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也說過了,這條村子並沒有任何規劃建設的概念。現在跟著紀蘭在這些屋與屋之間的道路上走,更覺得這個概念很是重要──因為我根本認不到路喔!一路上都左拐右拐的鑽來鑽去,沒有暈倒已經不錯了,還怎樣記住路是怎麼走的?明明昨晚跟著翼玄走,完全不覺得路很遙遠,但是現在,我快累得倒在地上。加上天氣又悶又熱,難怪紀蘭會穿著如此前衛的衣著啦!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短袖唐裝打扮,還有內裡的一條白色長褲,我就差點沒中暑趴下。放眼看去,所有的村民幾乎都是背心﹑短褲打扮,甚至有的還赤裸上身。天啊,這﹑這是什麼差別待遇!
「忍著點,這種打扮可是代表著月牙的崇高地位啊。」翼玄在旁竊笑著的安慰我。
「那為什麼我們偉大的族長大人也是穿著背心和短褲?」我挑眉,雙眼快要冒火的質問。該不會是我被人算計了吧?
「因為大家早已習慣了族長的不正經,所以也沒有人理會族長的衣著了。」走在前頭的紀蘭幫忙回答,惹得走在後頭的翼玄一臉得意的笑著。
可惡,為什麼就只有我要正經地被太陽烤熟?我也要不正經呀呀呀呀呀!
「焰焰,」我笑得燦爛地朝走在翼玄身旁的抺鳥獸吩咐說:「送個小火球給他享受享受。」那個「他」,當然是指翼玄了。
「哇,妳怎麼這樣狠心!」早有防備的翼玄,只是被小火球輕輕擦過臉孔,輕微燒傷而已。這種小傷,相比剛才激戰中被火球正面擊中的傷勢,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而且,身為治癒師的翼玄可以輕鬆地治療自己,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
雖然仍然會很痛就是。
我聳聳肩,摸摸抺鳥獸的頭當作讚賞,接著扯開一抺比頭上的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回頭說:「我只是想幫大家教訓一下偉大的族長大人,讓他了解不正經的後果是什麼而已。」
「妳!」沒理會翼玄的不滿,我心情愉快的加快腳步。哈,找個人發洩過後,整個身體好像也變得比較清涼。
當然,焰焰沒有黏過來也是一大因素。牠那渾身是毛的身體,光是看都覺得非常的炎熱,更何況牠黏過來?所以我叫他黏住翼玄好了。可惜焰焰最後都不肯黏住他,最多只在他身旁待著。
我們這一行人和獸是要陪紀蘭去找霜舷送禮物。據說那個傻瓜昨日為了照顧我,居然忘記自己好朋友的婚禮,這還真是讓人無言,並替霜舷感到可憐──自己的好姊妹竟然連自己的人生大事都可以忘得一乾二淨!因此,紀蘭為了賠罪,便打算給霜舷送件禮物,再順道送上自己的祝福,
而我們這些閒人,只是因為太過空閒,才跟著去罷了。
「紀蘭,妳太可惡了,竟然連我的婚禮都忘記,看我怎樣教訓妳!」霜舷甫看見紀蘭的身影,立刻一手摟著她,另一隻手用拳頭尖往她的頭頂鑽。霜舷邊說邊把將紀蘭拉進房間,完全遺忘了我們這些客人。
我看,她們倆真不愧是對好朋友。
「對不起,霜舷她總是這個模樣。只要有某些重要的事情,就忘了周遭的其他人事物。」斯吾從廚房內取出茶具,為我們逐一倒茶。
雖然都是同樣的背心﹑短褲,但斯吾卻擁有跟別人不一樣的氣質,就像一個富有修養的學者所特有的韻味;霜舷的性格或許跟紀蘭一樣善忘,可是光看外表,就比紀蘭多一分的賢淑感。二人站在一起,會不禁讓人覺得他們無疑是一對夫妻。
「請慢用。」斯吾另外到廚房裡取了一碟奶類製品放到焰焰面前,並好奇地打量著牠。「月牙大人終於也擁有約獸了?真不錯喔,這隻抺鳥獸看起來很特別。」
而牠口中的抺鳥獸正警戒地注視著斯吾的一舉一動,絲毫不肯碰那碟奶類製品。
「那隻色鳥才不會是月牙大人的約獸。」在我尚未搞清楚「約獸」的意思時,翼玄已經自動替我回答。焰焰很明顯是了解翼玄的意思,口中不斷噴出灼熱的空氣,作為放火球前的熱身運動。
