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獸,可以形容他的外貌給我聽嗎?我馬上用心默想,以心靈進行交流。
「是個翼人。感覺很斯文﹑很有氣質。」
……那外表呢?
「不就說了是個翼人嘛。」毛球獸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回答。
這還真是個讓人無言的答案。不過「斯文」和「有氣質」這點,的確是斯吾給人的印象。即是說,斯吾的靈魂也被帶到這裡了嗎?
「協議上不是禁止我們對月牙的人下手嗎?」立體環迴聲再次震動我的耳膜,害我不得不立時摀住雙耳。可是待牠說完話後,我又要豎起耳朵,緊貼在毛球獸的肉壁上偷聽。
嗚,怎麼我有種在鍛鍊反射神經的感覺……難道從前窩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我們都是這樣玩的嗎?那真是辛苦大家了。(謎:這絕對是誤解!)
「嘖,是抺鳥獸牠們先破壞協議,擅自救走了其中一個靈魂。」外面傳來的聲線緃使微弱,但也能讓我清楚地了解到,對方對此事很是不滿。「協議上說明,牠們只要不干預我們的事,只當個徹底的旁觀者,那我們就不會對月牙村的人出手。」
協議?我記得焰焰都曾經說過什麼協議的,而且對方更違背了協議……難道牠們所說的協議是同一個?但怎麼兩方的供詞都不一樣的?
外面再度傳來聲音……是一聲冷哼。
「哼,幸好我當時發現靈魂的狀況有異常,立時阻止了傳輸,才不讓牠們的奸記得逞。」
而後,立體環迴聲音再次響起。
「那靈魂……找回來了沒有?」
我發現毛球獸說話前,肉壁會先有反應,因此我才能先一步作出反應,保護自己的聽覺。雖然,我也不知道靈魂究竟是不是用耳朵來聽的啦。
「你擔心他嗎?也對,畢竟他也曾經是你的誓約師。」
「不是!我只是害怕他把事件說出去,被神知道,然後回來插手這件事。」毛球獸激動地反駁道。聲響之大,足以把我攻擊得體無完膚,只能無力地橫臥。
「嘖,自從神對這個世界撤手不管後,他再也沒有回來過。而那個所謂的繼任人,哼,莫說他會來管我們,我都懷疑他會否知曉這件事呢!」
可惡!這種傲視一切的語氣,真讓我氣得牙癢癢的。你就不要讓我出來,不然我鐵定把你扁個痛快!
「可是,若果禁咒界那邊的協助者也前來干預,那就真的很麻煩。而且,那個分離了的靈魂,居然沒有按預計的被自己吸引回來,實在有點奇怪。所以,我們還是盡快把那顆靈魂找回來吧。」
毛球獸也表示同意的說:「沒錯,我這就去找找看。」
嘔──!我從毛球獸的體內跳出後,便走到一旁乾吐。
毛球獸擔憂地看著我,卻也不知從何幫忙,只得問道:「妳臉色很蒼白,沒事吧?」
「沒事,只是暈……」暈車?暈船?還是暈毛球獸?不,不行,我真的暈得手腳無力,不能探究是暈什麼了。
「對了,為什麼妳會到那裡去?妳不知道那邊很危險嗎?」毛球獸的語氣依舊毫不嚴苛,只是憂心忡忡的問。
此刻,我們在一個森林中。之前的草地已經不能看到踪影了。
「我也不知道那裡是哪,只是想著窐若行,便去到那兒了。」我誠實的回答,然後禮尚往來的反問牠:「究竟你們在幹什麼?我看你也不似壞人……壞獸,為什麼要把他們的靈魂囚禁在那個地方?而你更連自己的誓約師也不放過……你們這些約獸不是承諾過,要保護誓約師嗎?」
「妳認識窐若行?難道他分離了的靈魂就在妳那裡?」毛球獸激動地在我面前跳來跳去,完全不顧我的一頭霧水,只是在自言自語。「那就好了,這樣就不怕會被牠找到。而且,當初的目的也能超額達成。」
「喂喂,可以告訴我,你究竟在興奮個什麼勁嗎?」我額上冒著黑線的,看著牠從左邊跳到右邊,再從右邊跳回左邊。
「窐若行就是我的誓約師。」
嗯?我剛才神經短路,接收得不太清楚耶……
「我說,窐若行是我的誓約師,同時也是我們遺失了的靈魂。」
什麼?
「妳聽我說就行了。當初我是打算把窐若行救出,然後讓他把靈魂被囚禁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希望能得到別人的幫助。
怎料在靈魂的運送途中,居然被發現並阻止了,令窐若行不能完全的脫離那裡。結果,這件事被誤以為是抺鳥獸牠們做的,因而被視為協議破壞……這是我的錯失,抱歉。」
毛球獸一口氣的說了上述的話語,弄得我要花不少時間消化。
「那麼,究竟是誰要把靈魂困在動物裡?」我其實還未搞懂牠說的話,只知道牠沒有說明事件的幕後黑手。
毛球獸想開口回答之時,卻往旁邊望去。
循牠的視線看過去,那邊的樹枝上剛好有一陣搖晃。我好像看到了一抺小小的藍色身影。但也可能是錯覺吧。
接著牠一臉緊張的對我叮囑道:「記住,千萬不要再到那裡。不然被別個撞個正著,可能會對你不利。」牠往草叢的方向離去。
我滴著汗的左右看看。四周,都是形態差不多的樹木。
慢﹑慢著,我不懂回去呀!我伸長右手,無言的在心中吶喊。只是,毛球獸的影像,早就已經消失在的我視網膜上。
咦,奇怪,為什麼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而且還傾斜了?不,應該是我倒下才對。真沒想過,原來暈浪的嚴重性是這樣大的。
我渾身無力,卻又不像往常進入彩色光環的隧道裡,就只是躺在草地上而已。腦袋變得相當沉重,什麼也思考不來;身體冷得有點僵硬,連發抖都做不了。怎麼辦呢?我現在就似高燒狀態下的感覺,完全喪失幹勁,連動根手指頭也不動不到。
偏偏附近連鬼影也沒有,有誰會知道我在這裡到下了呢?
呵,如果靈魂也需要呼吸的話,我想,我現在必定是呼吸因難,快要窒息了。
遺失焦點的影像裡,出現了一個朦朧的人影。
是誰?
焦點集中不來,我看不清來者的輪廓。該不會真的來了隻鬼吧?
「小皓?」
對方好像如此說著,但我的靈魂早已沒有意識,根本弄不清事實的真偽。
同樣是那條彩色光環形成的通道,可是現在卻有些不同。現在就好像被誰帶領著似的。
我感覺到自己已經回到「藍皓」的肉體內,但無力感卻令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不用多久,我就進入了持續的黑暗當中。
我睡著了。沉睡得我根本不知道,有誰對我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