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世師 - 頭號通緝犯

在惡夜法律的管制下，不管大街小巷，在十點後就完全不見人影。

並不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大家的作息都調早了。只是，不想挑戰入夜後的殘酷世界。

除了警察，為了因應惡夜法律上路後，可能造成無法緩衝的後座力，政府編列了一套新的體制。這個體制不隸屬於任何法律，是完全獨立的條款，與惡夜作為互相牽制平衡的存在。

其中，一種名為清潔者的職業就此誕生。

不是清道夫，也不是收回收的人。清潔者是專門將一夜過後的混亂整理乾淨，以便讓隔日工作或外出的人享受美好的一天。

簡單來說，清潔者是人性的防衛線。

除了毀滅潮與贖罪淨化日，清潔者是不會出現的，一般的犯罪仍然由警察處理。

但在毀滅潮期間，清潔者便是路上的惡霸。一旦有人膽敢違規或者惹惱他們，他們擁有直接處刑的權力。不僅如此，清潔者還能夠憑自身的道德觀或喜好，去干擾任何一個犯罪。

也就是說，清潔者可以主宰場上所有人的命。

當然，清潔者的身份背景，一切資料都是不存在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他們的存在，也休想探查出關於他們的一絲一毫。

在惡夜法律剛上路時，心中積怨已久的、藉此來大發神經的、反正只是想大鬧的各式各樣的人，將整個世界搞得一塌糊塗。

有句話說得好：道德沒了法律的支撐，只是過度美化的空殼，管不了別人，也管不了自己。

前面幾天，大家都能有效率地在清晨五點前收手，好讓心中的惡念在晚上繼續發酵。但越到後面，人們就開始覺得時間的規定太過束縛，於是仗著膨脹的膽子，開始無視時限瘋狂暴走。

縱火、搶劫、強暴、殺人，所有最殘忍的罪行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蔓延，沒有一處是安全的，甚至連總統府也遭到炮彈襲擊。

直到他們見識到政府的實踐力。

當清潔者出動時，場上的角色就互換了。

罪犯變成了逃命羚羊，清潔者則擔當狩獵的老虎。

就紐約來說，在這做任何人都能輕易搞到高級武器的城市，清潔者以不到五小時的時間，就讓城市恢復了秩序，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至於傷亡人數，無辜死亡的人還不到施罪者的一半，而且完全沒有漏網之魚。

第一次的毀滅潮，讓人類見識到了同類是多麽地可怕，但同時，也見識到了政府在發佈天方夜譚的法令後，如何確實地掌控一切。

至次之後，往後的幾十年人民也漸漸習慣了，把毀滅潮當作如嘉年華一樣的盛大活動。

只是，沒有人敢承認，當他們看見那些弱小的人跪著求饒時，心中有多鄙視，就像是在說：這個世界就是容不下你們這群垃圾。

也沒有人敢承認，當他們將高尚的道德觀高掛嘴邊，看到那些喪心病狂的犯人被處死時，心中是多麽暢快。

於是選擇接受了虛偽的和平，讓內心的惡魔成長茁壯。

法國區，里昂。

在這個最黑暗的光明時代，一根煙的火光，或許比全城的燈還要亮。

艾列蹲在路燈照不到的小巷角落，抽著廉價的煙。

他一時苦笑，一時嘆氣，身旁不時傳來呻吟聲。

今晚，他已經阻止了十幾起犯罪。放火、搶劫、強姦，還不乏集體鬥毆，全民槍戰。

他苦笑，是因為他不明白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歎氣，是因為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淪落成這樣。

一個被高估的通緝犯。

恐怖攻擊、聚集反叛份子、假記者真犯罪組織首腦，一堆莫名其妙的罪名，不時就會新加到他的通緝令下方，好像深怕世人會遺忘這個罪大惡極的人似的。

搞到最後，他儼然成了政府的頭號通緝犯。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大聲，似乎有多人正往這附近集結。