……為什麼連一隻鳥都明白的東西,我這個「神」卻渾然不知?還有,這是木屋,焰焰你不可以放火球把別人家燒得一乾二淨。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斯吾看著兩個快打架的物體,苦笑著的問安坐旁邊而袖手旁觀的我。
「不用理會他們,這是他們獨有的溝通方式。」
「用拳頭溝通嗎?」斯吾似是明白的無奈笑著。
「嗯,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嘛。」聽別人說,男孩們都好像是用這種方法認識新朋友的。(斯吾:這絕對是錯誤的觀念,好孩子千萬不要被她誤導。)
我們相視而笑,靜靜地在旁邊喝茶。突然,斯吾像是想起了什麼,輕拍自己的大腿。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便對我笑笑說:「月牙大人您也很久沒見過我的約獸了吧?刻一定會令大人您大吃一驚。」
太好了,我還在想應該怎樣問他「約獸」是什麼來的時候,斯吾就自動為我介紹他的約獸。我斜睨一眼負責做響導的翼玄。那傢伙很明顯疏忽職守啦,只顧著跟一隻鳥大眼瞪小眼。嘖,幸好我也有辦法打探到需要的資訊。
吼──!屋外一聲野獸的低呼,嚇得還在對峙的翼玄跟抺鳥獸都轉移視線往門外看。當然,我也被嚇了一跳,還把杯內的水淺了出來。
幸好不是灑在褲子上,不然真是令我百口莫辨。
「刻來了。月牙大人,要出去看看牠嗎?」唯一處變不驚的斯吾,歡喜地站了起來,還向我提出邀請。我望向門外,只見一抺肥大的白色身影在那裡徘徊。這樣看來,牠的身型也未免太大了吧?
「嗯。」我咽咽口水,既畏懼又期待的點頭。
這個世界的生物與地球上的生物都很不同。一路上我看見的牲畜並不是平常看到的狗呀﹑牛呀,反而是一些從未看過的獸類。又以抺鳥獸為例,雖然牠是地球上沒有記載的品種,卻比地球上很多動物還要美麗。我很好奇,究竟還有什麼美麗的物種會在這裡出現?
「刻,快看,月牙大人過來探望你喔。」斯吾把我領到他家門口前,邊說邊被那隻巨型野獸親熱的用舌頭碰觸上半身。說實話,一層厚厚的口水隨即黏在斯吾身上,真是好噁心!拜託,這種滿佈細菌的唾液,千萬不要彈到我身上!
巨大猛獸迅即把視線放在我身上,我也反射性地回望牠。要是有什麼萬一,我也可以先跑回屋裡啊!
白色的野獸身型異常龐大,比斯吾還要高出一個翼人的頭的高度。要說牠像地球上哪種生物,應該是……山羊?牠頭上有三隻長角,但擠在一起卻很易令人以為是一隻巨大而長至脖子的棕色彎角;牠也有白白的鬍子,可耳朵卻是尖尖的,與我印象中的山羊耳朵不同。
酷似山羊的巨獸先是一愣,然後看著我的目光漸漸變得灼熱。
呃﹑不會吧?我嘴角抽搐,然後盡自己畢生最大的努力轉身,雙腿開始朝室內跑去……
「啊啊啊啊啊──!」仰天長嘯,我悔恨自己低估了猛獸的速度。
要是重來一次,大家就可以看到當我剛才正要跨出步伐之際,我立即被刻推倒地上。當然,被壓住的我是不可能會避過牠附帶的口水攻勢,只能胡亂用雙手遮掩最重要的眼耳口鼻。
雖說我覺得我早已變成一尊「口水像」了,遮不遮掩也沒差。
你這隻衰羊,快給老娘我走開!不然待我能夠自由活動時,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打成豬!既然口和眼都不能張開,以免唾液流到內裡去,我只好在心中不忿地咒罵著,用念力把身上沉重的壓力搬走。
說也奇怪,念力好像真能生效似的。我感到背上的猛獸輕輕的移開了。
念力﹑念力耶!原來我有這麼酷的特異功能嗎?若真是這樣也挺不錯喔。對了,我應該也能這樣做吧?
身上的唾液,我命令你立即消失!消失消失消失!
……還是全身黏稠的感覺。
我命令你走開﹑移開﹑離開﹑跳開﹑彈開﹑滾開﹑死開!
……為什麼還是沒反應?該不會剛才只是單單的巧合吧?不會吧?
唉,總而言之,我不要再浸淫在唾液中!
翼玄,快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