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 - 第十二章‧兩個惡鬼（二）

——隘口哨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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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趴低一點。」霄正扛起蛇與鱷兩人，將他們安置到小灰的背上。

這裡的戰鬥在小桃牠們趕到後沒多久就已結束。

但時不時還是會感受到從約德鎮內傳來的劇烈魔力波動和地面顫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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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喔喔！衝啊——！」突然，小桃尖聲大喊，聲音從猛瑪象高聳的額頭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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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恢復成兩個巴掌大小的迷你狀態，正站在猛瑪象頭頂兩耳之間，搖晃著毛茸茸的尾巴像是在揮旗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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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隻原本如同戰車般兇猛衝鋒的猛瑪象，此刻竟乖順地在哨站牆前奔跑繞圈，還會依小桃指令抬腳、轉彎，偶爾甚至發出低沉悅耳的鼻音，像是在回應牠的新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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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霄看到這種景象也是露出苦笑，他沒想到那時喬所說的「這幾隻別殺，等小桃來。」和小桃一看見這隻巨象時說的「同類」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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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腳——！一起來啊！」小桃興奮地朝不遠處招手，像個正在學騎馬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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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八腳一言不發，眼神依舊凝視著約德鎮的方向，神情緊繃如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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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別玩了。」霄出聲提醒，目光也鎖定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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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德鎮內的魔力波動愈發劇烈，空氣中甚至能嗅到能量灼燒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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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所有魔力感知敏銳的存在——無論是霄、小桃，還是猛獸象群——全都感應到某個驚人的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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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恐怖至極的魔力，如洪流般自鎮內爆發，瞬息間將整座天空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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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小桃仰頭望去，尾巴僵住。那不知何時浮現的鮮紅血月，正懸掛在魔力翻騰的夜空之上，如一隻睜開的眼，俯瞰著戰場與命運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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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誇張了吧……」見到這有如異世降臨的畫面，霄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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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生氣了！撤退——！」小桃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不緊張，反而倒是很期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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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帶他們跟剩餘隊員會合，再一起帶回花園。）見狀不妙，小灰立刻起飛，臨走前用魔力與其他三位對話。

（知道了。）小光也振翅飛起，看到八腳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趕緊提醒。（八腳，別發呆，該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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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也跳上象背，轉身望向仍杵在原地的夥伴，大聲吼道：「八腳！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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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八腳依舊沒有動作。他那雙映著紅月的眼，死死凝視著遠方染血的天空，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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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羅剎……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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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戰敗的神在化成廢墟的圓形議場原址地上找到一道半毀的暗門。

她掀起厚重的巨石，掌中出現一個照明的光球，順著眼前往深處的樓梯緩緩走下。

幾分鐘後，她來到一座斑駁生苔的石門前，上面刻著某種古老的文字，而那文字卻與喬石碑魔法上的樣式十分相似。

她將手輕輕貼上石門，指尖接觸的瞬間，那些古老刻文便如幽光覺醒般一一亮起，淡白色的魔力光芒流轉於其間。「喀。」一道低鳴迴盪石室，隨著沉重的機構轉動聲，大門緩緩地向內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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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座與圓形議場相仿規模、卻更為原始與神祕的地下宮殿。

微光從上方裂隙灑落，與魔法陣地面交錯映照，使整個空間像是被囚禁在永恆的時光之中。

兩側聳立著十餘根直入穹頂的巨型石柱，每根石柱皆刻有古老咒文與象徵未知神明的浮雕，隱隱發出源礦原石般的淡白光。仔細看，石柱表面的魔力如同活物一般緩緩流動，彷彿整個空間本身就是某種沉睡中的生命體。

地面由同樣原石鋪設而成，構成一座直徑近百尺的巨大魔法陣，陣式複雜繁密，從中央向四周延展出數十道對稱紋路，如星辰脈絡般連結整座空間的魔力迴路。若從高處俯瞰，整座地下宮殿就像一個封印——或是一個祭壇。

神佇立在門前，默然凝視。

那目光中，流露的不是驚訝、也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

這裡是她沉睡不知道多久的所在地，直到被薩德的攻擊而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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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股魔力驟然自遠方竄起。

極強，極凶，像是從天地裂縫中湧出的魔性洪流。

她猛然回頭，目光鎖定遠方的約德鎮。

「果然……是羅剎嗎？」

她在與喬交手時就隱約注意到，他脖頸上的細紋似曾相識——雖與記憶中那古老印記略有差異，但那壓倒性的魔力，不容懷疑。

「不會錯的……」她低聲喃喃，指尖微顫。

那不是常人所能擁有的力量。

他不只是怨鬼而已。

而是——羅剎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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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羅剎……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塊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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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問為什麼？……因為薩德那小子，偷了『原初之力』。」

一道陌生卻沉穩的女聲自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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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急忙轉身進入備戰，在這之前，她竟然完全沒有感應到周邊有任何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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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會……？」神立刻注意到神秘女子脖子上「Ⅲ」的符號，她本該早已被時光沖淡的記憶，如今卻被這熟悉的記號重新啟封。

她向來自視冷靜、洞悉萬事，卻在甦醒之後接連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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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年了，艾斯蘭。」深黑的眼妝、鮮紅的朱唇。女人看著慌張的神，露出一抹微笑。

「妳變得……有點遲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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