「現在殺人還懂得分工合作啊！」

躺在地上的十多個人，正是艾列不久前撂倒的殺人集團成員。這個集團成立三年多，宗旨就是要讓每個成員都能享受最好的犯罪時光，而且已經慢慢從地區性轉為跨域性。

再過兩年，恐怕全國都會有他們的成員。

「還有三個小時。」艾列抽了最後一口煙，扔到地上踩熄，走出巷子。

外面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人，每個人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有些甚至他還沒看過。

這年頭的犯罪組織不僅紀律森嚴，而且效率極高，又非常注重合作。一旦有人發生事情，附近的成員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集結到事發地點。

諷刺的是，這些人完全是本著有罪同犯的心態，嚴禁其他人干擾組織的和諧。

比起那些廢物警察，他們實在厲害多了。

「我的天啊，那些閃閃發亮的東西是什麼東西？」艾列看著數條功用不明的鞭子，頭隱隱作痛。

敲了幾下，勉強將那該死的頭痛打回神經，用力吸了一口氣。

然後，開始往人群衝。

看到獵物不逃走，反而往自己這裡衝，殺紅眼的人們全都快步向前，搶著當砍人的第一個。

「如果這是你們想要的。」艾列臉上沒有一絲退怯，只是冷靜地掃過每個人的武器還有位置，掄起拳頭，冷冷地說：「那就送你們進醫院！」

率先來到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數枚高速移動的子彈，艾列雙眼張大，將子彈的軌跡收入眼中，以最小的位移閃避。

接著，艾列一拳將第一個人的下巴打歪後，將他架在面前，擋下第二波的子彈。

此時，左右兩側各自迎來兩把利刃，一上一下封死了他的腳和胸部。

艾列雙腳騰空，擠壓身體，以超極限的姿勢左右開弓，將兩名敵人揍飛。

落地時艾列翻了個身，順勢將面前的兩個膝蓋擊碎，隨後抓住那兩隻腳將兩人當鉛球丟，擊倒最近的敵人。

「剩下八個。」艾列心念一轉，力量快速地流向四肢，如砲彈般在多人之間彈射，速度之快就連鐵蛇鞭都跟不上。

這幾個月來，艾列經歷了太多事情，不僅僅是身份上的轉變，更多的是對於身體異變的認識。

直到現在，他總算能稍微掌控這種力量。

當最後一個人倒下時，艾列正好喘下第一口氣。他算了算時間，不多不少剛好五分鐘。

本來以為可以放鬆了，沒想到他一抬頭，就發現街上不斷有人聚集而來。

艾列大概算了一下，起碼有四十個人。

「兩小時五十五分，今晚還真漫長啊！」

艾列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慢慢將僅存的力氣榨出來

「這是在里昂第幾次遇到這麼多人？五？七？」艾列搔了搔頭，隨即嘆了口氣：「算了，趕快把今天過完吧！」

開打前，艾列不禁想起還是那個單純記者的時光。

九個月前，紐約。

在人擠人的紐約車站，艾列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左右兩旁個擺著一個大行李箱。

眾多的人潮，已經將艾列埋得難以找到，但他在墨鏡下的雙眼仍不時左顧右盼，警戒著四周。

這次惹到的可不是別家報社，警察，或是黑心商人。

這次，可是獨佔世界鰲頭的大公司，涉及的領域，遠比名義上的生技公司來的廣大。

不久前，他也親眼見識到了那一群可怕的殺手，還有超先進的機器人。

雖然不知道鴻越跟那群超人類有什麼糾葛，但很顯然都是為了那個殺人魔來的，不是為了他身上的東西，就是為了他本人。

只是，艾列仍舊無法理解最後出現的那個傢伙，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每次一想到這裡，一股劇烈的寒意便開始流遍全身。

此時，遠方傳來一陣騷動，艾列小心翼翼地將臉埋進大衣底下，順勢壓低帽子。

「警察，讓開！」一隻高舉的手握著黑色的令牌，那是盲警專屬的辨別證。

一般來說，巡邏或是調查是不會出動盲警的，除非是接到重案組的直接命令。

「我的面子還真大。」艾列自嘲著，雖說他早料到對方會先派出警察，只是沒想到是棘手的盲警。

「雖然是照著計畫進行，不過我怎麼覺得不太妙啊！」艾列自言自語，看了看錶，發現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

