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殿之歌 - 火炎之戒｜神殿裂變 ④

她還沒死，也還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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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伊奧娜此刻唯一能確定的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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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的啼哭聲還在神殿深處迴盪，透過厚重的石壁傳來，像利刃刺入她的心臟。她只能聽見，卻無法靠近——曉恩被祭司留在房間裡，接受即將來臨的繼任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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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自坐在偏殿一隅，掌中緊握冰冷的銀護符——戰神之子留給她們母子的唯一信物。也是她感受丈夫存在的唯一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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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母親會守住你的每一步。」她低聲自語，眼神中閃過一絲倔強，她知道，命運的洪流正一步步將他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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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被帶走那晚，她沒有一句反抗。祭司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繼位準備，可她知道，那不過是把她和兒子各自囚禁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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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灌入，夜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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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來了，比她想像的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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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沒動，只把護符握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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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粗暴地推開，一群戰士湧入，包圍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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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與火之名向您致敬。」為首者右掌貼胸、低頭行禮，「神女——伊奧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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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起身，眼神如劍，淡聲問：「誰給你們膽敢在此地擅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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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殿刑執刃赫洛斯，奉軍議令，前來拘押神女。」赫洛斯神色冷淡，語氣不卑不亢，「若不願我們動手，還請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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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我？」伊奧娜聲音冰冷，「昨日神座祭司已立案，曉恩繼任戰神殿主，這是他父親留下的意志。你們這些狂徒，無權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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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私通舊部、圖謀奪座，毒弒戰神之子。依石板所載之律，當予收押。神女可隨我走，亦可受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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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她幾乎是吼了出來，額前青絲如烈焰般揚起，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燒。「你們敢說——那杯酒不是他自己命我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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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士兵上前扣住她雙腕，她拼命掙扎，卻終究被反綁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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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她仍高抬下顎，仰首不屈道：「我若真毒弒炎座，早帶兒子遠離神殿！你們這些畜牲——只會捏造謊言，踐踏我丈夫留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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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輕士兵退後半步，低聲喃喃：「神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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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洛斯冷哼一聲，目光如霜：「不瘋的女人，怎敢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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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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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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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護符從她掌中墜落，月光傾落下來，為地板覆上一層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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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睜開眼時，周遭已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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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滲入一縷藍灰色的曙光，牆角的火盆內，只剩一抹微紅伏在灰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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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恩坐起身，怔怔望著天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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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稀記得自己哭了很久，直到喉嚨啞痛、四肢乏力。迷朦間，一雙厚實的大手接住他，輕放於塌上——有人替他擦臉，隨後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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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又空，又冷，赤足踏上地面那一刻，寒意瞬間竄上腦門，他不由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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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主臥前去，腳步未經思索——彷彿那個房間還殘留著些什麼，熟悉的父親氣息，或者……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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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空曠無聲，連火把都尚未點起，他輕推門扉，門縫發出細細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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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比記憶中更冷，更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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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擱著未收起的書卷，一角還壓著父親常用的羽筆。曉恩走近，指尖輕輕劃過桌面，像在碰什麼很脆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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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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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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