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婚後》第三部‧〈纏〉 - 〈第十五夜無識〉22

　　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沉默持續了片刻。

　　颯彌亞抬起手，緩緩地輕拍了幾下褚冥漾的頭頂，而後將掌心覆上褚冥漾的腦後一個施力，將身前的人靜靜地按上自己胸口，堅定地擁進了懷中。

　　對於褚冥漾的依偎，颯彌亞並不打算去探問理由。對於這個一直以來都默默努力著的人，如果他此刻需要一個安慰的擁抱，颯彌亞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絕。

　　「……學長？」聲音被悶在兩人之間的褚冥漾口氣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我在聽。」

　　「一直以來，我都很慶幸自己比大多數的人更有能力去保護自己重視的東西。」

　　「嗯。」

　　「可是，偶爾──只是偶爾──」放在颯彌亞腰際的雙手顫抖著揪緊了颯彌亞的衣角，褚冥漾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壓抑的聲音終於哽咽起：「……我偶爾會覺得，好累。」

　　褚冥漾一直一直想保護颯彌亞，想好好保護這個世界。想讓颯彌亞遠離這些危險，好好過自己的人生。但最後還是讓他牽扯進來，甚至讓那個人──那個未來的颯彌亞──被困在那麼危險的封印裡。雖然那個颯彌亞說他們並不是困住，但是褚冥漾又豈會不知道，自己靈魂深處的封印哪裡會是一個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那個颯彌亞說著空間法則的崩潰與封印的解封已經無法阻止，那現在的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像那個人所說的不讓一切往最壞的情況發展？他很想相信自己，他真的很想……但這種不管再怎麼努力仍無法力挽狂瀾的無力感，讓褚冥漾幾乎快要無法堅持下去。

　　褚冥漾示弱的姿態讓颯彌亞的心臟猛地一抽，他一直都希望能看見褚冥漾那隱藏在得體舉止之下的真實模樣，卻在對方真的卸下一切偽裝之後，為他所流露出的脆弱而手足無措。

　　自己光是對部分的事實知情就快反應不過來了，更何況是需要用生命去背負整個世界的褚冥漾？颯彌亞這才想起來，現在在自己懷中哽咽著的人，也只是個剛滿十八歲不久的少年。到底得逼著自己逞強到什麼程度，才能夠在面對這樣的使命時不會倒下？

　　「──褚冥漾，就像我剛才所說的。也許我幫得上忙的事情真的有限，但是從今往後，我會陪著你。」

　　「身為王子，我能明白身上背負著不容拒絕的沉重使命是什麼樣的感覺。雖然我的責任與你的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懷疑過自己究竟辦不辦得到，也有過挫折到差點失去信心的時刻──」

　　「我還以為學長你永遠都是那麼有自信。」

　　「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會這樣想的只有你啦……」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對不起，學長你繼續。」

　　不知道是因為彼此之間已經開始共享了彼此的秘密，又或者是自己軟弱的那一面也已經被颯彌亞看見了，褚冥漾對颯彌亞的態度開始不再那麼客氣。

　　「……總之，雖然我們的婚姻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但我現在已經認定你是我的王妃了。無關相愛與否，從此以後，你的身邊有我。」

　　將下巴靠上褚冥漾的頭頂，颯彌亞勾起嘴角：「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不只是身為你的丈夫想與你分攤你的責任，更是身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我也願意幫助你去守護我們的家園，明白了嗎？」

　　感受著褚冥漾在自己懷裡點了點頭，颯彌亞輕輕一笑，接著毫無預警地一把抱起了少年：「既然已經知道彼此是同一陣線的同伴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睡同一間房。」

　　「哇啊！慢、慢著！這是兩回事吧學長？！」褚冥漾嚇得只能本能性地抱住颯彌亞的脖子。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共生契約，既然你每天早上都要經歷一次那樣的痛苦，我可不打算在知道自己能幫得到你的情況下還袖手旁觀。」看著那在自己懷中脹紅了臉的少年，颯彌亞不懷好意地低下頭湊近：「還是說……你想複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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