人潮慢慢地往兩邊散開，盲警的效率可不比一般警察，很快就會輪到他了。

「小子，你好像很緊張啊？」耳後突然傳來低語，艾列身體一震，隨即恢復鎮定。

他的身後站著一名穿著跟他一模一樣的人，只是臉上多矇了一層黑布。

「何必這樣嚇我呢？我現在可是處於非常時期呢。按照你的計畫，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我，可是怎麼好死不死有盲警來這裡？」

「蠢嗎？我不是跟你說過要我幫忙，就不能讓我曝光，同時也才有機會帶你的女朋友走。」

「她不是我女朋友。」艾列嘆了口氣，他已經解釋過八百遍，這傢伙還是不聽。

「所以接下來？」

「你果然夠蠢。接下來，就是你一枝獨秀的時刻了。」艾列身後的人發出詭異的竊笑，接著將他推向人群空出來的走道。

「這裡！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艾列一驚，對面的盲警看了看他，接著又看了看手中的照片，隨即大喊：「小子，就站在那裡別動！」

「操！」艾列完全沒時間思考，看了一下車站裡擠爆的人，決定跳下車道。

「混帳，叫你別動！」四個盲警眼看這個瘋子跳下車道，竟也跟著跳了下去，還掏出了手槍。

此時，艾列才會意過來，計畫中所謂的「誘餌」跟「逃跑路線」是為他設計的。

「我真是瘋了才會找他！」艾列拔腿就跑，離開前他看了一下月台，發現他的夥伴與行李箱都消失了。

照著計畫走，接著應該是到下一個會面地點會合，也就是下一站。

然而，連接下一站的車道只有短短一個隧道，其餘皆是露天的。也就是說，要甩掉盲警，只能利用那短短的隧道。

畢竟，他不希望被別人發現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

艾列想得周到，但後面的警察可不是好惹的。原本落後百公尺的距離，竟然快速地被拉進剩下不到一半，還是在雙方同時奔跑的情況下。

光天化日之下，盲警也無所顧忌，出手便是一連串的射擊。

這時代，警察的配備早就升級了，基本的手槍都能射出轟掉一面牆的能量彈。

艾列一邊連滾帶跑，一邊想聯絡上夥伴，但是沒多久就放棄了。

他想起好友對他說的話：「要我幫忙，可以。唯一的條件，絕對不能讓我的身份洩露。」

艾列當然明白這個條件的理由，只是他實在沒信心獨自撐完這條路。

「轟！」前方的軌道炸出了一個坑，逼得艾列停下了腳步，兩名盲警從上空躍過艾列，擋在他的前方。

「小子，我們奉命不計代價抓到你，你就乖乖繳械吧，我們會盡量溫柔的。」其中一個盲警露出骯髒的牙齒，咯咯地笑。

「我不想迎合你們變態的興趣。」艾列雙手一攤，說：「反正我逃不掉了，四對一，你們總該有點尊嚴吧？」

四名盲警互相看了一眼，聳了聳肩，同時收起手槍。

「少掉幾根指頭，上頭應該不會介意吧？」帶著眼鏡，頭髮凌亂的警察，露出邪惡的表情。

「我要他的腳，都別搶啊！」瘦得像竹竿的盲警，拿出裝有五把利刃的手套戴上。

「你們這些白癡，上頭可是要活的，別玩過頭了。」似乎是領頭的男子，從背後拔出兩把量子刀。

而最後一個人，則戴上了通電的指虎。

「糟糕，四面楚歌啊！」

艾列脫下大衣與帽子，全身上下竟戴滿了鐵塊。

自從他發現自己的異變後，便將鐵塊戴在身上。一方面掩飾自己的能力，一方面也可以鍛鍊力量。

「嚇唬我啊！」瘦警大步跨出，眼鏡男隨後跟上。

艾列不退反進，他已經判斷出瘦警與眼鏡男的實力較弱，擋在前面只是牽制他的行動。後頭的兩人才是重點，尤其是那個雙刀男。

五爪從艾列左側襲來，艾列低頭閃過，末端髮梢輕輕地飄散。他抓準右側空擋，一個瞬間加速度鑽過瘦警，藉著視線的死角一拳揮向眼鏡男的臉。

「！」瘦警與眼鏡男同時一驚，那瞬間的動作完全捕捉不到，只剩下揮空的動作還有迎面而來的拳頭。

