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場夢。夢裡他最重要的那人對他嶄露了許久不見的溫柔笑容,和他說對不起,他說他的記憶被剝奪了所以他記不得他……希望他能原諒他,他真的不是想這麼對他的。而褚冥漾笑著點點頭,伸出手緊緊的擁抱住他。
『無論你做了什麼,我從來都不會不能原諒你……』
『我的、神明啊。』
沉重的眼皮費了他很大的力氣才緩緩睜開,那瞬間陽光的刺入和熟悉的佈置讓他的眼睛下意識地眨了兩下,然後他一轉過頭就看見床旁嬌小的金髮少女趴在床邊沉眠,握著他的手還在源源不斷的傳送著治癒的神力到他的體內,而一旁貓妖騎士臉色有些難看,見他清醒便走了過來細聲冰冷的開口:「褚冥漾,沒有下一次。」
「很抱歉……」他擔心吵醒少女也同樣用氣音回應,眼中帶著愧疚和抱歉:「絕不會有下一次了。」
蘇亞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正要抱起少女卻被褚冥漾阻止,他揮手召來微風將少女緩緩的托起放在床上並蓋上被子,這才小聲的解釋:「我怕把她吵起來,風的法術比較安靜也安全……很抱歉我擅作主張了。」
而騎士目光奇異的打量了他兩下,然後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後褚冥漾終於受不了安靜的氛圍開口詢問:「請問奴勒麗陛下現在在何處?」
回到了現實他又再次戴上了溫淡漠然的面具,彷彿這樣的動作可以讓他遭受傷害時不去在意、心情悲傷時不讓他人知曉,這樣下意識的動作就彷彿一個充滿著尖刺的外殼將他緊緊的保護,讓他覺得安心但卻讓身旁的人無法觸摸到他最真實的面貌。
「奴勒麗陛下同冰炎陛下在主殿有事相商。」蘇亞慢條斯理的開口,右手撕裂空間從空中抓出一條鉑金色細細的鍊子上面掛著一個方形書本狀相框墜子的項鍊,他沒有打開而是將項鍊遞給了面色大變的黑髮神徒:「這是你的吧。」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那裏……」褚冥漾接過,臉上的震驚的神色溢於言表,然後他臉色猛然一變帶上了強烈的恐懼和慌張:「陛下他們沒有看過吧!?」
「並無。」蘇亞姿態優雅的背倚著牆而站立,雙手環胸倨傲的彷彿是擁有最高貴血統的貓:「別懷疑我的能力,我不想讓別人看見的話哪怕創世三神也無法衝破我掩蓋的空間術。自己的東西自己保管好,我不會幫你第二次。」
褚冥漾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墜鍊,方才的驚恐讓他的手直到現在都還在顫抖,他對著貓妖騎士深深的鞠了個躬,轉身跑走。直到跑到沒有人的地方他才停下來,用依舊不穩的左手一根一根掰開因為過於用力而僵硬發白的右手手指,將那個精緻墜鍊握在汗濕的手心中慢慢打開相框墜鍊的金屬書殼,裡面是一張小小的照片——那是一張五歲的他與一名三歲的男孩手牽著手顯得很親暱,兩人一起對著古老相機微笑的照片。
褚冥漾輕觸相片中另一名男孩笑得美麗的臉孔,努力的勾起唇角彷彿想要笑給他看:「我答應過你的……」
「即使你已經、不記得了……」
指尖滑落,他輕摀著眼試圖遮擋落下的淚水卻終究是徒勞無功……但他依然要微笑著面對每一天,因為這是他答應過他的。
『要一直笑著喔。』
稍微整理了下情緒,褚冥漾這才將項鍊重新掛上脖頸邁開步伐前往主殿。冰與火構成的華麗大殿中坐著的兩位高級神明聽見他的腳步聲便同時轉頭停下了交談,一人面色關切一人神色複雜的看向他。女性神明瞬間出現在他的前面一把狠狠抱住他,指尖細微的顫抖被他很好的捕捉,他輕聲安撫著她的情緒,帶著一點歉意的開口:「很抱歉,答應奴勒麗陛下的事情沒能完成……」
「那不重要。」神座上的冰炎開口,語氣冷寒彷彿是能刺穿胸腔的冰稜:「褚冥漾,你可還記得自己是冰炎神殿的神職?居然為了別的神明受到重傷,你把我冰炎神殿的臉面置於何地!」
