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喜歡你而已 - 第八章︰原來我在乎（一）

望着蜷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生，我害怕得全身也顫抖着。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Ad4JTMUK

不認識的他被蒙着眼，嘴角還在發出微弱的呻吟聲。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Yb3ZjHPE

「你不過去摻一腳嗎？」

我往身旁望去，白智豪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剛才他一直站在荒地的遠處。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DgDMDRIa

我本能地想搖頭，但我知道要獲得他信任的話，我必須要那樣做。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JhMFYnPk

我站到倒在地上的男生旁邊，剛才揍他至半死的幾個傢伙看到我便往兩旁讓開。男生是個高個子，我認得他比我高兩班，印象中是個毫不起眼的人。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dqbB6xuu

我吸一口氣，緊閉着雙眼，然後提起右腳往他的腹部用力踹去。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aTfmcCHB

第一次揍人的感覺非常難受，原來心會很痛，甚至有點想吐。我無法抑制，全身都在劇烈顫抖。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deBU6ECO

高個子被我踢了一腳後身體只是微微動了一下，哼也沒哼一聲，臉上也沒有痛苦的表情，只見沙粒和汗水混在一起。看來他已幾乎失去知覺。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E1lc8602

「毫無還擊之力，真過癮。」一個男生在旁邊吃吃笑着說，其他人也附和着叫囂起來。

這夥人不是我們學校的人，我從沒見過他們，但我估計他們是黃韻珊的朋友。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f3azmn1C

「我還以為你是個乖學生呢。」白智豪來到我身邊說，給我一個讚許的微笑。「她跟我說你想來──坦白說，我也有點驚奇。」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8nNQN2Eb

我知道白智豪口中的她是黃韻珊。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V4aVKHmY

「因為……」我不敢望向他。「因為我很認同你的話，所以……」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hUtNtlbP

他沒等我說完便輕點着頭，像很滿意的樣子。

「那麼你知道了吧……」他把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我望向他。

「現在我們是一夥了。」

「欸？」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重複着說。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我已經是共犯，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然而這也是我要求跟來的原因。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3Tv8A4KC7

背後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那群校外生正往高個子身上撒尿，我立即別過臉去。

「好了，鬧夠了！」白智豪向他們命令着說：「走吧。」

其他人都聽話地轉身離開。一個長髮男生臨走前還往高個子身上補上一腳。

「說拜拜啊。」他呼喝着他。

以為失去知覺的高個子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他的臉已經浮腫難分了，但我知道他正在哭。

「不是『伯伯』這麼說的，是『拜拜』這麼說的，知不知道？」長髮男生說着又再大力踢他的肚子。「你知不知道！」

我不忍心看下去，跟着大夥兒往停泊輕型貨車的方向走去。剛才我們也是乘那輛車來到這偏僻的荒地，同行中有一個年紀較大的人有駕駛執照。

「有被嚇倒了嗎？」白智豪問。

我點頭承認。

「沒想過你會做這種事呢。」

白智豪聽到我那麼說打了個哈哈，但沒有說甚麼。

我忍不住問他：

「你喜歡做這種事？」

「做甚麼？你有看到我做甚麼嗎？」他問我，臉上仍掛着猜不透的微笑。

我沉默着。的確剛才他甚麼也沒做，他只是一直站在一旁而已。雖然只是那樣，但身邊的人都會照他的意思去做。我不清楚為甚麼他要做欺凌這種事，他不像是純粹要恃強欺弱。

剛才他望着其他人揍高個子時的表情，就像老師看到聽話的學生爭着邀功的樣子──他在享受着過程。

我沒有再說甚麼。

我終於明白，第一次在辯論社碰見黃韻珊，她說白智豪是個厲害的人時的真正意思。

「上車吧。」他扶我一把說。

從眼角處，我瞥見黃韻珊一直盯着他扣着我手肘的手。

跟她對望了一眼，我輕輕的把手從白智豪的掌握中掙脫。

今天我出現在這裏，完全是因為一星期前在班上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那天一切如常，小息時候，因為我還在生本鄉的氣，便走到小愛座位旁跟她聊天。

「你還是不肯跟他說話嗎？」小愛問。

「誰？」

「當然是本鄉啊。」

我搖搖頭。

「兩個人坐在一起也可以不說話嗎？」她有點不置信地說。

我噘了噘嘴，無意地往本鄉望了一眼，他在座位上托着腮望向窗外，華剛剛巧走過去叫他，他才沒精打采地跟他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訕着。