「中！」眼看拳頭就要砸在自己臉上，眼鏡男的衣服忽然射出多枚短刀，情急之下艾列使力扭腰，強制將身體轉了個圈，驚險躲過飛刀。

艾列的動作沒有停頓，轉完身後飛快的用肘擊打在眼鏡男的肚子上，接著一個上勾拳重擊下巴，眼鏡男立刻失去意識。

閃過兩人後，艾列本想往前跑，卻感覺背後一陣涼意，下意識地將頭向前低下，電氣流動的聲音在他耳邊滋滋作響。

盲警頭頭半聲不吭，但心中的訝異不下於同伴。剛才的那一擊無聲無息，但對方頭也不回地躲過了，彷彿背後長眼睛似的。

壓低身子的艾列將重心移向左方，右腳往後上方一勾，腳後根踢在雙刀警的脖子，將他踢離後方。

艾列的動作行雲流水，彷彿習武已久的高手，沒多久便將距離拉了開來。

「別讓他跑了！」雙刀警按著差點斷掉的脖子，馬不停蹄地追上去，其他兩個部下不時丟出遠距離兵器，但全部都被艾列輕巧地躲過。

三個盲警邊追邊納悶，這傢伙到底是誰？

要成為警察，就要有一定程度的身體能力，更何況是低階警察中難度最高的盲警。不論是爆發力、肌耐力、彈跳力、速度等等，擁有的都是正常人的兩倍以上。

但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人，卻輕易地將他們甩在後頭？

就在快要看不見艾列的身影時，幾名黑衣人突然快速超越他們，其中一人對著他們說：「你們的任務結束了，剩下的交給我們。」

三名盲警放慢速度，最後停下了腳步，目送不斷出現的黑衣人往前追擊。

「這樣就對了，交給我就好。」一名高大的男子出現在他們背後，露出大大的笑容。

艾列頭也不回的跑著，心想著早點趕到隧道，這樣他就能使出全力甩掉敵人。

「既然盲警出現了，想必鴻越的人也在附近。」

艾列心知肚明，警察只是擔當獵狗的角色，任務是將他逼到陷阱所在之處。

至於獵人，想必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慢慢有腳步聲接近，以他在百米十秒的速度，能夠追上的一定是跟他類似的人。

「目標鎖定，啟動電網，釋放鎧獸。」

一名黑衣人按下開關，事先設置在軌道上的機關立即啟動，形成一個四面高聳的方形陣。

艾列來不及煞車，撞上電牆後被彈到地上，強勁的電流在他的神經裡流動，感到一陣暈眩。

地面震動，數隻機甲猛獸從黑衣人投射的小球跳出，圍住了艾列。

「機器人就算了，居然連機器獸都有！」

艾列冷汗直流，沒想到鴻越竟然會派出未曾見世的武器，這代表他們即使將秘密現出來，也要逮到他的決心。

當然，真正的目標不是他，而是那晚他看到的一切。

電牆外面，排排站著五十名黑衣人，與先前艾列看過的黑衣人裝扮相似，但氣質上相差甚大。

若說先前遇到的是一群老虎，現在面對的就是一群豺狼。

擅長追蹤、圍捕獵物的豺狼。

「嗨！」一名高過所有人的男子走了出來，向艾列揮了揮手。

「我是z，w的好朋友。你還記得w是誰吧？」

艾列看著z做作的笑容，面無表情地回應：「是啊，當然記得，就是威脅我不准逃跑的那位。」

「你該聽他的話別亂跑的。畢竟比起我，他還比較好商量。」

「追捕我應該是他的任務吧，怎麼是你來呢？」艾列說話同時，環視四周尋找突破的機會。

「這個嘛…...，理論上應該要由他執行才對，但一方面他的手下損失慘重，另一方面他也不擅長追逐戰。所以呢，上頭派我來收拾他的爛攤子。」

「原來如此。」艾列注意到這個電牆沒有蓋住上空，也就是說如果能跳超過牆的高度，那就有機會逃走。

但，外頭又有黑衣人，不太可能在半空中閃躲攻擊。

只能束手就擒嗎？

「雖然我知道抓你是很重要的任務，但我一向不喜歡必贏的局面。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贏了，我就無條件放你走。」

