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抺鳥獸倒吸一口氣,吃驚地瞪著雪角,後者卻被瞪得難以啟齒,支支吾吾的不想回答牠。
「刻,快說斯吾出了什麼事!」抺鳥獸完全陷入驚愕中,完全不在意刻的遲疑不說,害我焦急得忍不住追問詳情。真是的,該不會又是靈魂分離的事吧?
雪角這才發現我的存在,呆在當地。但當牠接到我充滿壓力的眼神後,原本含糊不清的說話,也就變得清晰暢順。唉,發現自己原來具備威嚴,我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傷?
『斯吾突然暈倒地上,雖然有大夫替他診斷病情,但大多都說他可能是水土不服。』這顯然是亂扯的,生活習性和環境都非常相似的兩個村莊,怎會有水土不服的事情發生?那幫人根本是庸醫!我不忿地聽雪角說下去。
『翼人族長已經把他好好安置床上,並打發人手到處找妳呢!』
找我?
『因為只有妳才能跟靈魂聯繫,並和斯吾立下誓約,來防止他的靈魂持續離開身體。』刻就像會讀心術的,為我解答心裡的疑問。那樣的話,不就等於說明了斯吾真的靈魂分離了?
『總之,妳先暫緩他靈魂分離的速度,我跟抺鳥獸會想辦法盡快解決這件事。』刻望向抺鳥獸,希望得到牠的附和。
原本已經能夠媲美火焰的火紅雙瞳,此刻甚至比真正的火焰更熾熱。周遭的空氣也彷彿燃燒起來,讓人悶熱得作噁。
『既然他們違背了協議,我也不會跟他們客氣的!』焰焰發出強烈的聲明,警告著那些我到現在都還未知道他們身份的兇手。『而且禁制界的協助者也來了,實在是反擊的好機會。』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吧。』刻也被感染得血脈沸騰,只有我在旁邊不明所以。
「那麼究竟他們是誰?禁制界的協助者又是什麼東西?還有,小小鳥說這是信念界又是什麼回事?」我把疑問一股腦兒的拋出,只盼能在這得到一個解脫。
刻不知所措的用眼神詢問焰焰,後者則送我一個欠扁的微笑,自信滿滿的回答我:『我們會很快解決這件事,所以妳也毋須知道。結果好就行啦。』
繞一大個圈後,還是不肯告訴我!
『好啦,妳就安心地在這裡等待我的好消息吧。』抺鳥獸向旁示意,二獸立刻起行,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哼,我也有我自己的調查方法,就不信會永遠被你們蒙在鼓裡!
我轉身,朝他們離去的反方向走。
「好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成功跟斯吾的靈魂交涉過後,便轉過頭向翼玄和宥梵安慰道。他們二人都顯得十分擔憂。
宥梵一拳擊向牆壁低吼著:「究竟是誰對斯吾下毒手?」想必,他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煩躁吧?
「他們情同手足,是最好的朋友。」翼玄附在我耳邊輕聲說。
難怪他會尤其痛心了。
「宥梵,我和月牙大人必定會掀出兇手,你要相信我們。」翼玄高掛他招牌的溫柔笑容,半推半拉的把宥梵趕到飯廳吃午飯,順便要他轉換心情。
期間,我把玩著小小鳥託我代為照顧的幼鳥,同時思考著應該先從哪裡著手調查。
翼玄返回房間,輕力地把房門關上。
「唉,我真不該把斯吾拖進這渾水。」翼玄走到木椅上坐,苦悶地自責著。
我將幼鳥放到肩上,也走到翼玄旁邊坐下。
我倒了杯茶,遞給翼玄,希望這能助他平息心中的浮動心情。
「那隻夜空鳥是從哪裡來的?」翼玄接過茶杯,目光定住在幼鳥身上,還帶點厭惡的神色。
他這點跟那隻抺鳥獸還挺相似的。
「原來牠叫夜空鳥嗎?」我用手指當作運送機,把幼鳥放放到木桌上。幼鳥畏懼翼玄不善意的眼神,完全不敢走近他身邊。我輕笑著翼玄不被親近,但他卻擺出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
「好吧,那你以後就叫夜空。」我興高采烈地告訴幼鳥牠的新名字,而幼鳥也歡天喜地的吱吱聲叫。但身為局外人的翼玄卻立時送我一顆白眼。
「妳會不會也太隨便了點?」
「很好,那你來替牠改個不隨便的名字吧!」我鼻子噴氣,把幼鳥推到他面前去。
「……還是叫『夜空』吧。」
我倒!你這傢伙不是比我更隨便嗎!我目光兇狠地盯著翼玄,預備隨時行兇。誰叫他這樣不負責任的批評我。
「呵呵,反正只是個沒靈魂的軀殼,妳也不用太認真吧。」翼玄乾笑著為自己找個理由開脫,免得我真的在一氣之下把他砍掉。
這次,換我苦悶起來。
「呃﹑妳怎麼了?」或許我的情緒變化太大,翼玄一下子跟不上我的轉換速度。
「靈魂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們說牠沒有靈魂,就不能像對待平常人一樣對待牠?雖然我曾經覺得別的雪角完全沒有生命,就像行屍般,但夜空是不同的。」我不知道如果我此刻也能看到靈魂的話,我還會否有這種想法,但重要的是,我現在看不到。
翼玄開口,又合起來。夜空笨拙地走到我面前,吱吱地安慰我。
我將夜空捧起,想證明給翼玄看,牠是不同的。
「雖然夜空沒有生氣,但牠也沒有死氣沉沉的感覺。牠會露出悲傷﹑驚惶﹑高興的表情,又會向我撒嬌和安慰我,這跟擁有靈魂的我們又有什麼區別?」
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連夜空也不敢出聲打擾。
我深信著的。我相信神不會如此偏心,只讓小部份的獸類擁有靈魂,而扼殺其他動物的權利。祂會找動物來幫忙,也必然是喜愛牠們。試問喜愛動物的神,又怎會恨心的不賜予靈魂給祂所鐘愛的物種?
如果我是神,我絕對會讓夜空擁有靈魂。因為我不想自己喜歡的東西,只是一具無意義的機器……
微弱的風聲輕輕吹進我耳窩內,卻令我抓緊了腦內的某個想法。
即便是我也希望牠們擁有靈魂,那麼,長伴在各種獸類的那些「特例」,會怎樣想呢?牠們是自己的同族,甚至可能是至親的家人,「特例們」會不想令牠們也可以擁有靈魂,就跟自己一樣嗎?
「藍皓……」翼玄倏地站起,抖著手指頭比著夜空,說不出聲。
我迅速看了看手上的幼鳥,發覺並無不妥後,立刻向翼玄說出我的想法,看看會否真的有這樣的可能性。
我才剛上開口,一陣熟悉的暈眩感覺隨即侵襲全身,黑暗飢餓得把我極速吞噬。
「好好……照顧夜空……」也不知翼玄是否聽到,總之,我也被彩光形成的隧道,狠狠地把我拉離月牙的身體,帶回地球。
不﹑不行!我要先到另一個地方去!
沒有時間讓我猜想,為什麼時間會提早了,我一定要在到達隧道盡頭前,把方向改變。對就是早前誤到的那個草地上。
神呀,如果這世界真有神,請祢聽從我的禱告吧!
雙目睜開,神真的把我送到目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