色這麼差的小朋友還是乖乖躺回床上再多休息一陣子吧,我們還想問你事情。」嚴司晃了晃手上的瓶子,夏縐禹頓了一下,睜大眼,本來就已經很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為什麼這麼會在這裡?阿因呢?」兩個問句、無意間卻透露了唯一的大問題。
「阿因不是在裡面休息?」虞夏轉過頭去看向那個事主。
「我讓他在裏頭睡下了,你沒看到嗎?」嚴司的回答說到這裡,夏縐禹讓開了門口的通道,快速走到窗邊,在外頭的兩人也立刻進入醫務室當中,虞夏看著那連翻都不用翻就可以知道原本製造床上凹陷的傢伙已經不在床上,而原本在這房間的另外一個休息病患正在支撐著窗戶的邊框,看向外頭。
掏出手機撥打虞因電話的嚴司,撥通同時窗戶外頭傳來陣陣的熟悉的樂曲。掛斷了電話,窗戶外頭躺著被主人遺落在此地的手機。
「你們有血緣嗎?」夏縐禹回過頭,劈頭就問。
「阿因是我兄弟的孩子……。」
「請將手借我,」撿起落在地面上的手機。
「有思其影、其行。」
雖然不曉得夏縐禹想要做什麼,嚴司看了虞夏一眼,對方已經伸出了手,夏縐禹用手勢示意虞夏把掌心向上,夏縐禹將拾回的手機放上,就看著夏縐禹握緊著拳頭放在虞夏伸出的掌心上方,低吟:「天令歸我心,九天追人跡,掌手輪三春,引道此本源。」
罷,鬆手,緊握的拳頭當中落下一隻紙摺的鶴。
「鶴?」輕輕飄了起來,在一行人的目光之下轉動了。
「請帶路。」鶴,在沒有人動作的情況下頭的位置轉向了。
順著放在虞夏手上的紙鶴指引的方向前進,嚴司開車夏縐禹則是搭在後座,紙鶴在應該轉彎的時刻會轉向告知,全然非虞夏所控制,此番情況讓嚴司嘖嘖稱奇。
「想不到除了上次學妹的事情之外我還有機會看到這種無法理解的情況。」嚴司用後照鏡看著後頭的人說道,而被招呼的人正盯著從嚴司手中重新拿回來原本應該掛在虞因身上的護身符。
夏縐禹隨意的把東西就放在前座的飲料杯放置處凹槽裏頭。
「雖然被拆開來過,功效減弱大半,對一般的壞東西有一定的抵擋能力,不過已經對大傢伙沒有用處了。」拿出隨身背包裡面的記事本,隱約聽到低喃:「OK,這回鐵定要被念到臭頭了。」
「好熟悉的說法。」後照鏡完美的呈現前方司機往副駕駛偷瞄的視線。
夏縐禹露了個無奈的表情,「如果有機會你會聽到……,處理完事情不久之後。」
「那罐子裏頭的沙子浸過血。」嚴司右手拿起隨手可得的玻璃瓶。
「是的,沒錯,我的血,需要驗的話可以找我,不過最近生產量不足還有點大失血就是了。」回答全然沒有遲疑,夏縐禹從記事本中抽出幾張紙。
「可以做什麼?」
「例如想是我們可能不需要跟著指引走,但是找到兇手卻又再花一大段時間。」聳了下肩,夏縐禹顯然不覺得話語當中有任何問題,嚴司難得的沒有接話下去。
「洪泰安?」
「我想我知道我們要去哪了。」嚴司指著眼前出現熟悉的屋子,車上所有人員看向通往那棟房屋的目標。
三對視線在鏡中交匯。
「嗯,是的,可惜有些真相可能要靠蛛絲馬跡推斷,基本上應該是問不到人了。」
不及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虞夏放在身上的電話響了,「嗯,好,我知道了,所有人現在往洪夫婦家,立刻!」
掛掉電話,虞夏咬牙說道:「玖深有看到那個阿因混小子不曉得幹嘛匆匆忙忙跑出去,另外那位被害人的屍體不見了。」
夏縐禹拿出手機,上頭的時間是,一點十分,而他們已經在圍欄的外頭。
鏗啷!鏗、鏗…、鏗……,堅硬的金屬音迴盪著。
動彈不得是虞因當前的最佳寫照,恐懼還是勞累的哪種他是一點也分辨不出來,因為當前的全身沒有一處在這當中聽他的話,縱使現在不對的對自己無聲吶喊著「動啊!快動啊!」,仍然是一點效果過沒有。
喀喀喀喀喀喀……