「最近他都很沒精神呢。」小愛嘆了口氣。「他啊，問我有關那個Discman的事。」

我立即警覺起來。「你怎麼說？」

「我只是告訴他，那個Discman對你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就是那樣？」

「嗯。」

「他……還有說甚麼嗎？」

「沒有喔，他只是點點頭，沒有說甚麼了。」小愛望了我一眼說：「你會原諒他吧？他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只是那種偶爾從胸口傳來的扎扎刺痛，並不能夠那麼快便撫平消失的。

接着的是中文課，午後的課班上大部分人都在打瞌睡。

突然我聽到一陣竊笑聲，循聲望去。黃韻珊她們又在欺負坐在前面的阮靜萱了，真不明白她們為何這麼樂此不疲，她們真的那麼討厭她嗎？

就在我正要把精神放回課本上時，發生了一件令我目瞪口呆的事。

只見黃韻珊往旁邊的陳慧君打了個眼色，然後悄悄地伸手捻着阮靜萱頭上的魚夫帽子邊緣，然後用手一扯──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阮靜萱那夥長滿如嬰兒般幼嫩短髮的腦袋突然暴露在空氣中，她居然沒有叫出聲，只是立即用雙手包着頭。反而我被嚇得用口掩着嘴，不相信會發生那種事。

黃韻珊她們實在是太過份，這次是過了頭吧。

我望向其他人，好像沒有人留意到。我望向本鄉，他半帶惶恐半帶疑惑的表情看着我。我示意他看過去，他看到阮靜萱的模樣立即意識到發生了甚麼事。

「不會吧。」他也不相信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課室後方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全班也轉過頭去，只見阮靜萱的好朋友思朗站了起來，椅子平躺在他身後的地上。

平日沉默的思朗，想不到這刻會罵起人來，更是用從沒聽過的粗話。全班同學，就連朱老師都被他的兇相嚇得呆了。沒有人懂得反應，只是在聽着思朗不斷數落黃韻珊她們。我看見黃韻珊漲紅了臉，卻無從反駁。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朱老師高聲問，這時候她總算回過神。「沈思朗你給我坐下來，不要再胡鬧。」

我以為思朗會收歛下來，誰知他冷冷地說：「不再胡鬧？我才不要像你一樣。」

「你那是甚麼意思？」朱老師把雙手疊在胸前問。

思朗哼笑一聲說：「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不喜歡你那種態度。」

「你以前不是最疼愛她的嗎？」思朗激動起來：「經常在其他老師面前說她是個多好的學生，其實是想向人炫耀自己教出來的學生有多出色吧。好了，她出事了，又把她丟在一旁不理她，假惺惺！真的令人作嘔！」

全班鴉雀無聲，氣氛是前所未有的繃緊。

朱老師像被說穿了，整張圓臉霎時變得通紅，羞憤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樣子令人發笑。

為了保存面子，她吸了口氣，挺起胖胖的肩膀。

「我不想浪費其他同學的上課時間。你，還有黃韻珊你們三個，放學後來找我。」她說着望向我：「班長記得帶他們來找我，知道嗎？」

不知為何我只是盯着她，沒有點頭。

「聽到沒有？給我應一聲。」她兇惡地瞪着我。

我還是沒作聲，一直望着她。我知道這樣做我便會成為大家的焦點，但這次我不會再為了逃避而變得盲目服從。

我並不是一個乖女孩！

「甚麼？全部人都要造反了嗎？」連一向順從她的我也不再聽話，朱老師更是窘態畢露。她提高了聲量，翹起嘴唇攤開雙手說：「你們像甚麼？像甚麼？都是垃圾！」

同學之間聽到她那麼說都現出訝異的表情，發出不滿的咕噥聲。

「我以為你會好一點，」她這句話是衝着我說的，我想她已經有點失控。「原來都是一樣──」

「你說夠了沒有？」一時間我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只見其他人都向我望來，我才知道聲音來自我身後的本鄉。他攤坐着，即使那樣給人的感覺還是很高大。2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OMDtOZal

「如果我們是垃圾，你就是製造垃圾的人，」他微笑着說：「更可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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