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殿之歌 - 火炎之戒｜神殿裂變 ⑤

平穩、不疾不徐，不像穿重盔甲的大人，更不像忙著打理的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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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怎麼會有人來父親的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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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睜大眼盯著緊閉的門扉，心跳不自覺地急促起來，腳步卻本能地退後——直退進窗邊厚重的帷幔。那是他過去嬉玩時最常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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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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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神殿裡，任何人見了他，都應該畢恭畢敬，退身讓道。可是此刻，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像被燒到般提醒他：躲起來。不要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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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愈走愈近，似乎就在門外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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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門被推開的吱響，伴隨兩個人壓低的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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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開口說話了，聲音暗啞，卻帶著幾近冰霜的冷漠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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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再提戒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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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全身一震。那聲音……熟悉得令人發毛。他知道自己聽過，但此刻，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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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嗓音音質偏高，回應卻透著急迫：「我……我只是……不小心說溜了嘴，要是他知道他父親是那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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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怔住了。他聽不懂那句話的含意，卻覺得背脊涼涼的，好像冷水澆淋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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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半大不小的毛頭，能知道什麼。」第一道聲音冷冷打斷對方，「好了，別磨蹭，趁時候還早，快把圖本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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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歇，房內已響起風暴般的翻動聲。曉恩緊抓著窗簾，一度衝動地想衝出去阻止，但雙腳卻像被鐵環鎖住，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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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肆無忌憚的翻箱倒櫃，就像這裡不是神殿至高所，而只是戰敗者的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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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炎之戒應該還在他手上。」第二道聲音邊找邊嘀咕，「可等人歸來，手上卻連指環印都沒有。難道是他早有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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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會走得那麼乾淨？」第一道聲音冷冷嗤笑，「連血跡都挑地方灑，活像給自己辦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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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是誰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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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動的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把戒指交給了誰。」第一道聲音微頓，語氣轉為嚴肅：「他一向不肯把自己的東西交出去，也許早就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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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屏氣凝神，繼續聽著。他們談到父親死前那晚的議會——一場秘密又危機重重的八人會議。以炎座為首的四名黑袍祭司與三旗長們都被召集，會議結束後，炎座驅散所有人，甚至連近侍也被遣了出去。當時就有人懷疑，他是否暗中做了什麼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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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過一卷古軸，炎座曾調整神殿地下結構，卷中描圖顯示——主殿之下，似乎還隱藏著什麼。」第一道聲音裡透出一絲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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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神殿底下，有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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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得知。但若那入口真存在，必然留有留痕。據說他委託藍旗詳繪神殿圖本，耗費四天三夜，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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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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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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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倏地安靜下來，竊探者突然停止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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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沉寂，也許他們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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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的腳步聲悄悄移動，曉恩從窗簾後聽得出來——腳步聲正朝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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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第一道聲音忽然低聲說，「我聽見......某些聲響......似乎是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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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賊們明顯遲疑了一下，接著交談轉為難以捕捉的低語，曉恩豎起耳朵想聽得更仔細，傳入耳內的只是一陣細碎低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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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那道冰冷的嗓音忽然下了命令，「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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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衣䄃摸擦的聲響，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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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僵在原地，大氣不敢呼出，直到他聽見另一個腳步聲——緩慢而沉穩，與方才那兩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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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被一把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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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洶湧而入，他下意識地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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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俯視著他，眉頭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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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爾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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