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大廈沒有愧對他們標榜的「高級」、「尊榮」。訪客登記的流程跟五星級酒店一樣,需要櫃檯先跟住戶確認,然後才有穿著西裝套裝的管家領著客人去刷卡搭電梯。
公共空間裝潢的跟五星級飯店一樣,大廳是標準的大理石與花崗岩拼花,電梯裡播著輕音樂,空氣清淨機產生的臭氧被淡淡的香水味恰到好處的中和,走廊上還鋪著吸音地毯。
小斌不是第一次來,可是這次來,他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麼人……或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
那個詭異的被注視感讓小斌沒辦法分心跟阿軍聊天,只能壓下自己東張西望的念頭,專注地盯著電梯指示燈。一出電梯,就看見等在電梯口的接待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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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是魏先生的朋友吧。」接待人員微微躬身,「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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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早早斂去臉上那份總是帶著一點嘲諷的笑容,對接待人員微一頷首。這個時候就能看出撇去三分落魄與三分江湖氣後,列軍宇如刀鑿出來的俊朗眉目。小斌不知不覺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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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他認真的樣子。」喂喂像是看出小斌的想法,抬手遮了嘴,卻絲毫沒有放低音量。「他平常就是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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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喂喂的話,阿軍腳步一頓,狠狠掃了兩人一眼。小斌連忙目不斜視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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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覺得有點不舒服吧?」喂喂發出一聲輕笑:「沒關係,只要在離開這裡之前緊跟著阿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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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斌一悚,所以那個不對勁不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現在似乎不是開口發問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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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人員在James家門口停下腳步,按下密碼,帶著兩人進了屋內。
客廳的傢俱挪開後佈置成靈堂。幾抹海軍藍點綴在白色為主的佈置中,讓整個屋子看起來足夠哀傷又足夠高雅。原本的餐廳則拿來給弔唁的賓客們休息。現在那裡只有兩三個人,他們看見小斌跟阿軍進門,齊齊愣了一下,同時把眼光轉向一人。小斌認出那人就是小毛的男友——James。
James起身,對小斌點點頭打招呼,但是在看見阿軍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迷惘。阿軍主動上前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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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斌的表哥。小斌跟我說小毛一直很照顧他,所以我想來給小毛上炷香。」
James很快斂去眼底的疑惑,誠懇而哀傷的握了握阿軍的手,很快地放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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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軍接過香,站在牌位前閉上眼。
睜開眼當然也能看得到念,但是感知「念」不是只有一種方法。以阿軍的修為,關掉視覺,開放其他五感的效率會更高一些。
有一股原本沒注意到的味道竄入他的鼻腔,接著,一道淡淡的氣流從他面前滑過。一般人可能會誤以為是空調,但阿軍清楚捕捉到那道氣流忽快忽慢,甚至還有微微的溫度。
就是這個。
阿軍睜開眼,看見一抹極淡的灰影宛如游魚在空氣裡游動。灰影像是想躲進牌位裡,卻又被彈了出來,偏偏又還有一道尾巴連在牌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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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了。這就是小毛的殘魄。
殘魄因為寫在牌位後面的生辰八字而與牌位相連,但一塊沒有經過神尊、法師開光的木牌並不具有讓殘魄附著其中的能力。偏偏殘魄因為本身相當虛弱,所以急著想要找一個物品供他棲息,於是就出現這副可笑的畫面。
如果這縷殘魄不是這麼虛弱,或是經過幾天的香火滋養後,說不定就會撞倒、移動靈堂的佈置。這也是靈堂常常出現靈異現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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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眼神,鞠了個躬,把香插進香爐裡。
灰影見到裊裊白煙化成的淡淡金光,小心翼翼地靠近,吸食了兩道,像是仍不饜足,索性繞著香爐緩緩游動起來。
靈堂的香不會斷,直到出殯當天。小毛的殘魄就會以此為食。
阿軍瞥了一眼牌位上的名字,顏之宸。
看過殘魄,知道本名,足夠阿軍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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