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身上的秘密規模之大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所能想像的範圍,只要一想起自己當初竟然還懷疑過褚冥漾對皇室抱有不良意圖,颯彌亞就忍不住又起了想揍過去的自己的衝動。
原來褚冥漾的人生一直都過得這麼辛苦,他怎麼還能再做出讓他更痛苦的事情?
「那目前為止,學長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放鬆身體靠在沙發裡,褚冥漾側過了臉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颯彌亞。
褚冥漾那雙好看的黑色眸子澄澈如以往,那樣乾淨而坦率的目光對比起自己總是防備著他的猜忌眼神,讓颯彌亞說不出地慚愧。
為什麼總是這樣?先是懷疑著這個人,自以為是地去預設褚冥漾的立場,等到他終於意識到該以更公平的方式去觀察之後,再為自己的目光狹隘而後悔。
像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多少次?他什麼時候才可以真正地去看著這個人,不要再用這種態度去對待褚冥漾?
颯彌亞其實明白的,自己並不討厭褚冥漾,甚至──
……總而言之,絕對不會是討厭。
想讓褚冥漾過得開心、想和褚冥漾一起共事、想讓褚冥漾不後悔嫁給自己……這些全部都是颯彌亞真實的想法。
「……褚冥漾。」颯彌亞伸手輕輕地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從今以後,只要你願意,我會和你一起面對這些事情。」
「這些隱藏在世界背後的故事太過沉重,我知道就算身為一國的王子,我也沒有能力去插手,或是發揮什麼作用。但是,你是我的王妃,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保護你,就如你一直為這個世界所做的,也如你過去在學園中為我所做的。」
「我過去對你有太多誤解,重新開始認識你之後我才發現,你是一個比我想像中美好太多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我短暫的人生中所見過最美好的,而我有很大的把握能肯定,就算我的人生逐漸增長,你也依然會是最美好的那一個。」
微微收緊了握著褚冥漾的力道,颯彌亞也將腦袋靠上沙發椅背,縮短自己與褚冥漾之間的視線距離。
「過去的我太不成熟,沒有想過你的隱瞞代表的是多麼重要的使命。但現在我明白了,而我向你發誓,不會再去過問你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不管那是與上神有關,還是與你自己本身有關。」
任由颯彌亞抓著自己,褚冥漾愣愣地看著那雙總讓自己身陷其中無法自拔的紅眸,有種說不清的異樣情感透過肌膚的相觸傳遞而來。那偶爾才會啟動的能力此刻正發揮著作用,但褚冥漾卻讀不懂颯彌亞這份心情的涵義。
糾結著、澎湃著、懊悔著、慶幸著……不知道是因為這份情緒太過複雜難懂,還是因為此刻的他連自身的心情都有些弄不清,他無法如以往那樣判斷出接觸的人明確的心意,只知道有什麼改變正發生在彼此之間。
被颯彌亞觸碰著的手腕因緊張而僵硬到發麻,心臟的每一下跳動都忽然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勁,彷彿能感受到,每一次的收縮都將那熱燙的血液用力地送向四肢百骸。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個人。與颯彌亞四目相接的褚冥漾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害怕著繼續這樣被握著手會讓心跳洩漏那個被錯過的秘密,卻又捨不得結束此時流轉在兩人之間那朦朧而親密的安靜。
老實說,在知道颯彌亞其實沒發現自己喜歡的人是他之後,褚冥漾的內心竟湧現出了一股安心之外的失落感。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貪心的呢?原以為颯彌亞是在知道了自己的傾慕之後,還願意繼續這樣溫柔地對待自己,但到頭來他這些令人心動的態度還是對朋友之間的付出。
……如果有一天……如果可以……如果颯彌亞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趕緊逼自己在這裡打住,褚冥漾不敢再繼續想像下去。人生中又哪會有什麼如果,太多的不切實際只會讓人變得貪心。想在颯彌亞身邊守著這份愛情,無欲無求與無怨無悔是絕對必要的條件。
明明知道的……褚冥漾明明知道的……
但是他還是不能理解,自己此時此刻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靠近颯彌亞。
那雙如寶石一般的紅色眸子在燈光的錯落之間,透著深淺不一的光彩,比鮮血更剔透,卻又比紅酒更深沉。不自覺地將呼吸放得不能再更輕,不知何時手上的馬克杯被擱在了桌上,而雙手已經順勢極輕地回握著颯彌亞。褚冥漾覺得自己好像是喝醉了,又好像是還沒有睡醒,理智彷彿成了一種離自己很遠的東西。此刻的他再也無法思考,只能順從著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渴望,緩緩地向颯彌亞倚去,把臉靠上颯彌亞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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