褚冥漾這一次沒有順從的垂下眼聽從訓斥,而是抬起那雙夜黑如同星空般的眼睛直視神座上的年輕神明,語氣淡然:「只要是神明都應該被神職所信仰,神殿與神殿之間的隔閡造成了情感與溝通上的問題,這樣下去若是墮神再次襲擊上界將造成神明們無可挽回的重大死傷。」
「陛下,這是必須改變的問題。」褚冥漾輕輕擁抱了下還不願鬆開他的女性神明然後緩緩退開,身形筆直的站在這名他要侍奉一生的年輕神明面前,聲音淺淡:「您是神明的表率,如果上界需要改變必定是由您做起……還請您深思熟慮。」
冰炎捏緊了神座的扶手,終於再次看見他願意面對面用平等的態度和他說話,他是喜悅的,但是他那份淡然的態度卻又讓他的心裡湧起一股烈焰。他不想讓這件事淡淡的過去,他是他的神職,是屬於冰炎神殿的!的確,他有意識到神殿與神殿之間的隔閡,但是不知為何……他看見他用著這個理由卻抱著不符的目的去幫助其他神明的時候,他就會無法控制的憤怒。
他看得出褚冥漾是真心想要為了奴勒麗做些什麼卻也因此無法控制洶湧的情緒,像是嫉妒又像是不甘的情緒將他牢牢包圍,讓他覺得焦躁不安。皺了皺眉他決定忽視那種感覺,伸手從空中抽出一卷厚厚的書扔在褚冥漾的面前沉聲道:「這是我父神的神殿送來給你參考的神殿發展計劃,十年分的應該足夠你近期的工作量,這件事必須要做好。」
「是,陛下。」褚冥漾接過書卷微微躬身退出了主殿,跟著他的還有奴勒麗。一路無話的走到他房間旁的一間空房,褚冥漾伸手在門旁一片冰晶板按了下,透明的門便緩緩的上升直到不見:「奴勒麗陛下,請進來吧。」
房內因為還未有人入住所以冷清無比,沒有人氣的房間空空的只有一張冰晶圓桌和兩張椅子,褚冥漾為奴勒麗拉開了椅子請她坐下後自己才繞到桌子對面就坐。他開口先解釋了一下因為隔壁嬌小的女性神明正在沉睡所以才來到這間客房,然後才來到正題:「很抱歉奴勒麗陛下,褚原本想為您做的事情恐怕沒有辦法完成,非常抱歉……」
「漾漾,為什麼要道歉?」奴勒麗輕聲的打斷他,眼裡真摯的情感讓他幾乎要被灼傷:「他已經願意接受來生的安排了,這些都是你的功勞,所以你為什麼要道歉?」
「欸……?」他露出了怔愣的表情,那瞬間的情緒才像是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茫然和青澀:「可是奴勒麗陛下,我什麼都沒有做……」
「不,你做了。」奴勒麗的臉上綻放出豔麗卻真誠的笑容,美艷的外貌卻無法遮掩那個如孩子獲得滿足時純真快樂的笑容:「我和弟弟都看見了你為了我們而做的努力……雖說最終我仍舊無法與他見上一面,但你的行為確實的將我內心的想法與思念傳遞給他了啊。」
「可是,這樣對您會造成不好的影響的!」褚冥漾還未自震驚中回神,下意識的便說出了自己的焦急與恐懼:「我的身世特殊,若是這件事真的是因我而成那麼您的『道』便會被阻礙,可能千百年不得寸進……真是非常抱歉!」
奴勒麗怔了一下,笑容裡帶上了釋然的味道:「如果要有所收穫,又怎麼能沒有付出?我已經做好了會被道障阻礙道路的心理準備,多幾年也不過是當成給予你的謝禮吧。」
「漾漾,真的很謝謝你。」她塗著艷紅蔻丹指甲的纖長十指伸過桌面輕輕的拍了拍他因為愧疚而緊握的拳,輕聲的道:「我寧願一生無法寸進,也不要一輩子被纏繞在曾經的噩夢之中。真的……非常謝謝你。」
「是你救了我,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奴勒麗陛下,褚也想謝謝您。」褚冥漾垂眸看著重疊的手背,低聲的說著虔誠地閉上眼:「如果沒有您,或許現在的褚即使有心事也無人可以訴說,是您給了褚除了信仰以外的心靈寄託。」
「所以我希望能為您做什麼,雖然最終在我眼中這並不是最好的結果,但若是您喜歡,那便是最好的了。」
奴勒麗微笑,而他也勾起這幾日以來第一個放鬆的笑容。
能這樣,便是最好的了。
作者廢言:
再次重申一下這是HE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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