怪異的笑聲從水中而出的非生命發出,已經無暇分神去想著對方如何用那已經是不健全的聲帶發出此等聲響的方法,用力的撐起身體,虞因想要站起來,卻被地上的草繩一勾倒臥在地上,心裡暗自咒罵,要把自己從濕軟的土壤上頭弄起來,上半的手臂,牛仔褲的臀部、膝蓋都沾黏上濕土的痕跡。
突然衣袖被拉動,狗兒正努力的想要把虞因拉動、或是提醒他快跑,試圖奔跑的剎那小腿傳來劇烈的刺痛,原來時是地上一把菜刀劃破了牛仔褲,也讓破口逐漸被潮濕染開成深色,傷口讓虞因逃脫與反抗的能力共同大幅下降。
攻擊方瞪大的幾乎像是要掉出來的雙眼,嘴角灣起的上揚的弧度成一個極度不自然的高度,血液就如同興奮劑鼓舞著鬼怪嗜血屠殺之慾望。
撿起一旁的空水桶,虞因用盡全力把手中水鐵桶往那方向砸,用著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腳、跟雙手撐起身子單腳一跛一跳,虞夏的訓練在這時候達到了一定的功用。背後怪異鬼魂明顯動作快虞因太多,冰冷的手掌根本不給虞因逃脫的機會,猛然一拉──!
「嚇!」
倒抽了一口氣,滿滿的血腥味隱約有反胃敢,視線看著那訓練出掙脫反射閃躲動作而躲過的致命危機,那一把原本要插進腦袋的菜刀上。
「唔!」接下來,毫不留情的一腳踩在虞因肩膀上,非人者抽起了那把菜刀,試圖推開的腳完全無力抗衡那變態般的力道。
利刃光滑映照出虞因的外表樣貌,瞪大著眼,沿著邊還有方才製造腳傷的血液逐漸匯集成珠。
完了嗎?
「退下──!」
一把油紙傘狠狠打在那具似活非活的軀體,原本無聲凍結般的空間隨之碎裂,夏縐禹豎起眉目,怒視著倒臥在幾步之外的「軀體」,一手把阿因拉了起來,晃了晃腦袋,有些眼花無力的視線看見了夏皺禹肩膀後頭自家二爸、還有嚴司大哥,一者怒言狠勁、另一者則是少見的認真。
其實正真想不到的,卻是身邊這位第二次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還可以把對方打飛,視覺效果一點也不輸給自家二爸,充滿反差感。
突然,夏縐禹護著的左手一甩,把虞因往後甩去,瞪大的眼眸中印入了嚴司的臉、耳邊傳來擔憂的驚呼聲:「阿因!」
這一甩、一晃,使得原本就痛得頭昏眼花的虞因眼前更是一瞬漆黑、白光陣陣,腦袋盪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但,他還能清醒著。頭往後一仰就靠在嚴司的肩頭上,好不容易維持住的意識卻在看到眼前被刀子無情劃傷手臂的夏縐禹,虞因撼住了。
然而這次的鮮紅無法勾起非人的興趣,更有了退卻、恐懼,血染上了夏縐禹手上的油紙傘用力一甩,上頭的液體隨著傘開甩動的運動定律灑向四周連同那已非生者的軀體,虞因耳邊傳來尖銳的叫聲,彷彿要撕裂他的聽覺。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尖銳的嘶吼聲似指甲用力抓的黑板、玻璃的尖聲頻率,虞因僵硬身體反射性用手摀緊自己的耳朵,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況的嚴司則只能緊緊的抱著對方,最少扣除掉恐懼還多了一些許的安心可以讓抱在懷中的大學生鎮定許多,手緊緊握著。
虞因抬起臉,努力的撐出一點笑說道:「好少見嚴司大哥這麼認真……、難得這麼…、很帥喔。」
咚。一聲沉重的倒地聲,虞因的記憶到了這裡,中斷了。
「一點十三分、二十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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