「有總比沒有好，說來聽聽。」

「跟我打，撐過三分鐘，就算你贏。」

z的微笑，充分展現了他的自信。

狩，是一群不受控的野獸，需要的是像w那樣能夠準確掌控的領導。

之於w，z則是需要幫他困住獵物的手下，好讓他可以盡情享受殺戮。

「三分鐘。」z往上一跳，居然輕鬆地跳過了電牆的高度，落在艾列的面前。

艾列曾經見識過怪物般的身體，所以對於z的舉動不感到驚訝。但他依舊繃緊神經，思索著自己能夠應付到什麼程度。

「開始！」z迫不及待的衝向艾列，一出手便是瞄準他的臉，五指成爪狠狠地戳上去。

艾列不閃不避，右拳同時揮出。

爪與拳頭相碰，拳頭竟如同打在五根鐵棒，吃痛收回。

艾列雖然臨危不亂，但在第一擊他就明白了雙方的差距。

即使艾列不曾探過自己的底線，仍然保有危機意識，他深知這個老大比所有的部下還要可怕。

所以，一定要逃！

z不給艾列閃躲的時間，快速抓住他收至半途的手，另一手連續出拳。

近距離的交手，使得艾列猝不及防，在一隻手被限制的情況下，只能被動地防守。

不出片刻，他已滿身是傷。

「我還沒出一半的速度啊！」

z故意放開艾列的手，讓他踉蹌後退，接著十指對準他的腹部兩側，迅速插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艾列感到錐心刺骨的痛，疼痛激發腎上腺素的分泌，他果斷拔出背後的短刀，砍向深入腹部的十根指頭。

但，斷的不是手指，而是艾列的短刀！

「天真。」z將雙手抽出來，一拳打在艾列的肚子上。

艾列感到肚子裡的內臟翻騰，不明液體連同血給吐了出來。

「你知道，你跟我的差別在哪裡嗎？」

不到一分鐘，艾列已經命在旦夕。

z掐著艾列的脖子，將他高舉在空中，快要失去意識的艾列無力地垂掛。

「那天晚上，只有你目睹了整個過程而沒死，這不是巧合，而是你也是『蛻變』過的人類。只是，你是自然發生的變化，而我則是經過實驗突變的。」z的手越縮越緊，艾列的臉已經呈現青紫色。

「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突變的，但是像你這種自然發生的『異人』少之又少，想必你擁有我們缺乏的關鍵。」

「所以......。」z說到一半，感覺到地面微微地震動。

隱隱約約，聽到了轟隆聲。

「混帳，不是叫他們停駛了嗎？」

z瞪大雙眼，一台高速行進的列車朝他們衝過來，速度之快就連他都來不及反應，直接撞了上去。

混亂中，一道快速的身影跳下列車，救走昏迷的艾列。

電牆擋不住列車，來不及收回的鎧獸全都被碾碎，黑衣人也被迎面撞上，四處飛散。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過後，鐵軌上殘留著金屬的碎片，還有幾名被碾壓的黑衣人。

片刻過後，四散的黑衣人緩緩爬起，呈現各種彎曲角度的肢體，以離奇地的方式自動凹回原狀。

承受火車的撞擊卻沒死，足見鴻越在人體實驗上，做出了卓越的突破。

正面承受撞擊的z，從一旁的草叢中爬出來。

他的雙手雙腳皆斷成好幾截，只見他全身肌肉一繃，在手臂中流動的血液轉變成暗紅色，皮膚呈現詭異的鐵灰色。接著，骨頭竟奇異的自動旋轉接上，喀嚓聲接連作響。

沒多久，z已完好如初。

「你走不掉的。」他露出染血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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